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罵第二次了。」眼看那根球棒朝她落下,他就不受理智控制的飛奔過去,明知道她有能力自保,卻不希望她細女敕的肌膚留下了疤痕,女孩子身上有疤會影響美觀。
旁觀的尹承恩望著流動在他們之間那股輕松的氣氛,胸口像挨了記悶棍,他怎麼也無法像武昭訓一樣和她談笑風生,怎麼也無法不顧自身安危而救人。
他發現自己與他們的不同之處,這也是為什麼夏秋蓮坦率直接不造作的個性會深深吸引他。
在這一刻,尹承恩心里清楚自己輸了,多少也明白她不接受他的原因,因為此刻他表現出來的就跟世俗鄙夫一樣自私自利。
「小蓮,我們還是朋友嗎?」尹承恩嘴邊泛起苦澀的笑。
「只要你別太靠近我,我就謝天謝地,感激不盡。」受尹承恩這校園白馬王子盛名之累,她大學生活沒有自由,也交不到什麼知心朋友。
「我明白了。」尹承恩黯然離去。
「小夏,你傷到人家了。」根據資料,她朋友是這麼稱呼她的。
「那是他自找的。」她拍了下他的手臂,「你不覺你管太多?」
他微微皺眉,也不想想他是傷患,應該溫柔一點。
「武女乃女乃呢?她叫你來接我嗎?」話鋒一轉,她引頸眺望,「怎麼沒看到武女乃女乃?」
「不用看了,她不會來了。」
「為什麼?」夏秋蓮不解的問。
武昭訓翻了翻白眼,「不用你發達的四肢,用你沒有多少容量的大腦想想。」他拿起她的背包走出巷子,往停放在路旁的車子走去。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跟上他。
「唉!你胸部沒多大,為什麼腦袋也是鈍鈍的呢?」武昭訓肆無忌憚的回睨著她,目光停駐在她隱藏在寬松T恤下看不出身材的上半身。
夏秋蓮低頭打量自己,以為自己衣服哪里破洞,「怎麼了?」
武昭訓哭笑不得,搖搖頭坐上車。
「喂!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她連忙追上去,非問個明白不可,總覺得他的話好像是在損人。
☆☆☆
夜幕低垂,壅塞的台北街頭就像擠滿人的足球場,所有人像涌進餐廳,周圍的馬路隨處可見人車和小販。
夏秋蓮和武昭訓此刻塞在馬路上,動彈不得。
「我們現在要去哪里?」坐在寬敞的空間,鼻息間卻充塞著男性味道,令她不禁想起他的臂膀和吻。
「我女乃女乃已經在凱悅飯店訂了位,錢也付了,不去也浪費。」更重要的是女乃女乃那老狐狸絕對會查勤,為免耳朵被念到長繭,就去吃頓飯吧!
「噢!不能改別的地方吃晚飯嗎?」照這樣塞,趕到那里已經可以吃早餐了。
「我無所謂,你想去哪兒?」他懶懶的打個呵欠。
「我們去士林夜市?」
「那邊也在塞車吧?」
「我們可以坐捷運。」擠車好過和他獨處。
「捷運?」他挑了下眉,他坐過飛機、豪華游輪,就是沒搭過台灣的捷運。
「對呀!然後我們還可以坐公車到淡海看夜景。」好久沒出來透透氣了。夏秋蓮興致勃勃的提議。
「公車?」不會要他去擠沙丁魚吧?
