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放在哪里?」
「我若說出來,我的命是要還是不要?」
「你不說,一樣沒命!」大刀擱上了她縴細白皙的頸項,黑衣人凶惡的對她低吼。
她不驚不懼,淡道︰「我死了,你一樣也拿不到東西。」
「這——」黑衣人氣呼呼的瞪著她,卻拿她無可奈何,轉個眼掃向一旁的人,大家只能干瞪眼,無話可說。「你們找一個人去問問老大,現在該拿這丫頭怎麼辦。」
「不用問了,你現在只能放了我。」
「見鬼的死丫頭!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我放了你,那我們不是白白干了這一場?你當我們這些見弟吃飽撐著不睡覺,尋你開心啊?」
「桃花釀的獨門秘方只有我一個人知道放哪兒,你們可以殺了我而拿不到東西,卻不能把我綁起來要挾任何人,因為沒用,除非你們要帶我回路家,讓我親手把東西找給你們。」
「這倒是個法子。」黑衣人點點頭。
另一名黑衣人腦子轉得快,忙不迭朝他揮揮手,「這怎麼行,我們帶她回家拿?那不就自己泄自己的底?路家上上下下那麼多人。一進了路家莊,出不來的變成我們,這法子行不通!」
「那要如何?」持刀的黑衣人煩厭的搔搔頭,第一次當山賊當得那麼狼狽,抓到人了還得想怎麼把東西弄到手,真是麻煩!
「我告訴你們一個方法吧。」路思瑤的眼眸轉了一轉,找了一個月兌身之法。
「你——告訴我們?」有沒有搞錯啊?
「是啊,不然怎麼辦?你們這幾個腦袋瓜子想得出法子嗎?」路思瑤冷冷一笑,將擱在脖子上的大刀結推開寸許,「這東西拿遠一點,免得不小心傷了我的喉嚨,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你說!有什麼法子?」
「很簡單啊,你們去抓一個路家莊的人來威脅本姑娘就成了。」
「是啊。」黑衣人拍額大笑。
「對啊,這麼簡單的法子我們怎麼沒想到?」
「老大也沒想到啊,對不?所以不是我們的錯。」
眾人鬧哄哄地,事情突然有了解決之道讓他們樂不可支。
「好啊,就這麼辦,等我們去抓一個路家莊的人來威脅她,叫她把東西交出來。」
「就這麼著!走!」黑衣人登高一呼,眾人隨即改弦易轍,打算往另一個方向行去。
「等等。」大力從她的脖子上輕易的移開了,路思瑤反而叫住了他們。
「什麼?」黑衣人不耐的回眸。
「你們得等我回到家之後才可以抓人來威脅我啊,我不在家,你們上哪兒找我去讓你們威脅?」
「說得是喔。」
「對啊,我們怎麼沒想到?」
「因為你們笨啊。」路思瑤嘀咕了聲,叫馬夫起程,馬車奔馳了數里,後頭那批人卻追了上來。
「路小姐,他們又追上來了。」車夫邊駕馬車邊對馬車內的人道。
「追得上嗎?」
「恐怕是追得上。」
「那就停下來吧。」路思瑤等馬車停穩,掀開簾子,身後的那批人剛好追了上來,她不耐的挑眉問道︰「還有什麼事?」
「我們想問你,你要什麼時候才回路家莊?」問清楚了才好辦事啊!不然,要他們一群人守在路家莊門外守到幾時?
***
「你們這群飯桶!」坐在案前的朗朗男子砰地一聲,把桌子敲得震天價響。
「胡爺,這……你不能怪我們啊,是你說不可傷她一根毫發的,她不說,我們有什麼法子?何況,她說的也沒錯啊,那麼重要的東西她怎麼可能放在身上?總不能真要我們押著她回路家莊把東西找出來吧?」
眉一挑,男子面露不悅之色,「你們這些干山賊的,還需要我教你們怎麼把東西拿到手嗎?」
「我們干山賊,是搶人家現成的東西,鏢車啦,金銀珠寶啦,不然也是些米糧銀票什麼的,搶了就走,哪還需要動什麼腦筋——」
「住口!」真是一群大笨蛋!氣死他了!幸好,他三叮嚀四囑咐不能動路思瑤一根毫發,否則,這些人要不到東西真變著干起來,那桃花釀的秘方不是等于石沉大海?
