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電情深 第3頁

「咦?不是馬的名字嗎?是個人呀!」

「我什麼時候說過那是一匹馬啦!」昆侖天佬一下子站起身來,走到一旁的木箱里東翻西找的,口中還念念有辭說︰「奇怪,我記得是擺放在這邊的……應該就在這里……啊炳,找到了找到了。」

一只被燒得漆黑的龜殼放在桌面上,「你自己看看吧,那上面顯現了一個人形,還隱約可得見三個字,我只是把佔卜上的結果告訴了蒼堯,要他轉達。難不成你們從頭到尾就沒把師父我的話放在心上嗎?」

丙然上面是如昆侖天佬所言,有個人形,還有些看不太真切的裂痕,照師父所解的八寶馬來看……難道是個名字……索慈沉思了一會兒,八……寶……馬……該不會是……寶……八馬……這麼一組合一下,一個字頓時浮現她腦海。

騫!趙騫吧!

她豁然開朗的一擊掌說︰「原來是他呀!可惜現在才明白師父的警告,已晚一步,哥哥和趙家的冤仇已解,現在已經沒什麼問題。哥哥所受的傷也好得差不多,我看事情結束了。」

「好,能解決最好。」昆侖天佬微有醉意地說︰「來來,我們繼續喝吧。」

曉得那匹八寶馬指的原是趙騫,索慈心中一顆大石也落了地。

現在趙家與索家已經達成和解也獲得和平。雖然不知能維持多久,但她相信在響娘嫂子的努力之下,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的。能夠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真是太好了。

※※※

楚國首都,鄢郢。

「如何?趙公子,這批貨的貨色是否令你滿意呢?」

趙騫微微頷首,「不愧是最精于制造兵器的楚國,加上你這位聞名于世的兵器煉制家,我的確感到相當的滿意。」

那人笑得合不攏嘴,「能令趙公子感到滿意是我王某人的榮幸,這次接獲貴國大量兵器的訂單,我曾感到極度惶恐,深怕不能達到您要求的水準。所以每把劍、弓的鑄造都是我親身監督我的弟子們煉制,一把把經過我的檢驗,才敢于今日交貨給趙公子。」

「辛苦你了。」趙騫向左近的手下微微招個手,隨從立刻搬上一只木箱,置于桌上,打開木盒後,露出的是一盒滿滿的金元寶。

「這些是你的酬金,請過目。」

立刻被金子吸引了目光,對方高興地點起金子來。好半晌後,滿意地收起木盒說道︰「沒錯、沒錯,趙公子果真如傳說中的慷慨大方,王某謝過公子的厚賞。希望下次還有機會和您作生意。」

「只要你生產的兵器品質能達到我的要求,機會不怕沒有。」

兩人又交談些瑣事之後,商人高高興與地捧著金子離去了。趙騫打發眾人離開房間,自己僅帶著一名隨從到客棧外的街市去散步。大街上人來人往,因端午佳節近,充滿采買過節物品的市井小民,而顯得喜氣洋洋,非比尋常的熱鬧滾滾。

這並不是他第一次因公來楚國辦事了。這個南方的國度,比起北方的大國總是生了些拘謹,多了分活力。街上的姑娘大方的與情郎對唱著情曲兒,自然而不矯揉造作的表達彼此的情意。這讓初來乍到之人,多半會對于楚國人的民風開放感到詫異。其他國的衛道人士,總喜歡據此批評楚國人太過逸樂,但是趙騫倒是認為與其偷偷模模,背著眾人做盡些不可告人之事,楚國人公開的贊賞與調情,反而顯得光明磊落些。

信步走在充滿活力的街市上,趙騫渾然不覺自己已吸引了諸多姑娘家的目光。他高大挺拔的北方人身材,在這南方國度里顯得鶴立出眾,一身簡單白袍腰系美玉的翩翩風采,一眼即可讓人看出他那不凡的身家。更不用說他俊氣中帶著濃厚男子氣概的容貌,鼻如懸玉,眼如星,一雙劍眉恰到好處的襯托出那雙鳳眼里的無比睿智。像他這般略有點淡淡邪魅氣質,亦正亦邪的美男子其實不多見,會讓人看得目不轉楮,一點也不讓人意外。

