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不是故意 第9頁

立青驟下結論︰「妳還是當我的情婦吧。」那個家,無論如何不能再待了。

又來?她以為成功把話題引開,沒想到他記憶力超乎想象的好。好吧,要談就認真談,總之,情婦她是不做的。

「不要,當過情婦就不能嫁人,媽媽教過我,婚姻是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職業,我希望自己和大部分女人相同,有一個丈夫、兩個小孩,平凡安穩過日子,我不追求刺激和愛情,我要的是平順。」這些話,媽對她和姊姊講過無數遍。

「閨中怨婦的話不能听,妳應該听听朋友的意見。」偏偏,她媽的話,該死的正確。

「為什麼要听朋友的?」黃蓉問。

「因為友直、友諒、友多聞。」他隨便塞借口給她。

「你解釋錯了。」她糾正他。

「我解釋錯?」

「友值有亮有多文,是說你交到『值』錢的朋『友』前途就會『有』光『亮』能得到很『多』『文』錢,和听朋友的話沒關系。」她指導他。

天啊!她的國文老師應該去撞牆。

「妳是在污辱中國老祖宗的智慧,還是在污辱我的頭腦?」

「我才不污辱任何人呢!你沒听過『糞土之牆不可污也』嗎?連涂大便的牆壁都不能污辱,怎麼可以隨便污辱人?」

仰天長嘆,聰明睿智的郭立青被一只豬打敗。

「總之,我不當情婦。」黃蓉補上結語。

室內出現靜默,他看她,眼楮從龍眼變成火龍果,慢慢的、慢慢的茁壯碩大。

很怕ㄋㄟ,她的膽子只有老鼠大,他怎可以用眼神威嚇她,心驚膽顫、魂飛魄散,黃蓉倒抽氣,試著從他手心下方抽出自己的手。

他文風不動,縱使她費盡力氣,也拔不回自己的五根手指頭。

立青炯炯有神的黑眸望住她,一聲不吭,光氣勢就教她抖個不停。

最後,打破尷尬沉默的,是她腸胃間傳來的咕嚕聲。

很好,他退一步,他用對待「豬」的方式同她溝通。「我請妳吃大餐,妳當我的情婦。」

「可以一邊吃,一邊考慮嗎?」她祭出緩戰牌。

為表現自己的寬大,郭立青同意。

他叫進兩份龍蝦大餐,甚至點了瓶頂級紅酒,雖然她很沒品的告訴他,墾丁紅茶和她家巷口賣的紅茶味道不一樣,他笑笑不介意。

終于,她吃飽了,他問她同樣的問題,而她還是給他同樣的答案。厲不厲害?他居然被豬欺騙了!

