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春風 第20頁

「如果妳要說別拆散人家全家福的鬼話,對我是沒用的,哪家不是狗生產後就把小狽送人的?要不然那些專門賣狗的商人狗要從哪里來?沒有人會想養一窩子狗,更沒有人會夸張的把兩只狗送做堆。」

「但是妳也看見了英雄和小美的感情是多麼濃厚。」

「我不想听這個喔!」

知道這招對文文已經起不了效果,嘉嘉只好轉移話題說︰「好吧,那我們不談英雄,來談談小黎吧。」

「妳又要說什麼呢?」文文盯著她。

「妳覺得小黎怎樣?」

「什麼怎樣?不就是死要錢的錢鬼!」現在還想霸佔她的狗。

「她為什麼會死要錢?在妳心中她真的只是個錢鬼嗎?妳還記得我們讀書時候的事情嗎?」

文文不耐煩的詢問著,「妳到底要說什麼?」

「妳想想讀書的時候好了,每次下大雨,小黎總是把傘借給住離學校最遠的妳,還有,有一次妳偷偷交男朋友,要小黎送情書的時候被老師發現了,她有出賣妳嗎?她被學校記過,是因為誰?」

這些陳年往事再度跳上腦海,還清晰得好像昨天才發生,那時候文巧黎被學校記過後,回到家還被文爸用藤條狠狠抽打了二十幾下,當時文巧黎的腿被打得皮開肉綻。

「小黎來台北找工作之後,一直不順遂,一直很倒霉,是她願意的嗎?」

「當然不是,我也很同情她啊,我也想幫她啊。」

「但是小黎那個人的個性妳也了解的吧,她不到最後關頭是不會向人低頭請求幫忙的。」

「嗯。」

「現在,小黎的運氣好點了,妳知道是因為什麼嗎?」

「因為什麼?」

「妳把英雄送到她哪里,改變了她一生的命運,是英雄替她和汪仲耕牽的紅線,現在妳是不是要把這條紅線剪斷呢?」

文文被嘉嘉咄咄逼人的問題給問得無言以對,她是想要回英雄沒錯,可是她並不想讓文巧黎再度陷入不幸的境地。

「我覺得這是冥冥之中就注定好了的,我不知道妳是怎麼想的,在我個人來說,朋友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如果我明知道自已的作為可能會害得朋友陷入絕境,我是死也不會去做的。」嘉嘉很重義氣的說。

「沒那麼嚴重吧?就算不是英雄也可以吧?小美已經生了一窩小狽不是嗎?」

嘉嘉續道﹕「那天英雄突然走失了一天,妳知道小黎發生什麼災難嗎?」

「又怎麼了?」

「小黎原本工作得好好的,那天就因為英雄走失了,她突然被降職到生產部門去當廠務,而且,汪仲耕的父親到現在還反對他和小黎在一起,如果妳把英雄帶走了,能保證小黎不會遇到什麼空前未有的災難嗎?」

「我……」她說不過嘉嘉,嘉嘉是她們三個人中口才最好的,被她一說,沒錯也會變成罪大惡極。

「好嘍,我該說的都說了,妳要怎麼做呢?」

「讓我想想啦!」畢竟英雄是她養大的,所以一時半刻實在是作不了決定的啊!