變到一攤擺賣著珍奇古玩的攤子時,趙騫看上了一只琥珀麒麟,而駐留下腳步。正待詢價,街上卻突然騷亂了起來,他轉過身去,只看見一匹馬兒在大街上放蹄狂奔,眼看已撞倒數人,眾人皆慌忙閃躲。

「快點讓開呀,我控制不了這匹馬兒,快點讓開!啊!」只見馬背上一個伏在馬身上的女娃兒不住地大喊著。那嬌小的身子看來是駕馭不住那匹座騎的。

就在眨眼間,一名婦人正抱著一個女乃娃兒要走過街,眼看要與這匹瘋馬撞上之際,趙騫不自覺地出手,將他手上的那塊琥珀麒麟打向馬頭,說來也很巧,街角也千鈞一發的竄出一條黑色的身影,火速的把婦人與女乃娃兒往街邊一拉,迅速得讓人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結果,馬兒因為被打痛了頭,改變了馳向而撞進了一間客棧,才止下了腳步。而婦人與女乃娃兒則毫發無傷地坐倒在街邊的泥地上。

這一切都發生在千鈞一發的瞬間,當一切于剎那間落幕時,有些人根本還搞不清楚整個事是如何開始,又如何結束的。

「哇!我的……我的琥珀……」珍玩小販急得快哭了出來。

「放心,損失算在我頭上。」趙騫指示隨從去和珍玩小販議價,自己倒是趕過去看看那匹馬和馬的主人有無大礙。

但是在他趕到那兒之前,那名黑衣少年已經先一步將困在瘋馬背上的姑娘解救下來。「要不要緊?有沒有哪里受傷?」

嚇得渾身直發抖的姑娘抬起頭來,「沒……沒有……」

「你確定嗎?站不站得起來?」

「可以,只是……」姑娘雙唇顫抖的試著起身,但一下子就倒在少年的身上,「對不起,可是我的腿發軟……一時間站不起來,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少年微微一笑,雙手攙起了她,「不是我,是另有其人不知用什麼法子打偏了馬頭,這才令馬兒停下。我只來得及搭救婦人與小娃兒。你要是沒事,我就放心了,還得去查看……」

「不用看,婦人已經沒事離開了。」恰巧走入客棧內查看情況的趙騫听見兩人的對談,于是插口說道︰「還真是奇遇呀,沒想到會在這邊看到你,索──」趙騫看一眼索慈那身少年郎的打扮,識趣地笑說︰「索‘兄弟’。」

索慈詫異地眸子一張,但隨即恢復常色,笑道︰「我道是誰,能有那絕妙功夫用暗器把馬頭打偏,原來是你呀。趙當家的,怎麼有空出來玩呢?現在趙國不是百廢待舉,忙得很嗎?你這位爺兒不去處理國事,卻在外邊游山玩水,不好吧?」

「既然索兄弟有這閑情雅致出來游玩,為什麼我就沒這閑空忙中偷閑呢?」

真是冤家路窄,才說與趙家恩怨已了,偏又在這小小楚國給遇上了。下山頭一天就看到不想看的人,真夠倒楣的。說起來,其實索慈從第一眼就看趙騫不順眼,不為別的,光是「趙家人」這三個字,就足以判他「惹人嫌」的罪過了。她承認這家伙的確有資格和她那幾位哥哥較量,不論相貌、武術或是權謀,的確超群絕倫,但她就不喜歡這人臉上永遠掛著那種……天才專有的傲慢笑容,仿佛世界是踩在腳底,而把他人都看扁似的。

好吧,她的確是對趙騫有偏見,但她不認為自己錯看了他。

「說得也是,你有空沒空,我哪有資格干涉。」索慈虛假的敷衍道。

兩人眼波交會的一刻間,像有無形的電波在角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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