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憋住了全身的氣息,關紅連緊張的口水都不敢去咽下它,只能小心翼翼的搖了搖頭。
「老天,都沒人跟你提過?」見她頭搖得更急了,冷蒼岳抑住心里的竊笑,「你也知道,通常人氣不旺的地方,那個……嗯,陰氣就挺旺的,尤其是雲南這兒地廣人稀,常常是越過幾個山頭才會有個像樣的市集。所以像我們這種需要露宿在荒郊野嶺的旅人,通常在落腳的時候都會生一堆火堆,而且要盡可能的坐近火堆,因為常常會有些青面獠牙的……」
「青面獠牙?」她慘呼一聲。
他斜眼瞪著她,「對,青面獠牙的黑白無常……」
「黑白無常?」關紅受了驚嚇的臉上再沒有半絲血色,她似乎已感覺到身後已經有無數雙冷咻咻又青光磷火的怪異現象產生了,而且愈逼愈近了。
我的上帝呀,她努力的咽下喉嚨里那口吞不怎麼下去的口水。
「唉,你到底要不要听我講完?」冷蒼岳有些氣挫的用白眼瞪著她。
听他說完,她大概數也將盡了。
呆滯的點點頭,關紅渾然不覺自己的身形已經慢慢的移向溫暖燃燒著的火堆,及原本唯恐避之不及的他。
「他們通常都會……」
「他們?」不自覺的關紅又怔怔的打著忿,他們?復數?這豈不是代表,這鬼魅都是成群結隊的晃著出來?
「關紅!」
「對不起嘛。」委屈的瞥視著他,關紅抿起了嘴,低著頭,但移向火堆的速度卻暗地里加快了,「人家不是故意的。」她真的是被嚇著了。
「好吧,那我繼續講羅。」輕咳了聲,見她猛地顫了,冷蒼岳心底滿意的微笑著,「他們通常都是死得很淒慘,常常是死無全尸……」
「死無全尸!」關紅的手腳開始發軟了。
死無全尸?那豈不是代表,如果那些鬼魅真的在此刻出現在眼前,她可能會瞧見沒頭、沒手,或是沒腳、沒眼,甚至于……
上帝,她突然覺得身體異常僵冷了!
冷蒼岳瞪了她一眼,「對啊,死無全尸,缺胳臂啊、腦袋,或是鼻子、眼楮什麼的,你不知道,慘得很哪,所以他們常常趁著黑夜時出來外頭搜尋著,找找看有沒有愚蠢到落單的人……」
落單的人……「我還有你呀。」關紅月兌口而出。
「可是,你坐得離火堆那麼遠,離我又更遠了,我都差一點以為你不見了,你以為他們會知道你是跟我一國的?」
「這……對……呃……這……也對!」勉強的吞了口口水,她連眼也來不及眨,就又移了位于,目光對準火堆旁跟大個兒之間有沒有……嗯,風水良好的位置。
冷眼旁觀著她的動作,冷蒼岳不動聲色的也移了下的位置,有意無意的露出一個挺不錯的空位展露在她眼前。
那個位置前方是有著熊熊熾火的火堆,後頭有兩棵枝干挺拔又宏偉的大樹形成了一處死角地帶,再加上側移了幾寸後斜倚在樹干側邊的他,怎麼瞧,怎麼一處最安全的躲鬼位置。
而關紅可不是笨蛋,雖然被嚇著了,但她害怕的眼神早就在搜尋著適合的地方安身了,這會兒見著了那個不錯的位置,雖然是緊臨在大個兒的地盤邊,但是,此時此刻,她寧願面對著三番兩次開口恐嚇說想拿她當食物的大個兒,也不願面對虛無縹緲的鬼鬼怪怪。
好歹,大個兒跟她一樣是人!