「我差一點忘了,像你這種餃金湯匙出生的少爺,大概連公車都沒坐過,更別提搭捷運了。」真不知道老爸看上他哪一點,有錢卻沒才能,要是面臨經濟災變股市崩盤、企業倒閉,像他這種小白臉就只能去賣身了,看能不能有個老歐巴桑包養。
武昭訓險些失笑,似乎夏伯父什麼都沒向她提。「沒關系,你可以教我。」就讓她認為他沒用吧。他深幽的眼凝眸停留在她洋溢青春朝氣的嬌額上,忽然間,內心深處某根情弦被觸動了下。
與他四目相接,她的心卜通直跳。他干麼一直盯著她?她不自在的清清喉嚨,「那先找地方停車。對了,你的手要不要緊?要不要去讓醫生看一下」她連忙轉開話題化解車內流動的異常情潮。
「不用了,倒是你跟人家打架有沒有受傷?」無怪乎夏伯父急著把她推銷出去,她跟災難是同義詞。
「我哪有那麼遜!」哪像他是個文弱書生。
「女孩子還是少打架,端莊一點才會有人要。」
「哼!誰希罕,想娶我還得要打得過我才行。」她自信滿滿,明白的告訴他別奢想了。
武昭訓乏開若有似無的笑容,打不打得過也只有天知道了。
☆☆☆
她果真是災難的代名詞。
才剛進捷運車站,夏秋蓮為了逮扒手,飛躍收票台引來警衛,沒逮住扒手反被人追,幸虧那扒手被他揪出,她才免于百口莫辯,被扭送警局的噩運。
事情還沒結束,坐上捷運,興奮過度的她居然認錯站,提早下車,結果就是他舍命陪君子勞動兩條腿,嗚呼哀哉!
「我們可以叫計程車?」
「你還真沒有用,才這一點路就叫苦。」
他還能說什麼?只得聞著烏煙瘴氣,穿梭于危險的車陣,不時為她驚險的動作捏把冷汗,她是那種顧前不顧後,只管向前沖的女人。
武昭訓優然自得的跟在她背後,「還有多久?」真搞不懂,明明吃的東西到處都有,人們非要擠到一個地方,而且衛生堪慮,連吃下蟑螂腳都不知道,偏偏朝聖地「夜市」人潮絡繹不絕,可以媲美大拜拜。
「就快到了。」夏秋蓮回頭送他一個大白眼,忽然看見經過他身邊的兩個少年撞了他一下,她警覺的大叫,「站住!」飛快的擋下欲落跑的男子,「把你們手上的東西交出來。」
她反應不慢嘛!武昭訓眸底掠過一抹光彩。其實,早在那兩個人挨近他的瞬間他就已經發覺,只是還沒來得及出手,她已快一步攔下兩個扒手。
「我們手上什麼也沒有。」兩個扒手互看一眼,將手藏在身後,卻被她箝住手腕硬是反轉。「好痛啊!」他們同時發出哀號。
夏秋蓮動作很快的接住他們因痛得松手而下墜的皮夾,「這是什麼?」她轉向武昭訓,「你的皮夾?」說話的同時,她把它拋給他。
武昭訓點頭,接在手里。
「年紀輕輕不學好,這次幸好踫到我,否則有你們好看,還不滾?」夏秋蓮放了他們,面對武昭訓,「看看你,難怪會被人當成大肥羊……」
「錢不見了。」
「你……什麼?」他突來的話打斷夏秋蓮的叨絮。
「我皮夾里應該有九千多塊現金不見了。」他不甚在意。錢是身外之物,至少證件、金融卡、信用卡還在,因為重新申請滿麻煩的。
「該死的!」夏秋蓮低咒一聲,如風馳電掣的追向扒手離去的方向。
遠走不遠的兩扒手回頭見狀,拔腿就跑,闖過快變紅燈的馬路。
「站住!」她不停的追。
「小夏!」武昭訓看傻了眼,這女人怎麼那麼沖動,他根本來不及阻止。他尾隨著她,看她追逐扒手的猛勁,他的心髒面臨空前絕後的撞擊。猛地,一個刺耳的煞車聲響起,「危險!」他一口氣提到喉頭。
在電光石火,他不假思索的撲向呆在馬路上的她,一個翻滾來到路邊。
「你找死呀!」駕駛人降下車窗咒罵聲後揚長而去。
他喘著氣拉她坐在路邊,一臉陰沉,不發一語的瞪視這不知死活的丫頭。
「都是你啦!你不抓我,我就可以逮住那兩個扒手。」夏秋蓮慍怒的看著扒手的身影沒入人群。
「然後在沒逮到扒手之前自己先躺下。」剛才真是千鈞一發。
「我才不像你,我練過功夫,看到車來不會閃嗎?」她拍去塵埃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