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剎 第6頁

「嗯。」她點頭。

「這價錢可不低,」她一險賊淄溜地睇著翠河,「俞姊姊一定給了不少銀兩吧?」

打從下午在寨子里兒到梵剛帶著翠河回來,梵靜就一直想知道她到底付了多少銀兩雇用梵剛替她殺人。

看她一副窮愁潦倒的模樣,實在不像是能付出天價的人。可她大哥卻說她給了「無價之寶」,那究竟是什麼「無價之寶」呢?

她大哥那個人是個悶葫蘆,口風又緊實得很,想從他那兒問到些什麼,可真是比登天還難。

既然從他那兒得不到訊息,那麼她就跟這位美麗的俞姊姊攀攀交情、套套關系,也許能議她問出個什麼也說不定。

想起自己連一文錢都付不出來,翠河就覺得很窘。她低著頭、納納地說︰「我……其實我並沒有什麼無價之寶。」

「咦?」梵靜一怔。

因為同樣都是女孩子,梵靜又待她親切和氣,翠河也覺得沒什麼好對她隱瞞。反正,她將自己押給梵剛這件事,遲早會在寨子里傳開的。

「其實我是將自己押給了梵剛。」說著,她滿臉羞紅,「如果他幫我報了仇,我就是他的,這輩子作牛作馬任他差遣處置……」想起他可能要將自己送給梵九,她就覺得難過。

「妳將自己押給了大哥?!」梵靜就像听到了什麼荒謬的大事似的,瞪大了眼。

想她那冷酷沒趣的大哥,這輩子活到現在也沒听他說中意過哪家的姑娘,怎麼卻會答應俞姊姊的條件呢?

她大哥對女人根本就沒興趣,莫非——

炳!莫非她大哥對這位俞姊姊動了感情?有此可能唷!想他說什麼「無價之寶」,指的根本就是俞姊姊嘛!

「俞姊姊,妳就是那個無價之寶呀!」梵靜狡黠一笑。

翠河一愣,蹙眉苦笑。「才不是……」她幽幽地續道︰「要真是無價,他也不會想把我送人。」

「送誰?」梵靜眨眨那雙好奇靈活的水眸,「大哥才舍不得把如花似玉的俞姊姊送人呢!」雖然她現在看起來還有點狼狽落魄,頰發也短得可憐,不過待她一打扮起來,定是位天香國色的美人。

因為面對的是梵九的女兒,翠河實在不好說些什麼,只好無奈地一笑。

梵靜親密地牽著她的手,「大哥又還沒成親,要是俞姊姊以身相許,那就太好了!」

「梵姑娘,我……」

「哎,」梵靜爽朗一笑,「叫我阿靜吧!我們都快是一家人了。」

梵靜也知道她這個親攀得快了些,不過發現她大哥的「秘密」讓她竊喜得禁不住想趕緊喊翠河一聲「嫂嫂」。

翠河又是苦笑。

一家人?只可惜她要跟的不是梵剛,而是梵九。

要是梵靜知道她大哥想把她送給梵九,不知心里又會怎麼想?

「靜妹,妳娘親還在嗎?」

「咦?」梵靜愣了愣說︰「我娘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不在了。」

「噢,那麼說……妳爹是孤家寡人?」難怪梵剛想把她送給梵九,真是「孝順」兒子。

「是呀!」梵靜訥訥地,「俞姊姊怎麼這麼問?」怪了、她為什麼一直問她爹的事?

「沒什麼,」她撤唇一笑,「隨口問問。」

思像力豐富的梵靜一下子就把念頭動到她爹身上。驀地,她一震——

「俞姊姊、妳該不是……」她一臉驚恐地望著翠河。

翠河一愣,「是什麼?」

「妳喜歡我阿爹?」梵靜實在不願意這麼想,不過翠河一直探听她爹的事,讓她起了疑。

翠河一听,急忙否認著︰「不是、妳……妳怎麼這麼想?」真是冤枉!

