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腳妹子 第23頁

努力的抬手捂住發澀的眼楮,葉紅鶴頹然地長嘆一聲,「算了,事情都已經發生,再說什麼也是于事無補。我什麼都不求,但是,我的傷殘補助金你一定要全額發放給我,還有,因公殉職的補償金也得一並發放,我的帳戶號碼你可以向公司人事處查……」

原本是哀傷又心憐的情緒一下子全都迸出了笑意,畢天裘整顆心悸動莫名得讓他幾乎快承接不了那份又濃又直接的快樂。

她什麼都不求?哈哈哈!會這麼嘰嘰呱呱的死要錢,而且連索取的步驟都想得一清二楚,這只代表了一件事——

她沒事了,謝天謝地!

「還有,公司還得送一份慰問金給我爸跟我媽。」兀自撥著如意算盤,葉紅鶴原本酸澀的眼楮,因為幻想中急速劇增的新台幣而愈來愈有神了。

哇塞,看來她葉紅鶴在有生之年,穩登上千萬富翁的身價了。

「葉伯伯他們那邊我會負責跟他們說明的。」輕聲的插進了句話,畢天裘小心地扶起她猶沉浸在計算中的小腦袋瓜,拿了個枕頭墊高她的頭。

「廢話,當然是你這個大頭目要負責。」反正,他錢多多嘛!不敲白不敲,「咦,你說什麼?」他剛剛說的話,好引人疑竇耶!

葉伯伯?真不要臉,這家伙怎麼那麼喜歡隨便認親戚呀?她家老爸什麼時候跟他那麼熟過了?

唉!「你到現在還沒認出我來?」畢天裘瞅著她問。

認出他來?「什麼意思?神經,我跟你認識嗎?」葉紅鶴瞪著他瞧。

垮著張臉,畢天裘略帶些沮喪神情的斜坐在床側,將她的手圈在掌中,「我叫畢天裘,你該知道的。」

「知道啊!」

這家伙名喚畢天裘,是敘靂集團的總裁,而且是這個超級賺錢的集團中持股最多,跟台灣黑狗兄簡雍並列其名的鑽石龜,嘖嘖,她怎麼會不知道他,又不是才剛從鄉下出來的二愣子。

看她那副有誰不知道的表情,畢天裘就知道,她又想岔了,「還記得裘裘嗎?」

「裘裘?」他的眼神好亮、好懾人,就這麼一個若有所思的凝視,葉紅鶴發覺自己的心乒乒乓乓的鼓噪了起來。

「記不記得?以前我曾經住在你家,跟你一起上托兒所的呀!」

「裘裘?

罷受了傷的腦子實在是不怎麼管用,更何況整顆心髒都該死地亂跳一通,教她在這個節骨眼上去想一些已不可考的老古董記憶?天哪,饒了她吧!細細的柳葉眉顰成了小山峰,眼瞼半掩地望著他,該死的,潛伏在腦袋的建築工人又開始動起工來了。

「唉……」不自覺地,葉紅鶴伸手撫住自己有些抽起痛意的額頭。

瞧見她這模樣,畢天裘趕忙自床畔跳立起來,一腳弓架在床邊的椅子上,傾俯,他伸手撫住她兩側的太陽穴,輕輕地按揉著。

「先別急著想起來,你剛受了傷,慢慢來。」對她,他有絕對的超人耐心。

靶受到他悉心的溫柔照顧,葉紅鶴的心跳更是群鹿狂奔的失了律性,低抽了口氣,她忽地又感受到那波奇怪的電流自體內涌了出來。羞赧的眼神半避半掩的自他俯近的胸膛前移開,落在那雙架在椅上的大腳。

這只腳丫子,好大呵,就好像……

「那個大腳婆!」低喃的驚呼出聲,她的眼神僵滯在那只大腳上。

但是她的話卻像是震醒了畢天裘的溫柔,猛然顫了子,他倏地攫住她的手臂,獅眼又狂又熱又驚喜的燃燒著她的臉。

「紅鶴,你記起我來了?!」

記憶的鎖一旦被開啟了,童年的點滴一天天的掀了開來,從那個有著一雙超人一等的大腳玩伴被老爸給帶回家的記憶……那段身邊永遠都有個小苞班的生活,裘裘!

