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戀二十 第5頁

「成年了沒?要我叫警察來送你們去少年法庭嗎?」

斑職生看著那學生證上的相片,二話不說就吆喝同伴落跑;沒想到這個年紀看起來比他小的女生,居然已經是警大的學生了。

「藍、慧、文!」白豐強咬牙切齒的叫。

「你丟不丟臉?你想讓你爸爸擔心嗎?你現在就跟我回家!」藍慧文拉著白豐強就定。

白豐強可以反抗的,但他卻沒有反抗,他用力瞪看著她,卻也沒有甩開她箝制的手,難得地,他第一次這麼順從藍慧文,乖乖地任她牽著走。

***

「就只是失戀嘛,干什麼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白豐強一臉陰郁的坐在床上,藍慧文卻是兩手插腰的站在他面前。

「要不要我送你去啟智學校?好好開發你那低得離譜的智商!」藍慧文眉眼之間滿是調侃和揶揄,「只可惜啟智學校不收你這種又老又壞的學生!」

「你可不可以安靜一下?」白豐強咆哮,猛灌一口啤酒。

「不行!」藍慧文拉來一張椅子,在他面前坐下。「都已經幾歲人了,你耍白痴嗎?這一點都不像你,男子漢大丈夫,居然為了一個女生蹺課打架,你知不知道你爸爸會擔心你?」

「你煩不煩?」他繼續怒吼。

「嫌我煩,就不要做出這麼幼稚的事!明明不會打架,肉雞一只,還敢學人家耍流氓。」酒是她買來的,她拉開一罐拉環,猛灌了一大口。

白豐強勉強用腫高的眼瞪著她,始終低落的情緒,因為跟她大吵幾句,心頭似乎沒有那麼難受了。

「那我們用大人的方式來解決,但你也要用大人的方式來處理自己的情緒。今天我陪你喝個痛快,讓你好好的發泄。從明天開始,你要是再給我裝孬,我干脆斃了你,免得以後社會多出一個敗類!」

看著白豐強雙眼布滿血絲,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半張臉腫得像豬頭,一雙手掌滿布挫傷的瘀血,恐怕也得了嚴重的內傷。堂堂好外表,此時卻極其狼狽,她心頭有著莫名的心疼和難受。

在猛灌了一瓶酒之後,白豐強一把捏扁啤酒罐,然後用力往牆壁一摔。

「我們已經交往了兩個月,她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一聲不響的就走,她把一切斷得這麼干淨,她把我當作什麼?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所有壓抑的情緒、從不對他人傾吐的心事,在面對藍慧文時,全數崩潰。

