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指定席 第8頁

尤子清打量了他一下,「你這人以往下了班就會往這里跑,最近發現了更棒的店嗎?」

「沒有。」他啜了口檸檬水,臉上有抹不自覺的笑。

「你……好像有點不同喔!」不過哪兒不同他也說不上來。

尤子清和席襄焄是國、高中同學,兩人的感情算不錯,他勉強算得上是有些了解他的人。

席襄焄有著超高智商,年少的他十分別扭而任性,是個十足的問題少年;他打架、抽煙,甚至還差一點就給攬進一個國際性黑社會當智囊團,反正一般人想得到的壞事,這問題少年都沾過。

他沒被送進少年感化院全賴他有個不得了的家族當後盾,席家政商關系良好,就算他行為月兌序,最後也不過花錢消災。不過通常用不著席家動用權勢人脈,席襄焄本身的超齡深沉和精明,即使惹了禍也能全身而退。

而從他第一個對手出現後,他開始「改邪歸正」。

斑二時,他們班來了個由美國轉學回來的另一個「問題少年」,對方和席襄焄一樣擁有超高智商,不同于席襄焄到處使壞,這少年沉穩得像個小大人,不,是小老人!之所以說他也是問題少年,那是因為他總是獨來獨往,和其他同學總是保持距離,只活在自己世界里。

這人就是楚衡。

可能是有了競爭對手,席襄焄把注意力集中在楚衡身上,這也是尤子清第一次發覺席襄焄眼中有了興奮的光芒,像是看到了自己找了好久,一直找不到的玩具。

席襄焄和楚衡兩人的「孽緣」一直延續到現在,高中同一所高中,大學同校不同系,研究所也同校,就連工作都在同一家公司,還同一層樓。

「不同?」他們才兩個月左右沒見面吧?他有老得這麼快、或是丑得這麼快嗎?席襄焄皺了一下眉,笑了。「哪兒不同?」

尤子清想了一下,努力把感覺化為語言好形容清楚。「你現在和高二那年,楚衡出現時的感覺很像,可……嘶……又有一點不同。」只是說不上來是哪里不同。

他為之失笑,挖苦的說︰「老尤,你的語言能力還是很糟啊!仍然很容易把簡單的事解釋得很復雜。」

「甭說了,要不怎會把詩經中的『民莫不谷,我獨不卒』給翻成『人們都沒飯吃,為什麼只有我不會死。』」他很有自知之明的自嘲著。

「記得高中的國文老師還氣得大吼,你自己不會死,我會給你死!」尤子清的數理強,可國文真的很糟,還有一回他在考試卷上把「性惡論」的荀子給填成了「筍子」,老師氣得用紅筆在旁邊寫了幾個字--你死定了!

聊著高中的趣事,話匣子一開尤子清就沒完沒了的持續話題,而席襄焄始終微笑听著,三不五時加入幾句話。他一向不是個多話的人。

「……高二若楚衡沒出現,現在的你一定不是這樣子。」雖然席襄焄提到楚衡時老是一臉輕蔑不屑的樣子,可尤子清覺得,與其說席襄焄把楚衡當敵人或死對頭,還不如說他們是彼此承認的對手。

一種另類的朋友。

席襄焄只是淡淡的看他一眼,然後又輕啜了口酒。

「你們倆是南轅北轍的兩個人,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我老覺得其實你們挺像的,不是長得很像,而是……有些特質像。」他偏著頭想了想說︰「我在想,你們可能會喜歡同一種人、討厭某些事,也許……」

有型的唇瓣沾濕杯緣,尤子清打住的話令席襄焄星眸微啟,「嗯?」

「也許還會喜歡上同一類型的女人。」

「喜歡?」他揚動濃眉的動作里有些譏誚,卻在不以為然後悄悄的嘆了口氣。

「我知道這兩個字不會出現在你對女人的字典里。」對于一個把女人當游戲對象的男人而言,玩游戲無關喜不喜歡,只是排遣無聊、打發時問罷了。說到這里,抬起頭他正好看到一名妙齡女子朝著席襄焄猛放電,看來今晚又是火辣辣的一夜。

那名美女該是席襄焄會帶上床的女人,論身材有身材,論臉蛋也稱得上極品。可美人秋波送了半天,席襄焄怎麼還一臉「道貌岸然」?

