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喜娘 第22頁

「殺女童的人是劉大人的佷兒劉容得,雖然女童曾在犯人的臉頰上留下四道抓痕,也咬傷了他的手臂,但是現在已經過了一個多月,這些傷痕大概快要看不出來了,不過劉容得的妻妾對這些傷痕很清楚,只是不知從何而來,你是京城名捕快,告訴你犯人是誰了,你應該就有辦法查到證據令他招供。」

「是,只要知道犯人是誰就簡單多了。」雷捕快興奮得臉紅氣喘起來。「可否再請教姚巡撫夫人的命案?」

「凶手是姚巡撫的母親,姚巡撫則是共犯。」他有些煩躁起來,這個人的出現讓他的情緒陷入低潮。

「什麼?!」雷捕快極為震驚。「那麼你可知道尸首在何處?」

「在巡撫衙門後院的菜圃底下。」他懶懶響應。腐爛的尸體或枯骨是他最討厭看到的東西。

雷捕快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心中暗忖,凶手倘若真是姚巡撫的老母親,而姚巡撫竟然還是共犯,那這件案子該怎麼辦下去?

「我認為這件案子最好永遠破不了。」弼爾雅若有所思地轉動著翠玉扳指。

「為什麼?」

「因為巡撫夫人待婆婆過分苛刻,甚至時常在言語上惡意沖撞婆婆,所以婆婆是在忍無可忍之下才會失手打傷巡撫夫人的頭,巡撫夫人因而流血過多致死,姚巡撫為保護母親,便悄悄將尸首埋在後院的菜圃下。這整件案子看來,巡撫夫人死有余辜,所以我認為雷捕快並不值得為她申冤平反。」他平板地敘說著,心情愈來愈浮動,愈來愈煩躁。

「所以……你認為這件案子最好永遠成為一椿懸案?」雷捕快皺著眉頭思索。

「沒錯。」他意興闌珊地站起身。「雷捕快可以請回了。」

「等一下,我還有其它案件想請教……」

「恕我不想再多說了,你請回吧!」他視若無睹地轉身離去,看見一旁呆怔的善月,猛然拉住她穿過後院天井。

「弼爾雅,你怎麼了?」善月察覺到他臉色有異,抓在他掌中的手腕幾乎要被他擰斷。

一進屋,他立刻將她緊緊抱住,臉頰貼在她馨香的頸窩,閉緊了雙眸。

「弼爾雅,你怎麼了?」她從來沒有看過他這樣,心都慌了。「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麼?告訴我好不好?」

他什麼話都沒說,維持著相同的動作,抱著她一動也不動。

善月卻明顯感覺到他的雙臂更加收緊了,緊得幾乎令她難以喘息。

這陣子總是這樣,他常常看見了什麼卻不肯對她明說,其實她早已明白他的能力遠遠超過她的了解之上,不對她明說也許是怕嚇著了她,但是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神色異變過,一定是在雷捕快身上看見了什麼他不願見到的事情,而在一個人痛苦掙扎吧?

「弼爾雅……」她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了,但是只要他不說,她也絕對問不出來,只能回摟著他,靜靜陪伴。

弼爾雅的眉頭漸漸蹙緊,深深陷入憂慮中。

他知道,與善月分開的日子來臨了,他就要放開這雙縴弱的小手了。

自從京城刑部衙門雷捕快走了以後,善月就覺得弼爾雅變得非常不對勁,他不再到客棧大堂替人觀相,長時間都跟她窩在房里廝磨溫存,偶爾見他茫然凝視著遠方,恍若神游太虛,不動不語,突然煩躁起來時,他會驟然將她壓上床,狂風暴雨般地索求她的嬌軀。

她發現他求歡的方式不再溫柔慵懶,而是以著近乎絕望的激狂猛烈地要她,一遍又一遍,直到將她焚燒殆盡為止。

弼爾雅異樣的反常讓她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心頭莫名地籮上一片烏雲,幾次想刺探他的想法,他卻執意不肯透露,讓她只能一個人承受著心緒紛亂的折磨。

當點點滴滴的疑惑在她心里漸漸聚成了不安的漩渦時,她開始感到恐懼害怕。到底是什麼事,讓弼爾雅不願意告訴她?

