「因為後來我發現……」他瞄了她一眼,語調突然變得興奮起來。「他是個很有趣的人。」
「所以?」
「所以我不打算選擇你。」施祖誠看著顏子若不自覺擰起的眉,惡意的笑開。「不過你應該很開心吧。」
顏子若撇開臉,緩緩地說︰「施先生,我來,是想請您收回和阿浪的約定。」
施祖誠敲了敲指關節,無所謂的笑。
「那怎麼行?文件都準備奸了。」
「施先生想做的事,沒有不行的。」她望向施祖誠,臉上微微浮著笑意。
「你的意思?」
「一開始就是交換條件不是嗎?履行原本那個就好了。」顏子若的笑容越見擴大,看在施祖誠眼里,競有些刺眼。
「你答應回來?呵……」他禁不住笑出聲,卻感受不到任何溫度。「你竟然同意回來?!」
「大不了,就是十年。」顏子若安慰自己,反正十二年她都熬過來了。
「大不了?」施祖誠的聲調突地揚高,一張臉滿是嘲弄。「怎麼現在能說得這麼輕松?子若,你不是連我都不放在眼里,執意地想離開嗎?」
「我只是想通了一些事。」顏子若的眼神一閃,笑意更深。但施祖誠卻覺得周圍的空氣越來越冷。她,究竟有什麼目的?
「說來听听,」
「我只是想,阿浪總有一天會後悔,與其到那個時候他因為怨我而離開我,不如自己現在先抽身。」
顏子若低下頭,聲音透露出滿心的悲涼,濃濃的憂傷,纏繞其中。
「果然是你的作風。」施祖誠反諷著。「不過,我現在對歐陽浪更有興趣。」
顏子若深邃的雙眸,剎那間閃著光芒,細長的眼眯成線,用冷漠的口氣說著。
「施先生的興趣還真奇特。」她不能讓他察覺到自己真實的情緒,她一定要堅持下去。「那麼我想,施先生對于我和阿浪分手,應該也很感興趣吧。」
「喔?」施祖誠饒富興味地揚高眉,如獵人般犀利的眼神緊緊盯著顏子若,不放過她每一個細微的動作,和任何可能泄漏心緒的表情。
但他不得不承認,這次的她,幾乎看不出破綻。
「施先生一直都想看到我和阿浪分手吧,如果再次以這種方式分開的話,對阿浪來說,應該會造成很大的傷害。」
施祖誠突然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疑惑地皺了皺眉,好半晌才開口間道︰
「這是你真正的想法?」
顏子若失笑,施祖誠竟然也會間出這種不經大腦的問題,她有可能說真話嗎?
「我考慮一下。」
「那我等您的稍息,不打擾了。」顏子若站起來,朝施祖誠點了點頭,便挺起背脊,直直地向外走去。
一走出會客室,顏子若虛軟地靠在雪白的牆上,臉色慘白,她不知道自己做這樣的決定是對還是錯,她只知道,阿浪一定會憤怒到想掐死她。
不,說不定他希望她就像煙一樣,消失了最好。
從見到父母的那天開始,她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常常讓自己陷入兩難的局面。阿浪心里或許會擔心,但至少他不會想到她會親自來找施祖誠。
琳達的話,她並不介意,因為這些想法統統都在自己的腦海中浮現過。什麼都想過,什麼都擔心過,煩人的千頭萬緒,只要在早晨醒來時,看見身邊阿浪俊美溫柔的臉,一剎那,所有的紛擾全部消失,她唯一在乎的,就只有阿浪。
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自己承擔一切……無論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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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浪還在睡夢中,就被響個不停的電話聲吵醒。
「誰?」歐陽浪壓抑不了自己的滿腔怒火。
「阿浪、阿浪啊!你快來,快來維多利亞廣場!」話筒另一端傳來彼得焦急的叫喊聲。
