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腳妹子 第30頁

「問櫃台了嗎?」他驚愕地大步跟在畢天裘身後。這女人竟然落跑了?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洛杉磯!

「沒。」沖進電梯,畢天裘快速地按下鈕,緩緩關閉的門差一點夾到了隨後趕上來的簡雍。「她的行李都不在了。」該死的葉紅鶴,她敢鬧著別扭的拎著行李打他眼皮子底下溜走,等他找到她後,他一定、一定、一定將她扁成個四不像,看愛漂亮的她還敢囂張的鬧離家出走嗎?

畢天裘最氣人連溝通的機會都不給的掉頭就走,而她偏選他的忌處撩撥他的怒氣。等自己找到她後,她就等著吃排頭了。

又氣又急的兩個男人沖到飯店櫃台,沒花費多少時間就查出了逃家女的下落。

葉紅鶴有撥一通電話到航空公司——線索一。

她請小弟幫她叫一輛計程車,到機場——線索二。

兩條線索都指向同一個結論,小女人在外頭受了氣,這會兒正預備回家去。

不過,她的決定倒是讓畢天裘跟簡雍兩個人稍微松了一口氣。知道要叫車直奔機場,回台灣,總比漫無目的地提著行李在洛杉磯市里游蕩要好得太多了。

「簡雍,你留下來。」站在飯店大門,畢天裘快步踱上前,粗率地推開一個已經預備要跨上計程車的彪莽大漢,飛快地丟下這幾個字,他就在簡雍瞠目結舌及那個大漢傻愣的眼神中揚長而去。

???

「什麼?」畢天裘覺得自己快瘋掉了。

在洛杉磯,他順利地補上只比葉紅鶴晚一個小時起飛的飛機,只是,需要轉機。坐在飛機上的十幾個小時里,稍稍冷靜下來的畢天裘設想了見到葉紅鶴後的一切說辭,好的、壞的、吵吵鬧鬧的,甚至于可能性幾乎等于零的甜蜜迎接鏡頭,他都想過了,就是沒有想到這一件——

葉紅鶴竟然還沒有回到家!

她搭的那班飛機是直飛台灣,而且又比他的飛機早起飛。論起來,起碼比他早到好幾個小時,再怎麼會蘑菇的人,就算是學烏龜在爬吧,從桃園中正機場爬到現在,也早該到家了。

可是令人不敢相信的事實是,佳人確實是杳然無蹤。

所有的冷靜全都棄他而去,死死瞪著眼前半憂半喜凝望著自己的葉家夫婦,心底那份重見故人的喜悅消失無蹤。

「葉伯伯,紅鶴連一通電話都沒有撥回來?」畢天裘不想,也拒絕去思考她出事了。

「沒有耶。」一貫的大嗓門里泄漏了緊張的憂忡。「裘裘啊,怎麼你沒有跟她搭同一班飛機呢?」不會是兩個人鬧什麼意見吧?葉奎宏疑惑不解地望著他。

「我們……出了一些誤會。」不可能呀,在機場時他明明就查出她已經登機了,怎麼可能會失了蹤影呢?

「誤會?」林佩玲驀地掉過頭去沖著葉奎宏扯開嗓門,「你看,我沒估錯吧!就算隔了這麼多年沒聯絡,只要一見了面,這兩個小家伙還是會像以前那樣吵吵鬧鬧的。」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提這些五四三的,現下先趕緊找到那個傻丫頭才是呀!」葉奎宏實在很想將老太婆的腦子給搖醒一些,想發表感言也得看場合呀!