「是,胡爺。」
「她真叫你們去綁架路家莊的人?」這丫頭,為了自己的性命倒是不關心別人死活呵。
「是啊,她叫我們等她回莊里再抓個人威脅她,這事真是太簡單了,我听說路家莊除了那路家老二懂武外,老大只會撥算盤——」
「等她回莊里之後,你以為你還抓得到路家莊的人?恐怕官府的人已把路家莊周圍包得水泄不通,你們就等著自投羅網吧。」說他們笨,還真不是普通的笨!他真是受夠了!
「那……怎麼辦?」怎麼會越弄越復雜呢?真是!早知道就不接這個案子了,搞得他們真像個笨蛋似的。
「回去吧,等我需要你們的時候自然會再找你們。」與其靠這群飯桶,他還不如親自動手比較快。
「胡爺,那……」來人手搓了搓,「咱們兄弟們的水酒吃飯錢……」
「拿去吧。」丟了一疊銀票,男人不耐的揮揮手,「記住,嘴巴給我封緊一點,誰敢多嘴說一個字,我可絕不輕饒。」
「是是是,胡爺,小的這就去,有事盡避吩咐。」來人拿著銀票笑開了眼,邊彎身邊告退,走到外頭忙不迭替他關上門。
***
那日過後,卓以風已經整整三日未見到蘭雨兒,他心急如焚,想問他爹的事情辦得怎麼樣,她偏偏躲起來不見人!懊死!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雲雨樓,依然人聲鼎沸,歌舞升平,那老鴇一見三顧茅廬的卓以風,不等召喚,人已迎了上去。
「卓少爺,你來了?」老鴇一臉的笑,卻沒笑進心里。
「我要見蘭雨兒。」‘
「她不——」
「我今天非要見到她不可!別跟我打馬虎眼!」俊眉一挑,卓以風萬分不耐,「你去告訴她,就算事情辦不成也不該避不見面,我卓以風不會是非不分,非得要她把事情給辦妥不可,但她總得給個譜兒,好讓我再想想其他法子,難不成她要我坐在蘇州城枯等?」
老鴇聞言一笑,在他身邊坐下,「蘭姑娘交代過了,要卓少爺在這等她的好消息,從蘇州到臨安快車快馬好歹也得一兩天的路程,你才等了三天,蘭姑娘卻得為了你,千里迢迢的把自己送到臨安城賣一夜給那個老王爺,哼,我倒要問問卓少爺,你憑什麼在這里發蘭姑娘的脾氣?」
聞言,卓以風錯愕的回身瞪視著老鴇,仿佛她的話是蠻子說的,他一個字也沒听懂。
「你究竟在說什麼?」蘭雨兒她……
「我說什麼不需要再重復一次吧?」老鴇斂了笑臉起身,「蘭姑娘雖身在青樓,可是一直非常珍視自己,現在為了你,連她最珍視的東西都不要了,我真的懷疑她的腦子是不是摔壞了,還是被你下了蠱。」
老鴇說著轉身便走,卓以風隨即扯住了她。
「告訴我,她在哪里?」沉著臉,卓以風犀利的眸子狠狠地盯住她。
「來不及了。」
「不管來不來得及,你現在就告訴我她在哪里!」他怒火蒸騰,胸口上也有燒灼的疼。
那個笨雨兒……
第九章
路思瑤一身白衣下的腳才踏上蘇州的雲雨樓,明眼的老鴇便一眼識出,他是上回讓卓以風失去常態的那名喝下胡兒酒的公子,不,是姑娘,上回這位姑娘喝下胡兒酒又離開雲雨樓後,胡兒酒也因此成為歷史名詞,她想忘都難啊,畢竟她是蘭雨兒惟一的情敵,也可能是永遠替代不了的女人。
「這位公子……可有中意的姑娘?」老鴇笑得燦爛,一只手抓過她的手便找了一張桌子坐下來,「您這兒坐,我這就去請咱們雲雨樓最棒的姑娘來陪陪您,您稍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