「不然妳干嘛一直打听我阿爹的事啊?」梵靜睇著她,還是有點懷疑。

看梵靜一臉狐疑,好像她是什麼要搶走她爹的狐狸精似的,翠河就忍不住緊張起來。

「靜妹,我不是那個意思……」

梵靜睇著她,沒有講話,可是臉上卻擺出一個「那妳是什麼意思」的表情。

看她對自己誤解甚深,翠河也不得不說了。「其實是因為梵剛他……」

「大哥怎了?」梵靜挑挑眉。

翠河頭皮發麻,窘得她好想挖個洞將自己埋起來。「梵剛他……他想把我獻給妳爹。」啊,她終于說出口了!

「啊?」梵靜張大著嘴,傻了。

「是真的。」翠河有口難言,「今天他帶我去見妳爹,妳爹還說什麼,這姑娘我中意,所以……」

梵靜皺起眉頭,「怎麼可能?我阿爹這輩子只愛我娘一個、他不會對其他女人有興趣了!」

開什麼玩笑!她阿爹做了半輩子的鰥夫,怎麼可能到現在才晚節不保?

「但我是親耳听見的。」翠河尷尬地說。

「不行!」梵靜霍地站起,一臉嚴肅,「我找爹問去!」

「嗯,靜妹……」翠河想拉住她,可是她卻跑得比風還快。

梵靜一打開門,迎面就撞上了正在門外的梵剛。

「唉唷!」她驚叫聲。

「妳這冒失鬼!」梵剛皺起眉頭睇著她,「我叫妳拿衣服來,妳怎麼反倒在這兒黏住了?」

梵靜瞪著他,一臉不悅,「大哥,我問你……」沒問到她爹,問他也是可行的。

「什麼?」見她一臉慍惱,他也覺訝異。

「你為什麼要把俞姊姊送給爹?你想幫爹續弦?!」她質問他。

梵剛一怔,莫名其妙地,「妳從哪里听來的?」

「是俞姊姊說的!」梵靜手兒一指就指向站在桌旁,百口莫辯的翠河。

他眉丘一隆,「沒有的事,妳別瞎猜了。」

她眼楮一瞪,「可是俞……」梵靜還想再說,梵剛卻打斷了她。

「行了,妳出去,我有話跟她說。」說著,他犀利的目光射向無辜的翠河。

梵靜一頓,不甘心地,「你還沒告訴人家……」

「我說了沒有就沒有。」他板起大哥威嚴的臉孔瞪著她,「先出去。」

梵靜雖然平時在她三位義兄面前耍賴使詐慣了,但梵剛不像梵辛那麼爽朗,也不像梵毅那般隨性,他嚴謹、他內斂、他喜怒不形于色,感覺是威嚴多了。

見他真的板起臉孔,她低下頭,「出去就出去!」她嘀嘀咕咕地踱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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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河惶恐地站在桌子旁,動都不敢動一下。

梵剛冷冷地、氣惱地瞪著她,心里不知道在忖度著什麼。

迎上他懊惱的、慍怒的、責怪的目光,她不由自主地垂下了頭。

他生什麼氣?怪她把「實情」說出來?反正遲早要給人知道的事、他瞞有什麼用?

是他要將她送給梵九、要說生氣也設是她!

想著,她猛地抬頭想跟他抗議兩句!

「妳這該死的女人!」她剛抬頭,梵剛就正好一個箭步欺近,毫無預警地攫起她的手腕。

他一扭她的手,她便疼得皺起了眉額,「啊……」忍著幾乎要飆出來的淚、她不甘地瞪著他。

「妳是存心挑撥?!」他喝問。

「我……」她讓他給扭住,疼得快說不出話來。「我……挑撥什麼?」

他瞪住她,「是誰說要把妳獻給我義父的?」寨子里誰不知道他義父對

他死去的義母情深義重、難以忘懷,而她居然告訴梵靜說他要將她獻給他義父?

翠河不甘心地瞪了他一記,「不是你的主意嗎?」

「我的主意?」他一頓,疑怒地盯著她,「我什麼時候這樣說了?」

「你帶我去見你義父時,別……別以為我不知道!」他想賴?當她是笨蛋嗎?

「妳知道什麼?」他盛怒地瞋視著她。

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她是哪只眼楮、哪只耳朵看見或听見,他要將她獻給他義父?

翠河強忍著淚,埋怨地道︰「你跟你義父窸窸窣窣地討論,你……你根本打算要將我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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