「對呀,那丫頭會跑到哪里去了?」說著,林佩玲回過身,走向電話。

「你要做什麼?」葉奎宏跟在她身後問。

「找丫頭呀,問問看她有沒有先到小美還是小儀家去窩幾天哪。」林佩玲睨了畢天裘一眼。「我看哪,敢情這丫頭又跟小時候鬧別扭一樣,先藏起來個幾天,才會重出江湖……」

神色凝重的听著林佩玲的嘀嘀咕咕,畢天裘頹然地跌坐在沙發上,喪氣又憂忡的臉孔埋進自己微顫的雙手中,一聲似泣似吟的輕嘆息指縫中溢了出來。

天黑黑、夜沉沉,螢火蟲兒行藏。

一燈如豆的客廳里,冷氣森飄得令人有股發毛的凜顫,空蕩蕩的偌大空間里,惟有畢天裘孤單的身影斜倚在沙發上,煩愁難眠。

說服同樣是憂心忡忡的葉奎宏夫婦先回房去打個盹,畢天裘自己在客廳等著消息、等著她。佔滿他心思的除了擔心還是擔心。

同學那兒,沒有;朋友那兒,沒有;親戚那兒,也沒有,老天,她到底是跑到哪里去了?畢天裘真的是徹徹底底的束手無策了。

細微的金屬踫撞聲,及隨後而至的開門及低咒聲,將陷入沉思中的畢天裘給震醒,自沙發上一躍而起,他屏著氣息,僵直的眼眸直瞪著那扇大門瞧。

只見大門緩緩地被推了開來,慢慢地、慢慢地,然後像是被人給踢了一腳的整個開啟,一個小行李箱被人自外頭扔了進來。

「我——回——來了。」葉紅鶴人還沒進入客廳,就先听到這個中氣不足的疲憊宣言。

紅——鶴!!畢天裘差點沒被突然而至的驚喜給懾暈了過去,酸酸痛痛的感覺驀然被熱暖暖的狂喜給驅散。

像是經歷了千里、萬里的痛苦跋涉,身影終于越過門檻的葉紅鶴腳才抬起來,就被自己先前隨手扔在一旁的行李給絆了一下,朝前踉蹌了幾步,沒站穩,整個人、整張臉朝地板趴下去。

「老天!」又驚又疼地沖上去扶起她,看著她虛月兌的神情,畢天裘簡直想干脆宰了她算了,瞧瞧,她把自己搞什麼鬼樣子!

「你究竟是跑到哪里去了?」粗暴地攫住她的雙臂,畢天裘先是猛烈地搖晃著她的身子,然後狠狠、緊緊地擁進懷里,像是要將她給揉進自己的胸前、心里。「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擔心什麼?」無聲地重復著這句話,葉紅鶴壓根就沒搞清楚自己在跟誰說話。這趟飛行及之後的不幸盲行耗掉了她全身的力氣,她實在是又累又倦,眼皮早就已經宣告棄守的疊在一起了。

氣呼呼地沖到機場時,她壓根就將自己會暈機的事給忘得一干二淨。尤其是幾乎立即的,航空公司的櫃台小姐笑臉迎人的遞了張補位的機票到她眼前時,她還感嘆著今天真的是自己的幸運日呢!直到上了機,飛機滑行到跑道預備起飛,而擴音器里傳來空服員柔美的嗓音,她才徹徹底底地領悟到一點——

這下子,事情可大條了。

丙不其然,這回在身邊全沒個伴的孤單下,她痛苦萬分、差點沒鬧跳機事件的熬過了十幾個小時的飛行。當飛機終于降落在中正機場的跑道上時,她睜開眼,頭像是全世界的星星都到她腦袋上方聚會似的抽痛著。拖著愁慘兮兮的臭皮囊,踩著無重力的遲緩漫步下機、出境,然後提著行李茫然跟著前頭的一小群人潮走。

他們走,她也走;他們轉彎,她也轉彎;他們上車,她也上車。

渾渾沌沌地跟著他們坐上了一輛國光號,一上車,她就如釋重負的癱下了自己的身子,雙眼一閉,暈睡得不省人事。

當司機先生把睡死在最後一排的她給叫起時,她才知道,自己人已經到了台中。欲哭無淚地提著行李下了車,半個小時後,她辛辛苦苦地擠上了北上的火車。回到台北時,天都已經黑透了。

一跨進家門,卸下了心里頭的疲憊與孤倦,葉紅鶴哪顧得了自己是癱在誰的懷里,反正,到家了,眼一閉,她就著那座溫暖又舒適的胸膛,開始規律的進入昏睡狀態。

「……以後你敢再半句話都不說的就跑去藏起來的話,我一定揍得你好幾天不能見人,听到沒?」畢天裘惡聲惡氣的訓話總算是告一段落了。

輕喘了口氣,他等著听葉紅鶴的回答。奇怪……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