「今天是初一十五嗎?」尤子清問得很機車。

「嗯?」

「吃素啊!你改吃素了嗎?」他揶揄他,看了眼有幾分沮喪的美女,壓低聲音說︰「活色生香哩!你沒胃口?」

席襄焄一直到現在才知道他在說什麼。「你有胃口的話,請便。」

「咦?」這人轉性了呀,他不是一向來者不拒?

「你有沒有認真喜歡過一個人的經驗?」席襄焄懶懶的側過臉注視著朋友,看他眼楮張到極限,一雙瞇瞇眼難得看得到眼白。他失笑,「怎麼不說話?」

「你方才來這里的時候發生車禍了嗎?撞到腦袋了?!否則怎麼會說出這種正常人會說的話?」尤子清大笑,「怎麼,動凡心了?」

「不知道。我突然很想知道,認真去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因為以往沒這種經驗,也許我是好奇多于情感。」

「哪家千金?」

「什麼千金?根本是一株雜草。」

「呃?」什麼意思。

「一個又忙又窮的家伙。」一想到甄幸福,席襄焄忍不住的笑了。斂了斂笑容,他神秘兮兮把臉湊近好友,眼露捉弄鋒芒的說︰「你沒吃過豬牙齦吧?改天帶你去見識。」

「……」

尤子清以一種「看丟鬼」的眼神看著席襄焄。

原來會把事情越解釋越復雜的人不是他,而是眼前這人稱天才的家伙。

原來所謂的「戀愛癥候群」就是這樣,這家伙不患則矣,一患就比一般人嚴重,怪不得有人說,一輩子不生病的人,一旦生病通常就回天乏術了。

只是……雜草?席襄焄會喜歡一株雜草?

也對,雜草比較「潤命」,怎麼蹂躪都死不了,才不會隨便玩玩就玩完了。

潘朵拉婚紗會館引帶著嘲諷意味的揚高了嘴角,真沒想到自己會到這種地方來!

「到現在我還是不明白,我到這里來干啥?」席襄焄對婚紗會館這種地方很不以為然。

「別懷疑,你是來試穿伴郎禮服的。」和他一塊來、也是明天的伴郎之一的許明詠替他解了惑。

「不就是一件禮服嘛!我衣櫥里難不成還會少這麼一件?」手帥氣的插在西褲的口袋,他抬頭看了眼潘朵拉--

這地方還算有格調,可一看到婚紗……他到現在還是不明白,女人為什麼非得把一堆不同材質的白布往自己身上穿?

「誰叫你長得比新郎帥?」許明詠半開玩笑的說︰「明天咱們這些伴郎都是新郎的陪襯,你啊,老是眾星拱月的,偶爾也當一下配角吧!」也真有他的!哪一個伴郎會拖到人家結婚前一天才試穿禮服的。

不過,說真的,席襄焄這回真是給足了劉運鴻面子,論起關系,他們只是同一社團的學長學弟,並不親近,沒想到席襄焄竟會答應他的邀請當伴郎?

這真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內幕!這其中一定有內幕。

「除了我之外,劉學長也邀了那家伙吧?」和自己沒什麼交情,劉運鴻都大費周章的邀了,更何況他與那家伙交情不錯。

那家伙?真是數年如一日的代名詞吶!許明詠有足夠的默契知道那家伙是指誰。「楚衡也是伴郎之一。」

嗤!席襄焄在心里冷哼一氣,「這回的伴郎究竟有幾位?」不放在心上的事他通常不會多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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