藍慧文當然知道他嘴里的「她」是指誰。他跟唐姿辰的事,在這個小小的社區里已經掀起了滔天巨浪。

「唐姿辰是唐醫師的掌上明珠,她從小到大過的是千金大小姐的生活,你誰不喜歡,偏偏要去喜歡她,你根本是自找罪受!」

「我就是喜歡她不行嗎?」

「行,當然行。只是,她才十七歲,還未成年,你就不能多等兩年,等你和她都上了大學,再來交往嗎?」藍慧文很生氣,口氣完全在爆沖狀態。

事情鬧得很大。某一天白豐強載唐姿辰回家時,在土地公廟旁的大樹下,白豐強忍不住吻了唐姿辰。正當兩人濃情蜜意、摟摟抱抱時,正巧被唐姿辰的大哥撞見。

唐姿辰是唐家極力保護的小鮑主,怎麼可以這樣任人佔便宜,尤其對象還是像白豐強這種三流學校的學生。唐大哥在氣急敗壞下,不但揍了白豐強,還把唐姿辰給抓回家。

事情就這麼鬧了開來,原本地下化的戀情被搬到台面上,唐醫生親自到白家興師問罪,認定是白豐強欺負了唐姿辰,要白父好好管教白豐強,否則會讓他在畢業前夕慘遭學校退學。

從此唐家人輪流接送唐姿辰上下課,讓白豐強再也沒有機會接近唐姿辰。白豐強不死心,暗地里蹺課,趁中午午休時間找到唐姿辰,就是想以實際行動證明自己對她堅貞不栘的愛意。

只是,得到的卻是無情的答案。

唐姿辰提出分手,要他不要再來找她,現階段她要以課業為重,她不想讓父母掛心,也希望他能好好念書。

他當然無法接受,但也不想太逼迫唐姿辰,一心想等到高中畢業、風波過去再來繼續。

只是沒想到,過沒多久,唐家居然舉家搬遷,也替唐姿辰辦了轉學,而唐姿辰卻狠心的一句話都沒有留給他。

「我無法等。如果你真的愛過一個人,就知道那種等待的痛苦。」他猛灌酒,似乎只有清涼的啤酒才能稍稍降低他心里的痛苦。

「我當然愛過人,我當然知道等待是痛苦的,但是,盲目的在一起,得到這樣的下場,有比較好嗎?」

「你是愛我大哥吧?像你這種膽小表,只敢暗戀,什麼話都說不出口,這樣有什麼屁用?」

「當然有用。我不想失敗,所以我在等待最適當的時機。」她沒有否認自己對白品謙的愛意;一提到還無法實現的願望,她的心頭也浮起一股愁緒。

「你慢慢等吧,等到我大哥被別的女人搶走,你再來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白豐強冷哼了聲。

「你先管好你自己再說,只剩半個月就要聯考了,你不好好在學校念書,居然敢蹺掉輔導課,你是不想升學了嗎?」她連忙把話題轉回他身上。

「我不想考試了,就算考上,我的人生也沒有什麼意義。」一向精亮的桃花眼、爽朗的笑容,如今不僅言語灰暗,連表情都淒苦到不行。

藍慧文站了起來,一把扯住他的衣領。「白豐強,你說的是什麼鬼話!為了一個女生,你要放棄聯考?」

白豐強一把抓下她的手,掃住她縴細的手腕,紅腫的雙眼中有著明顯的水氣,那是關于失戀的悲痛。

「我哪里不好?為什麼姿辰要跟我分手?為什麼她不能勇敢一些?我真的好愛她,她怎能這樣對我?她說愛就愛,說不愛就不愛,那我該怎麼辦?」

面對他迭聲的問句,她的情緒也跟著悲傷起來;她一手摟上他肩頭,像安撫小朋友般,輕輕拍著,語氣轉為柔和。

「你這麼愛唐姿辰?」

「嗯。」

「愛她,就要像個男子漢。你還年輕,有的是時間,現在失去,並不代表以後追不回來。」

「是這樣嗎?」

「當然。你不要讓我看不起你,你要是敢不去參加聯考,我會笑話你一輩子的。」

「你講話一定要這麼毒嗎?」

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被她笑話。她明白他的弱點,所以用話來激他。

「想哭,就痛痛快快哭一場,別逞什麼英雄好漢。白叔今晚不會回來,沒有人會看見的。」他坐在床沿,她就站在他身前,摟住他的肩頭,安撫著他。

「我才不像你那麼愛哭。那一年在大樹上,你的眼淚好恐怖,害我的衣服像是泡過水。」話雖這麼說,他的眼淚還是忍不住掉了下來。

「那今晚我把我的衣服借給你,你好好的哭,我會當作沒看見。」

此時此刻,她的懷抱讓他迷惑。她沒有女人該有的身材及儀態,卻是這麼可以安定他憤怒的情緒。

一定是他傷得太痛了,痛到失去知覺,不然怎麼會在她面前把自己的脆弱、傷悲、難過,沒有任何防備、拋開所有尊嚴、赤果果的展現出來。

酒一口一口喝下肚,她也豪氣不減的陪著他喝。

他並不想哭,尤其是在她面前;可是他的眼淚就是忍不住一直掉,刺痛著眼角的傷口。

直到她的雙手模上他臉頰。「無論如何,你一定要挺過去,千萬不能做拒絕聯考的小子,不就失戀嘛,你是白豐強,打不死的小強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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