就這麼惶惶惑惑、惴惴不安地過了半個多月,突然在一天的早晨,弼爾雅帶著她出門,來到鎮外一處環境清幽的民舍。

「弼爾雅,我們來這里做什麼?」她愕然。

「這間房子的屋主搬到京城,正準備出售房子,我覺得環境不錯,所以決定帶你來看,如果你也喜歡的話,那我們就買下來。」他叩了叩門環。

「你怎麼知道房子要出售?」話才出口,她就發現自己多此一問了,弼爾雅一定是用她不了解的方法「看」到的。

「我們應該要有個家了,總不能老是住在客棧里吧。」弼爾雅柔聲說。

「我們的家?」她為這四個字感動不已。

一個受雇看守房屋的小廝這時出來開了門,問明來意後,便領著他們進去。

「弼爾雅,這兒會不會太大了一點兒?我們才只有兩個人。」善月進屋,一看見豪華寬敞的正廳,就不禁拉著弼爾雅低問。

「將來不會只有兩個人,你也需要有人服侍。」他牽緊她的手。

善月微怔。意思就是,他們將來會有孩子,而孩子需要女乃娘,如果弼爾雅嫌她廚藝不好,也許會雇個廚子,這樣一來,的確就不是只有兩個人了。她愈想愈開心,陶醉地開始幻想起他們幸福美好的未來。

弼爾雅牽著她的手慢慢看完屋舍內八個房間,眼眸始終不離她充滿甜蜜欣喜的笑顏。

「喜歡嗎?」走出大門,他輕聲問道。

「喜歡。」她用力點頭,臉上漾著止不住的甜笑。

「那我就買下來了。」他立刻回頭跟小廝低聲交談。

善月站在一旁看著弼爾雅,心滿意足而又感動莫名地笑著。

豈料三天後再踏進這房子時,竟然還有更大的驚喜和感動等著她。

「弼爾雅,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啊?」她攀著弼爾雅的手臂,被眼前的景象嚇傻了。

她看見大門上結著大紅綢花,大門框上貼了一副灑金的對聯,門上兩邊各貼一個斗大的雙喜字。

「今天是我們大喜的日子,你要當我的新娘。」他輕輕按住她的雙肩,低柔地在她耳邊說。

善月恍如身在雲端,步伐虛軟地踏著綿延到天井的紅毯,來到紅光耀眼,喜氣洋溢的正廳前。

看著各屋窗額上貼著「龍鳳呈祥」、「鳳凰來儀」、「秦晉永好」、「鸞鳳和鳴」等等喜氣洋洋的字句,她的眼淚無法抑止地落下來。

「為什麼哭?」弼爾雅憐惜地拭去她的淚水。

「因為喜極而泣。」她失神注視著他,夢囈似地傾訴。「我以為我永遠不可能再披嫁衣了。」

弼爾雅微微一笑,牽著她走進正屋。

她看見屋內有幾個人仍在忙著布置花燭,听見他們進屋的聲音,全回過頭來恭敬地蹲身請安。

「這是王媽、李媽,那個小丫頭叫雪薇,她們以後負責侍候你。」弼爾雅把兩個老媽媽和一個小丫頭喚到地面前。

「少女乃女乃,屋里請。」王媽、李媽和雪薇小丫頭,親親熱熱地挽著她的手。

善月略帶緊張地回眸看著弼爾雅。

「去呀!」他給她一個鼓勵的眼神。

善月跟著她們穿堂過院,來到後屋,這間屋子的擺設特別溫馨雅致,床上掛著大紅刺繡的帳幔,帳幔上繡的是栩栩如生的百子圖。

「少女乃女乃,來這兒坐。您放心,我們會將您打扮成最美最美的新娘。」王媽和李媽拉著她坐在梳妝台前,慈藹可親地笑說,

小丫頭雪薇捧著嫁衣笑嘻嘻地走來。

在王媽和李媽的巧手妝扮下,善月果然成了艷冠群芳的新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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