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籠 第20頁

「盈芝。」

欒盈芝回過頭來,看了父親一眼,面無表情的又回過頭。

他嘆了一聲,「你還在氣爹不讓你去朗園看朗飛是嗎?他命大,從晨星峰滾下來也毫發無傷,根本無恙,這幾天都在指導顧以茗做燈籠——」

「他指導的人應該是我才對!」她突地激動的回身怒視著欒浩璋,「如果爹一開始不阻止我去看他,他在醒來後,第一個看到的是我,他會感動,會將我留在他身邊,而不是顧以茗!」

「胡說!這跟你說的一點關系都沒有,誰都知道顧以茗肚子里的孩子是朗飛的,他不承認,就是一個無情無義的絕情漢,我怎麼能讓你去看他?」他對女兒這陣子鬧脾氣也很不開心,「他現在懂得跟顧以茗在一起才是正確的,一待大後天朝廷春節團拜時,我就奏請皇上,請皇上為他們賜婚,讓朗飛盡一個男人、一個父親該盡的責任!」

「不,爹,你千萬不能這麼做!」她臉色丕變,「這樣我跟朗飛永遠都沒有機會了!」

「你怎麼這麼死心眼?朗飛根本不適合你,有多少人家的千金為他蹉跎了青春歲月,結果呢?隨便找個男人嫁了,你也要這樣?」他氣呼呼的甩袖離開。

看來要讓女兒死心,惟一的方法就是請皇上賜婚,讓朗飛跟顧以茗結成一對!欒浩璋在心中暗暗下了決定。

欒盈芝心情沉悶的剩著花園里初放的百花。

不行,她若還是天天被禁足在家里,哪兒也去不成,朗飛卻跟顧以茗培養著感情呢,說不定,兩人就真的在一起,那她苦守他那麼多年,不是一無所有又落得個心碎的下場?

不,她不能坐以待斃,她一定要去看看朗飛,再次表白自己的心意。

欒盈芝向父親謊稱要到香山的碧雲寺上香,而欒浩璋哪會不明白女兒的心思,但他沒有揭穿,反正再沒幾天,女兒不想死心也不成。

欒盈芝要丫環們準備妥素果就乘轎離府,不過,這轎子當然沒上碧雲寺,而是到了朗園。

情敵相見分外眼紅,涵碧樓里,顧以茗與盛妝麗服的欒盈芝目光對上,一不悅,一輕蔑。

「欒姑娘,如果你是來這兒跟人大眼瞪小眼的,你可以走了。」朗飛說話一向是直來直往。

聞言,欒盈芝將自光移到一身綢緞金衫的朗飛身上,她上下的打量,對他俊美無儔的面容是越看越心動。

「朗飛,我們可以私下找個地方談嗎?沒有礙眼的第三人在場。」她明白的暗喻。

他皺眉,「我們有什麼好談的?」

「對啊,你們哪有什麼好談的!」顧以茗大聲附和朗飛的話。

欒盈芝惡狠狠的瞪了她一記,「我跟朗飛說話,你滾遠一點。」

「你才要滾遠一點呢!」

「顧以茗,你獨霸朗飛太多時間了,你別太貪心!」

「我就是貪心!」

欒盈芝氣不過,想也沒想的就推了她一把,還呸了一聲,「偷漢子的爛貨,還忝不知恥的想擁有朗飛!」

彼以茗踉蹌的退了兩步,再听聞那沒禮貌的污辱,氣呼呼的沖向前去,伸手回敬她一把。

「你說誰偷漢子?!」

「你!就是你!」

「胡說!」

兩個女人你推我我推你的,朗飛這才注意到顧以茗的左手還拿著那柄鋒利的雕刻短刀。

他連忙居中要拉開兩人,但欒盈芝仍不肯罷手,居然一把扯住彼以茗的左手腕拉扯起來!

彼以茗想掙月兌她的手,手上的雕刻刀時上時下,看得朗飛是冷汗頻冒,又不能貿然去搶下刀子。

突然間,欒盈芝在拉扯間腳滑了一下,整個人往後仰倒,但由于她的手還抓著顧以茗,以至于顧以茗也被跌地的她給拉了下去,兩人正好面對面,就在這時候,顧以茗才發現她手上的雕刻刀銳利的刀鋒正對著欒盈芝的胸脯!