「裘裘?!」眼神重新回到那張充滿了激動與愉悅的帥臉,葉紅鶴的表情呆呆的。

「是我、是我,就是我,你終于想起來了!」控制不住的,畢天裘將寬闊的胸膛掩上她仍處于震驚狀態下的遲鈍身子,緊緊緊緊的,張開有力的長臂擁住她,「小丫頭,你終于記起來了。」

小丫頭……胸口在歷經心律不整、群鹿狂奔,再被他這麼強力的緊擁之下,稀少的氧氣倏然告罄。

嚶嚀一聲,葉紅鶴很丟臉的又暈了過去。

第八章

 !

重新蘇醒過來的葉紅鶴又被嚇了一跳,只不過這回嚇到她的不是那張俊臉,而是晃動在臉上的大手。

望著眼前畢天裘正輕手輕腳的拿濕毛巾拭著她的臉,表情平板得看不出半點情緒波動,葉紅鶴不自禁的沉著口氣,小心翼翼的,一雙晶亮的星眸追索著他深邃的專注眼神。

他就是裘裘?

可惜的是,存檔在她腦子里的「裘裘」檔案內容實在是不怎麼多。

葉紅鶴絞盡腦汁的去想著關于裘裘的一切,但只是仿佛依稀記得,真有裘裘這麼一號人物,裘裘長得很漂亮、裘裘是個超級成熟的小大人、裘裘有著一雙大腳丫,還有,裘裘是她的小苞班,然後……唉,就這麼多了。

葉紅鶴本來就是個捺不住性子的女人,踫上了具有強大震撼力的巧合發生在自己身上,她當然得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大頭目……咳咳咳,嗯,你知道我,有多久了?」完了,她不知道該怎麼叫他才好。

裘裘?畢先生?大頭目?私心里,她倒比較傾向大頭目這一個稱謂,畢竟,敘靂集團幾乎是掌握在他跟簡雍這兩個超級大富豪的手里,叫他大頭目應是不為過。

嗚……她忽地感受到,這年頭的貧富差距真的是愈來愈大了。

「你還是叫我裘裘好了。」移開毛巾,畢天裘的手覆上了她的頰,「我想听你這樣叫我。」

「裘……呃……」貿貿然的,要她叫得這麼親熱,還真是困難,「畢叔叔呢?」在他的幫忙下,葉紅鶴全身酸痛的倚躺在搖起的床鋪上。

「他過世了。」

「畢叔叔過世了?」老爸他們若知道這消息一定挺難過的,她想。「什麼時候的事?」

「我們回到新加坡的第二年。」

「怎麼會呢?」在畢天裘冷靜持平的語氣中,葉紅鶴仍捕捉到其中的傷痛,突然地,她有股想哭的。

「車禍,當場死亡。」

「裘裘!」不假思索的,這個小名自她口中溜了出來,甚至,她將帶著安慰的手覆蓋在自己臉龐上的修長大手上。雖然記憶中,畢叔叔的臉孔已趨模糊,可畢竟是曾對她疼愛有加的長輩,而且……又是大頭目親愛的爸爸,听到這個已屬老掉牙的消息,她的心,仍舊是揪緊了幾寸。

「那你為什麼不回來找我們呢?」那時候他不是才離開台灣沒多久嗎?「你可以回到我們家住呀,就像小時候那樣。」葉紅鶴輕聲地問。

靜默了幾秒,畢天裘輕嘆著。那時,在新加坡無親無故的他,因為受不了這份突如其來的驟然劇變而封閉住自己好幾年,而那幾年,他被安頓在育幼院里……

「那個時候……你為什麼不回來找我們?」畢叔叔死了,那他不就只剩自己一個人了嗎?

「後來,我曾回台灣找過你們。」好不容易自封閉中走出來,他努力地念書、存錢,在兩年中修完了高中課程,甚至拿到美國一所大學的全額獎學金,然後懷著希望回到朝思暮想的台灣。

在最辛苦難捱的那兩年里,他幾乎是夜夜都會憶起那段在台灣的生活。想念有著大嗓門的葉伯伯,想念嘮叨又開朗的葉嬸,想著開朗又愛逗弄他的葉大哥,而想得最多的,是她,那個初見面就將他打扮成女人的小胖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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