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腳妹子 第12頁

剎那間,活躍在葉紅鶴眼中的鈔票盡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仇視。

罷剛不是才在提醒自己要做好防御措施嗎?怎麼才一轉眼,又被他盜走了大半的糧食呢!

而且他還敢渾然不知恥為何物的露出滿臉的嫌棄,真不是普通的過份!

若不是從頭到尾,她都將薪水袋的模樣凌空畫在簡雍的腦袋上,光憑了這句話,她一定會將盒子里的女乃油蛋糕也一並地請他笑納。

只不過不是經由他那張不饒人的嘴巴,而是他那張粗獷帥氣,卻又時常氣得人牙癢癢的臉。

嫌蛋糕難吃,還一口氣A了她這麼多塊,這種事,除了他簡雍以外,還真沒有第二個人做得出來。

???

此刻,下班的人潮早已經褪去了許久時間。

位處于美國西岸的洛杉磯市中心有幢簇新又醒目的摩天大樓;最頂樓的燈火通明,一個身形頎長的男人靜靜地杵立在落地窗前,遠遠地眺望著遠不見邊的東方,許久、許久……

在那張龐大的紅木辦公桌上,攤放著好幾張的傳真資料,最上頭的,是一張還算清晰的大頭照。

若能走近瞧個仔細,當可以看清那張大頭照上面的主角,不就是葉紅鶴笑得燦爛的開心臉龐嗎?

除了童年的資料較為不齊全外,葉紅鶴從國中一直到大學畢業那年進入敘靂企業迄今的資歷,全都記載在里頭。

這是簡雍在一天之內派人打听、整理後,傳真到洛杉磯,畢天裘的桌上。

真是她嗎?他在心頭悄悄的問起了這個不知道已經問過幾千、幾萬次的問題。

自從無意中在台灣分公司誤傳過來的人事資料上看到這個名字起,他的心,就已經惶惶然地靜不下來了。

葉紅鶴!這個在十四年前,應該已經葬身火海的名字,結結實實打亂了他沉穩多年的情緒。

為了讓自己莫名揚起的期待能夠沉澱下來,他甚至要簡雍假臨時會議之名將她帶到他眼前。只是,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接近,捺著心頭愈發狂烈的鼓噪,他的心添上了更多、更濃的期待。

葉紅鶴,真是她?那個被他珍藏在心底的小丫頭?

他得親眼瞧著她、感受她,甚至于……再一次的被她所擁有。

始終,畢天裘忘不了當年那個總是與自己形影不離,胖嘟嘟卻可愛的小身影。尤其是那個跌跌撞撞追跑在計程車後頭的悲泣影像!

其實,一開始他考慮的是自己飛回台灣去面對這一切,可是他不敢,怕的是期待落空,雖然他幾乎已經可以確定無誤了。

愈近他自己預定的期限,他的心情愈是緊繃了起來,甚至,有些忐忑的躍動著不安的緊張。

像是在回應他心底不斷重復的問題,一道明亮的星光皎潔又迅速的在他眼前劃過天際消逸。

微擰起眉,凝望著被星斗點綴得清亮的星空半晌,畢天裘倏地回身,按下桌的電話通話鈕。當另一頭沒如預期的傳來立即的回應時,他這才想到,夜深了,她早下班了。

但是,他卻沒有半點遲疑地按下一組早已經深印在腦海里的電話號碼。

今天,該是傳遞好消息的「黃道吉日」吧?!

???

葉紅鶴難過死了!

他們四個人此刻才剛步下窩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連機場大廳都還在前頭呢,她就已經不行了。

真的是不行了,徹頭徹尾的,她覺得自己身上所有的骨頭都被人給拆了下來組不回去似去,直覺渾身乏力的想就地癱軟。

「你還好吧?」距她兩步遠的古曉芸騰出了一個同情的眼光望著她。

而葉紅鶴連想丟一個沒事的眼神給她,都覺得騰不出半點精力來,因為要拚著一己之力跟上他們的步伐就已經讓她覺得自己像條游魂般的重心無力了。

還好吧?唉,她不好,大大的不好。

早知道搭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會是這麼的活受罪,她這個鄉下土包子絕絕對對不會輕易被金錢所迷惑。當然,如果是高得實在是讓她抵不住誘惑的美鈔……唉,她還是會願意再受這麼一次罪的。

