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村井一郎看了看兒子,又看向龍澤吉,「這件事是個誤會,我相信小犬會處理好這個問題。請你轉告川崎小姐,希望她不要將這件事放在心上,訂婚的事可以擇期再舉行。我以村井家的名譽保證,絕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請川崎小姐務必見諒,再給小犬一次機會。」
「村井議員,就算令公子能處理這個問題,我家小姐恐怕難以忘記今日之事,因此這件婚事還是作罷吧。」不要說是川崎蕭,龍澤吉也不欣賞風流的男人、更不欣賞說了承諾卻做不到的人。
他家小姐值得更好的男人。
「龍澤先生……」村井一郎還想說什麼,村井長野卻直接將胸口別上的新郎別針拆下。
「作罷就作罷,父親大人,既然他們都這麼說了,這一切就算了吧!只為了一點小事,身為新娘的人就可以跑得不見人影,這樣的女人說有多賢慧,我也不相信,我們村井家族不需要這種小題大作的媳婦。」村井長野囂張地道。
「村井議員,令郎的話你也听見了,貴府之事要如何處理請自便,恕我告退。」龍澤吉轉身拂抽而去。
「龍澤先生……」村井一郎連阻止都來不及,只能回頭瞪著兒子,「你做的好事!」
「父親大人,我……」
「這件事你給我好好解決,等川崎小姐回來的時候,立刻去賠罪。如果兩家無法聯姻,你也別想接我的位置。」真是不成材!村井一郎挽著夫人也離開新娘休息室。
這又是招誰惹誰了?村井長野覺得自己真是冤枉。不過是有個情婦,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敝的?
男人的作為,女人不該干涉。那位愛小題大作的千金小姐,絕對需要接受關于婦德的再教育!
第三章
下午從機場回到飯店、吃過點心墊月復後,她就睡得很熟。
晚上十點,龍澤星終于將未開完的會以及其它事項處理完畢,回到飯店;她依然躺在床上,看起來像是不曾移動過。
短短兩天,發生的事雖然不算多,但還頁是有點令他措手不及。
從懂事開始,他一向能將自己的事處理得很好,也從不輕易顯露出情緒。
但是這種定力,只要一踫上「川崎蕭」三個字,通常不出三分鐘就可以宣告瓦解。
龍澤星從來不覺得照顧她是一件苦差事,但蕭老是出人意表的舉動,他得承認自己也是應接不暇,尤其在他正式接手川崎企業後,除了公事繁忙,他還必須不時撥出時間照應她。
蕭從來不是一個乖乖听話、毫無主見的千金小姐,相反的,她太有自己的想法,也很忠于自己的想法,以至于她要做的事,實在沒人管得動。但是,她卻會听他的話,不知道這算是幸、還是不幸。
從下午機場的那通電話後,父親大人不曾再打電話來,日本那邊的狀況,相信父親大人可以處理得很好,現在麻煩的事是在他身邊。在還沒有完全明白發生什麼事之前,他大概很難將小姐送回日本了。
放心熟睡五小時之後,川崎蕭終于醒過來。一睜開眼,就看見他守在不遠處。
「我睡很久了嗎?」她坐起來,稚氣地揉揉眼。
「不久,要不要再睡一下?」先是熬夜、再加上今天的奔波,如果她在機上都沒休息,那她現在肯定還需要睡眠。
「不要。」她搖搖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我想,你一定很想知道,我怎麼會來台灣。」
「不急,妳可以先休息。」不管怎麼說,他最關心的是她,如果她需要休息,他可以等。
「我好多了,你才是那個應該休息的人。」他昨天陪她一夜,然後一早又出差到台灣,接著處理公事、開會,算一算,他應該已經超過四十個小時沒闔眼。
但在他臉上,卻一點都看不出疲累。
「準備好告訴我,這一切是怎麼回事了嗎?」他坐在沙發上望著她,語氣輕輕淡淡,一點也不顯逼迫。
「你過來這邊坐。」她拍拍身邊的空位。
「小姐。」輕淡的語氣轉為警告。
「我不要你離我那麼遠,這樣好難說話。」她撒嬌。
龍澤星沒轍,依言走到床畔,坐上一角,面對著她。
「現在可以說了嗎?」
「我不愛你叫我小姐。」她得寸進尺的要求。
「蕭。」在听到答案之前,他最好合作點,免得她老是用一些小事來干擾他的注意力。
「好听。」她嫣然一笑,很快把早上發生的事,簡短說了一遍。「把百合子的事安排好之後,我就拿著包包,飛來台灣了。」她搭的班機,和他只差一班。
她說得很輕松,因為不關自己的事;但是龍澤星卻愈听臉色愈沉。
「他這樣做,是辜負妳。」
「沒關系呀,反正我也不想嫁給他。」她才不介意。村井長野的行為,正好給了她一個名正言順的拒婚理由。
「小姐……」他才開口,她就摀住他的唇。
「我說了,不愛听你叫我小姐。」
「這是應該的。」他拉下她的手,拉開一點距離。
「在東京、那座川崎家的別墅里,我或許是千金小姐,但出了那道別墅大門,我什麼也不是,除非你照顧我,否則我連養活自己都不會。」說到最後,她落寞的一聳肩,垂下眼。
「別這麼說,妳不需要養活自己,照顧妳是我……我們的責任。」龍澤星及時改口。
「對啊,如果沒有你們父子,川崎企業早就不存在了。」她自嘲道。
她不是個從商的料,這點顯然遺傳自她那對只懂學術的父母。
在爺爺過世後,川崎企業的一切便由龍澤吉管理,她的父親只是掛名社長。而十年前,龍澤吉便將公司業務漸漸交給龍澤星,嚴格的家訓明明白白只有一條,就是龍澤家的人世代都要守護川崎家。
龍澤吉恪守教條,對他唯一的獨子,自小的培訓與教育,就是以保護她這個川崎家的獨生女為生命原則,這是典型的傳統武士精神。
「我和父親只是做我們該做的事。」他不喜歡听她把自己眨的那麼低,她是無價的。
「我不想回日本。」她突然說道︰「我知道你要留在台灣一個月,處理很多事,我可不可以跟著你?」
「不行。」他想也不想就回絕。
「為什麼?」他拒絕,她一點都不意外。
「小姐和村井家的婚事,相信父親會作主取消,小姐可以安心回日本,不必再擔心婚事。」龍澤星說道。既然婚事不是問題,她就沒有離開日本的理由。
「我要留在台灣。」她淡淡回道︰「如果你不讓我跟著你,我可以自己走,反正我懂中文,要在這里住一段時間不是問題。」
「不行。」
「我知道你有很多事要處理,我也不會麻煩你,只要你給我一些台幣,我可以自己住。」她不讓他打斷,繼續說完。
「不行。」听到她要獨行,他眉頭皺得更深。
「阿星,你不可以太過分。」她挺起胸,表情像一只小貓要對抗一只大野狼,既無助、又堅強。「我又不會給你添麻煩,只是要你借我一點錢而已,因為我匆匆來台灣,什麼東西都沒帶,連換洗的衣物都沒有。」
「妳身上連錢都沒帶?!」沒帶行李他還能理解,但連現金都沒有……
「也沒有信用卡。」存心說自己有多可憐,她還加附注。
「妳連回去的機票錢都沒有,妳打算失蹤在台灣嗎?」听到這里,他快氣昏了。
她是個成年人了,不該這麼粗心!
「我不會失蹤的,」她安慰他。「我會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