兩個女人霎時傻了,欒盈芝驚恐的閉上眼楮發出尖叫,顧以茗也只能嚇得緊閉眼楮。

時間仿佛停止了,四周變得靜悄悄的,驀地,一個近在咫尺飽含痛楚的申吟聲響起。

相疊的兩個女孩霍地睜開眼楮,只見那把雕刻刀子被朗飛的右手掌緊緊握住,刺目的鮮紅正泊泊流出,兩人臉上的血色一下退去,猛抽涼氣。

「還——還不放手!」眼楮冒火的朗飛咬著牙,忍著痛楚怒瞪著目瞪口呆的顧以茗。

驚惶無措的她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急忙放開手,起身離開欒盈芝的身上。

欒盈芝慢慢翻身坐起,低頭看著自己胸口滴上的血。

彼以茗面色如土,整個腦袋都空白了,她怔怔的看著朗飛的右手掌。她傷了他、她傷了他,那可以做出最美麗的燈籠的右手……

朗飛咬緊牙關,吸著氣兒,他忘了,該死的,他竟然忘了女人全是禍水!

「你們可以滾了!」他自牙縫進出話命令。

「可是你的手我趕快去找大夫!」顧以茗轉身想要找人叫大夫。

「不必了,全給我滾!滾!」

欒盈芝咽了口口水,看著呆立原地不動的顧以茗,心慌的舉手指控,「是她!」

「閉嘴,全給我滾,滾!」

彼以茗看著他氣壞的俊顏,只好帶著一顆不安與難過的心先行離開,但在離開前,她交代了年總管要趕快找大夫來醫治他的手,偏偏今天朗家的長輩全都到廟里上香拜拜,根本沒人在家。

欒盈芝頻頻指責朗飛會受傷全都是顧以茗害的,一路說個不停。

淚如雨下的顧以茗著實自責的抬不起頭來,不想駁斥欒盈芝的話及家人的殷殷詢問,她將自己鎖在房間里,放聲大哭。

第十章

盡避春神報到,各地妮紫嫣紅,百花盛開,蝶飛蜂喧,但失意的傷心人則很討厭過年,或說根本沒有心情過年。

雖然顧以茗誤傷朗飛的事已由朗大鈞出面為她澄清,一切純屬意外,欒盈芝緊咬著她是故意傷害朗飛的說法就不被人采信。

這次參藥店的燕新華就分析得很好。「大家不相信欒盈芝的原因之一,是她平常的人緣就不佳,太傲氣,原因之二,朗飛收顧以茗為惟一的傳人,對她自然也有某種程度的好感,而顧以茗對他有情,沒理由會刺傷他,所以這真如朗家人所稱,純屬意外。」

但即便如此,顧以茗的心情仍是低落得不能再低落。

因為朗飛雖要朗大鈞出面澄清,卻也差了年總管到她家,轉告她日後不必也不可以到朗園,不論是現在、未來都不準!

年總管還奉朗飛的命,要她交還一直擁有的朗家後門的鑰匙,于是那把跟了她十多年,讓她可以自由進出朗家的鑰匙就這麼沒有了。

她相信他一定是恨死她了!

所以她很愧疚、很痛苦。

為表達關心,她改從正門拜訪,好探看他的傷,但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拒絕在酒碧樓外,請女乃女乃、爹、娘、哥哥,甚至範承志代她去看,竟然也全數被拒絕。

朗大鈞于是安慰她,「朗飛的手無礙,但得休息一段時間,目前只是心情不好不想見任何人,過幾天就沒事了。」

可是她哪等得了,她一定要看到他!既然不得其門而入,她干脆爬起後門圍牆,偏偏竟被年總管發現,告知家人,這主意自然也使不得了。

沒想到,朗飛不見她,卻願意見欒盈芝!

她的心情沮喪到連燕新華得知她根本沒懷孕,並將其大肆傳播,還說他早就猜到這肯定是誤會一場,贊美她是冰清玉潔的大家閨秀,她都沒啥感覺,她只想見朗飛,渴望見他一面……

範柔潔這個將當人未來的嫂子,還有黃小珠見她魂不守舍,不時抹淚愁眉苦臉,主動去拜托朗飛的好朋友幫忙探問朗飛心里到底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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