就為了這一點,關紅義無反顧的卯上了,迅速的讓自己穩穩一就佔住了那個好風水,而且是跟冷蒼岳大腿貼大腿的做著臨時的鄰居,她終于松下一口氣。
而冷蒼岳,也終于露出了些許的微笑。
兩人間逐漸泛起了相安無事的和平與溫馨氣氛,直到更深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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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置信的望著半個身子已經臥進他睡榻上的身子,冷蒼岳毫不知覺自己已經握緊了拳頭。
「小紅,你這是做什麼?」
傍他這麼一個突然又狂暴的低吼怒視,緊抿著唇瓣的關紅起初仍是有些猶豫的羞澀,但就在這要與不要的不確定時刻,不遠的山坳里適時響起的淒厲狼嚎聲趕走了她殘余的不確定。
「我要睡這里。」她的眼中有著掩不住的羞愧,也帶著哀求。
「你有沒有搞錯?這是我的睡鋪耶。」冷蒼岳提醒道。
難不成她真是瘋了不成?一個黃花大閨女的姑娘家,竟然就這麼隨隨便便的跟著一個熱火沸騰……呃,好吧,是正在加溫沸騰,而且欲火旺盛的血性漢子進他的睡鋪里,這代表什麼?!
真他媽的該死,她今天到底是哪根神經接錯線了?
先是避他像是躲瘟疫似的徹底,這會兒又像是塊像皮糖似的黏定他不放,瘋了,這女人鐵定是犯了瘋病。
「你的睡鋪不是幫你鋪好了嗎?」冷蒼岳指指一火堆的一側較干淨的地方。
必紅飛快的拾眼瞟著他,然後迅速的又低垂下去,「我知道這是你的睡鋪啊。」頭俯到胸前,關紅有些不敢瞧著他,大個兒看起來很不高興,非常、非常的不爽快。
她也知道自己這行徑實在是不怎麼像話,但若非她真的是被嚇到了,她也不敢做出這麼「驚世駭俗」的舉動啊,可是……
「大個兒,我不一個人睡。」關紅毫不掩飾的說道,年紀愈長,膽子不知怎麼回事的縮小了,再听了他的鬼故事,教一個人孤孤單單的睡在那里,這簡直像是要她的命一樣恐怖。
「不敢一個人睡?你說什麼瘋話,什麼叫你不一個人睡?」肚里的無名火一起,冷蒼岳的嗓門不知不覺的也大了起來。
他的聲音在四下無人、蕭風四起的靜夜林畔,顯得有些駭人心神,但是浸在欲火燃焚的燥熱中,他沒有發覺到這一點。
而被恐懼襲滿心緒的關紅也沒怎麼察覺到,反正,她橫豎就差一點點即將被嚇破膽,不缺這一點驚嚇。
「晚上……一個人睡……好恐怖。」她囁嚅的低喃著。
這是什麼鬼理由?冷蒼岳再道︰「你昨晚、前晚、再前晚,這麼多個晚上不也是一個人睡得穩穩當當的,怎麼會無由的怕了起來?」隨隨便便的就鑽進他的睡鋪里,也不怕「嚇壞了他」!她難道不知道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對他有多大的影響嗎?
連續幾個相視無語卻又充滿著奇妙氣氛的夜晚,光是憑著腦海中的想像,他就已經是熬過一天算一天的作著最下下策打算了,他可不想扮演個急色鬼的惡霸似的,選著一個四下無人又荒郊野嶺的地方對她做一些「壞事」。
可他都已經這麼的委曲求全虐待自己的需要,只深怕會做出一些對她不利的事情來嚇著了純潔得像張白紙般的她,偏她還一點自覺都沒有,今天晚上又吃錯藥的跑來撩撥著他的自制力。
老天,他那已經微薄得幾乎等于零的自制力,在此時幾乎成了狂風肆虐下獨自飄零的樹葉般無助了。
不行,他必須要將她趕遠一些,他可不想又被她惹得徹夜無眠哪。
而且該死的她,為了她的存在,他已經有幾天沒有好好的睡上一個好覺了,他需要睡眠,極迫切的;而她,休想再擾亂他的決心與意志力!
「快點出去。」冷蒼岳掀起睡鋪的一角,努力讓全身都散發出明顯的驅逐令。
怎知關紅不但一點兒起身的意思都沒有,反而乘隙將縮成一團的身子更加滑進睡鋪里,緊貼著他的身體。
「小紅!」身一感受到另一個身軀傳來的溫暖,冷蒼岳僵住了,他女乃女乃的熊,這女人真是活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