「你有毛病!這麼冷的天,跑到那里去做什麼。」
「Y‧Sa,是Y‧Sa發表會!」彼得急得有些口齒不清‧
「關我什麼事。」
「不是,是顏小姐在這里,顏子若在這里!阿浪你听到沒有?她怎麼會在這里?她怎麼又會跟施祖誠在一起?」
歐陽浪握著話筒的手掌倏地一緊,沒有絲毫猶豫地掛掉電話,抓起衣服便往外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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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多利亞廣場,加上有些蕭瑟冶意的季節,如同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一幕幕熟悉感浮現眼前。
歐陽浪坐在跑車里,沒有立即下車,只是靜靜地看著不遠處的人,那抹熟悉的身影,喚醒了他的記憶。
和那時一樣,她站在人群中,臉上帶著淡淡從容的微笑,高雅合身的打扮,縴細的身形,裙下的高跟鞋,隱約露出雪白的足踝。
她從容自在的應對,兩只手臂輕輕交抱,帶著疏立與高貴的氣質,默默陪在施祖誠身邊,對周遭的人既不熱情也不冷淡,只是獨善其身。
和那個時候的她一樣。
歐陽浪的眼中浮現一抹幽光,她沒有告訴他,為什麼她會出現在這里,在還沒搞清楚狀況之前,他打算先壓抑自己的沖動。
歐陽浪下車,朝顏子若的方向走去,想過來打招呼的人,都因為他周身彌漫著強烈的不悅情緒,而選擇作罷。
「你在這里干什麼?」
歐陽浪低沉的嗓音傳進顏子若的耳里,她聞聲轉過頭,他卻看見她毫不意外的表情,仿佛早就預料到自己的出現,歐陽浪不禁皺起眉,她到底想干什麼?
顏子若看著他,淡然的笑了笑,對施祖誠打了一個招呼。
「施先生?」
施祖誠聳聳肩,示意她可以自由行動。
「阿浪,我沒有告訴你這件事,不過,你應該也會為我高興吧。」
她的波浪卷發不見了,不再穿著寬大的衣服和牛仔褲,帆布鞋也換掉了,那雙細長的眼,透著敏銳、不容他人接近的目光。她不再不顧形象開心的笑,表情收斂得恰到好處。
「阿浪!」彼得和琳達的呼喊聲,打斷他陰騖的注目。
「你……」琳達似乎也不太相信眼前的人就是顏子若,她整個感覺都變得不一樣了。
「你們好。」顏子若向三人禮貌地打了個招呼。
「顏小姐,為什麼你會出現在Y‧Sa發表會?你和施先生……」彼得瞥見歐陽浪陰暗的臉色,不敢再問下去。
她笑了笑,轉身面對歐陽浪,毫不猶豫地開口說道︰「因為我回到Y‧Sa幫施先生做事,自然就會出現在這里。我回來了,你們應該為我高興吧,阿浪,你說是不是?」
歐陽浪听完,沒有任何動作,也不憤怒,臉上的表情沒有改變過,只是定定地看著她。
突然,他笑了,像看到了世紀末最大的笑話。
「為什麼?」
為什麼她要這樣做?為什麼讓他看起來像個笑話?是要再一次要他嗎?
顏子若平靜的看著他。「或許是我自私,怕欠你的還不了,怕將來有一天,你後悔了,你會開始怨我,選擇離開我而去。與其到時候要承受失去你的痛苦,不如現在就抽身。」
她的語調沒有起伏,仿佛只是在陳述一件事。
歐陽浪的表情終于有了一絲變化,心里有股小小火苗慢慢升起,看著她的視線不曾轉移,目光卻逐漸火熱,仿佛想用眼神將她燃燒殆盡。
顏子若突然撇開臉,細細的柳眉微微攏起,似乎不想與他對視。
歐陽浪倏地揚起手,一旁的彼得和琳達等人看了都大吃一驚,連站在不遠處的施祖誠,也驚訝地走了過來。
他要打她嗎?
顏子若不閃躲,只是靜默地等待著,希望痛可以減輕對他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