但,不可否認,她的心動搖了。

看見好友那麼難以割舍,文巧黎還是作了心痛的決定,她要把英雄歸還給文文,雖然她知道這樣做有點對不起小美和小狽狗們,可是她不想當個霸道的人。

「妳怎麼來了?」拉開門看見文巧黎,文文有些不知道怎麼應對。

兩人都有點尷尬,文巧黎更甚于她,「對不起!我不該只想到自已英雄是妳的寵物,是妳從小看到大的,我帶牠回來還給妳。」

文文張大眼,「真的要還我?」

「嗯,本來就是妳的嘛。」

「謝謝。」接過英雄,文文的心情卻莫名的沉重了起來。

她想到嘉嘉說的那番話。

「我問妳喔,英雄真的有替妳帶來好運嗎?」

「是啊,我很感謝牠呢!」她笑著模模英雄的頭,英雄很習慣的舌忝了舌忝她的手指頭,但是相對的,抱回英雄的文文則和英雄間顯得有些陌生,英雄在她懷里總是不安份的掙扎著。

雖然文文不想承認,可是她也無法自欺欺人,在她離開台灣這段時間,她和英雄的感情已經變得生疏許多了。

「妳現在工作順利嗎?」

「還好。」

文文又問﹕「妳感情順利嗎?」

「還不錯。」

「那就好。」

「那我走了。」突然間找不到什麼話說,這樣杵下去兩人只會更尷尬,想及此,文巧黎忙告辭準備離去。

她下了幾個階梯後,文文跑到門口叫住她,「喂,找個時間去喝酒吧。」

「嗯,好啊,明天下班後老地方見。」

「我會打電話給嘉嘉。」

「嗯。」

翌日一早文巧黎到了公司,就接獲到一個最新的人事命令,她被裁員了,廠長給了她一張請領遣散費的單子,要她直接找會計支領。

倒霉事來得還真快,昨天英雄才回文文那里,今天她就被FIRE,老天爺還真是愛開她的玩笑呢!

廠長對她說﹕「妳可不要怪我,這是總公司的人事命令。」

「我誰也不怪。」

拿到遣散費之後,她頭也不回的離開環宇集團的生產部門,倒霉的事情接二連三,天空才下起傾盆大雨,就有輛沒道德的汽車把地上的一攤水噴到她身上。

可憐她白衣變成了灰色調,現在的她臉色說有多慘白就有多慘白。

她忍不住想要打電話向她的老媽抱怨,因為她老媽老是開口閉口就說,有個算命的算出她將來是大富大貴的命,可是,那個算命師卻沒告訴她老媽,在她大富大貴之前會先倒霉死。

手機響了,她連接都不想接,直接把電源關了,讓它進入關機狀態。

跳上開往淡水的捷運,她想暫時把這些惱人的不愉快給拋到腦後。

捷運晃呀晃的晃到了終點,她在海邊的蔭涼處一坐就是一整天,和文文、嘉嘉兩人下班後的約會也被她拋到九霄雲外,此時此刻,她誰也不想見。

伸手插進口袋,突然找到了算命師給的那張驅邪符,看著符咒,她苦惱又想笑,「什麼印堂發黑,我的命都被你們這些算命師給搞亂了!」

二話不說,她把那個算命師給的平安符丟進了垃圾桶。

「下次我會直接去砸了你的攤子,你快點替自己祈禱吧!」她對著垃圾桶低咒,引來了旁人異樣的眼光。

那些人愛看,她索性轉頭對那些人說︰「我是神經病,要讓我咬一口嗎?!」

「神經病」三個字才真的可以驅邪呢,她這一說,眾人就像躲瘟神惡煞似的躲得遠遠的。

她站在沿岸的欄桿處許久都不動一下,忽然有個警察跑來詢問──

「小姐,妳想干麼?」

「我能干麼?不就看海?」

「可是妳在這里站很久了,有人說……」

打斷警察的話,她兀自接口說﹕「放心,我不會跳海,要跳海也要找個波濤洶涌的地方,這里跳下去還要掙扎很久才會滅頂,我又不是神經病。」

警察半信半疑,還是要求看她的身分證,還有家屬的電話號碼。

「我又沒犯法,干麼要配合你的盤查?」她依然理直氣壯。

「這只是例行公事,妳不配合就得跟我到警局去一趟。」

靠!還真是倒霉到淡水呢!

她的火突然間都上來了,「你到底想怎樣?我才剛被公司開除,然後下雨又被沒公德心的駕駛給噴得渾身髒兮兮,可不可以給我一個安靜的空間啊?!」

警察被她嚇到,但听了她的說詞,更堅信要把她帶回警察局,因為十個自殺的人有七八個是因為工作不順遂所引起。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