不管是新台幣或者是美鈔,它們都是可愛得讓人無法鄙視的。

只是……「該死的,我快死了。」就算是在飛機上已經吐掉了整個胃里的存糧,包括那個胃袋,但葉紅鶴還是好想吐哦。

「如果你敢丟臉的癱在地上,我一定不會插手管你的死活。」悠哉的晃到她身邊,簡雍精神奕奕的在她耳朵旁邊撩撥著她沒半絲力氣的怒火。「听說,最近東方女人在洛磯挺吃香的。」

東方女人在洛杉磯挺吃香的?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雖然有些不解,但對于簡雍的譏諷,連問都不必想問出答案,反正從簡大人狗嘴中吐出來的話,沒一句是可以听的。

這個天性惡毒的大魔神,從頭到尾就將他那落井下石的本能給發揮得淋灕盡致。

從一上機,神清氣爽的大魔神便眼見可憐無依的紅鶴妹妹慘受暈機之苦,不但原本亮麗動人的嬌顏從慘淡的白色轉換成恐怖駭人的青綠色,連喝口水的力氣都得用「擠」出來的。

但,他絲毫沒有貫徹實行那句「四海之內皆兄弟」的名語,不但沒有雪中送炭,反而還落井下石,更可惡的是,他完完全全逮住每一個可以利用的機會,大火撻伐她的「無能」。

反正,葉紅鶴除了癱在位子上申吟外,剩余的力氣還是得留著,以防她隨時要沖到廁所去吐個盡興。虛軟的她,早就已經連個像樣的噴氣聲都發不出來。

「還是,你早就預備要犧牲自己,為我們的國家做一些國民外交?」似乎是怕先前的撩撥不夠徹底似的,簡雍咧開的大嘴巴朝她的耳根子湊得更近了些。

「你……給我……滾……遠一點。」有氣無力的,葉紅鶴狠狠地朝著他露出懷恨的一口白牙。

聳聳肩,簡雍從善如流的從她身邊悠哉游哉地踱開。

「當然、當然,我這個人一向都是最順從小姐的心願,只是,我是說如果啦,如果你待會兒有些力不從心的雙腿一軟,誰能……咳咳咳,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他將她虛弱的眼神帶到一旁卿卿我我的兩個人身上。

悲憐著可憐無助的自己,葉紅鶴差點沒一翻身,拚著一死讓自己爬回那架班機上,冀望他們能基于人道立場,將她原機遣回台灣。

見鬼的古曉芸,才剛離開了可愛的祖國不過十幾個小時,就將女人的矜持給忘得一干二淨。渾然不顧才剛踏進洋鬼子的寬敞門戶,女人尊貴的臭架子也不會端個幾秒鐘,猶在大庭廣眾的睽視下,就軟骨軟筋的將身子給倚進了跟在他們三個人後頭當拖油瓶的未婚夫懷里。

害可憐的她不但飽受暈機的痛苦,還得被歹毒的簡雍給冷嘲熱諷加輕鄙一番。而她這個女性的同盟呢?連個適時的援手都不會伸一下,只顧著渾然忘我的沉浸在提前的蜜月氣氛中!

哼,女性的叛徒!如果她葉紅鶴還有命回到台灣的話,看她怎麼討伐古曉芸!

想到如果還有命回台灣……不自覺地,葉紅鶴的眼眶滲進了淡淡的悲紅。

從小到大,仗恃著藝高人膽大的不怕生,跟喜歡廣結善緣的一張笑臉,她走遍台灣的大江南北,上山下海玩得不亦樂乎。就算是有幾次是只身一人的出門在外,總不覺得孤單。

反正,想家時,買張車票,上車後閉上眼楮,待一睜開眼,哈,不就差不多快到家了嗎?

可這回,最徹徹底底的拐岔了路了。

她這回可是虎落平陽被犬欺,而這惡犬,不但是白皮膚、金頭發、藍眼楮的洋鬼子,連國產的黑狗兄都有可能會插上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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