按捺住火氣,大腳跨進浴室里,立青試圖用冷水安定自己,他從A數到Z,再從Z數回A,終于,他確定自己有足夠的能力面對黃蓉時,走出門。

沒料到,不勝酒力的黃蓉攤在沙發間,瓶里的「紅茶」全空了。

火氣從鼻孔冒出,一陣接一陣,再多的菊花茶、仙草茶,都撲滅不了正在蔓延的燎原大火,他大步走向沙發,狠瞪她。

「丑!」

接在評語之後,他拔下她鼻梁上的丑眼鏡--售價兩萬七、他親自挑選的眼鏡。

同樣的動作、同樣的拋物線,他很敗家地把眼鏡扔進垃圾桶里。

月兌去她的衣服,替她淨身洗發,他的動作駕輕就熟。而在清洗黃蓉的時候,他的怒氣也一分分減退,捏捏她柔女敕臉蛋時,他甚至溢出一聲笑。

料理好兩人,並肩躺在床上時,他順手拿起黃蓉折的小豬,打開,簡短的字句躍然紙上。

輕輕地,低醇嗓音讀著小豬的新作品︰「藍色新衣藍色眼鏡,我是藍藍天空里的小白雲,風一吹吹到巨人窗前,問一問你需不需要春天。」

看著她嬌憨睡顏,親親她的額、點點她的鼻間,立青莞爾。他低頭對她說︰「我要妳當我的春天。」

夢好真實,她跟巨人躺在海灘上,暖洋洋陽光當頭曬,他在親她……從額頭到眼皮,從鼻梁到嘴唇,哦哦哦哦……香艷刺激。

她一直大叫︰「不要、不要、哦不要……停。」

他的配合度是百分之兩百,他不停、她眉眼瞇瞇。

直到兩人身心舒暢到不行,喘口氣,她偷偷睜眼--幸好,海灘上沒有別人,只有漂亮的貝殼加水母,還有海馬……干海馬?干的?!

她迅速從床上跳起來,看看左、看看右,幸好,是昨天的飯店,沒有干海馬和香艷鏡頭。

吁口氣,拍拍不大的胸脯,黃蓉趴回床鋪。

春夢耶,她居然作春夢?!爸媽老擔心她長不大,會作春夢,大概是轉大人的第一步,下一步,她將開始夢遺、看黃色電影、A片,買成人雜志和,最後正式告別童年生活。

咧開嘴、捧起月復,她開心大笑,她滿意自己的性幻想對象是巨人,往後她真嫁給蔡萬金,要行夫妻之事時,她就可以閉著眼楮,幻想他……嗯……哦……咦……啊……嘶……

把手表放到鼻子正中央,十一點半。

啊,他昨天說要帶她游墾丁,她得趕快起床梳洗。東模西模,黃蓉四處模索新眼鏡,十分鐘後,她放棄。

她很容易適應新環境,在小腿撞過五次後,她學會在房里來去,行動自如。

十二點二十三分,門打開,她瞇緊眼,努力辨認門前那團模糊,問一聲︰「你是巨人?」

「我不叫巨人。」

是他!他的吼叫聲很親切。

「我知道,你是郭立青嘛,昵稱表示我們感情好啊,像我啊,就很喜歡听你喊我小豬。」

豬頭豬腦的笨小豬,讓人光明正大罵了,還開心成那樣。

「巨人、小豬,小豬、巨人,听起來不錯耶。」她又說。

哪里不錯?她是巨人豢養的小笨豬嗎?不過豢養……這個詞匯挺有意思。

立青沒說話,盯住她,他實在看不慣她瞇眼、兩道眉皺成線,拚命想看清他的丑樣子。

趨前,他把新眼鏡戴到她臉上,這支眼鏡車馬費不算,要價十六萬三,是他要專人從台北搭飛機送下來的,可戴在她臉上還是丑得緊,唉,他又想把眼鏡扔進垃圾桶里。

「要不要出去玩?」他問。

「我要。」

開玩笑,她等很久呢,等到半夜還夢見她和他在沙灘上,嘻嘻……玩那種不要停的游戲……

臉紅半圈,垂涎櫻桃掛在樹梢,促使他的攀升。

「要不要當我的情婦?」老話重提。

是選擇題嗎?出去玩=當情婦,不當情婦=不出去玩?

噘起紅紅小嘴,半低頭,兩只可憐兮兮的小豬眼瞧他,黃蓉軟聲問︰「我可不可以一邊玩,一邊考慮?」

想再欺騙他一次?他不笨,當然不行。

但是動作違反他心意,在兩只小豬眼巴巴地望住他時,立青立即點頭同意。

好吧,看在豬是弱勢團體,每年還要受害于口蹄疫,不對她好一點,豈非缺乏天哩。

他從不對女人心軟,然而踫上黃蓉,他的「Never」變成「Ever」,這算不算天理昭彰,報應不爽?

「去換衣服。」

丟過一套新裝--又是特例,他從不在女人穿著上面費心。黃蓉打破他對女人的無數原則,而且速度快得驚人。

「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好。」

抓起衣服,她迅速沖入浴室里。

立青站在客廳,環顧四周,散落在桌上、沙發上的餅干包裝……令人發指。

骯髒!女人不都愛干淨嗎?哪個人像她,東西拿了四處丟、四處放?簡直是垃圾制造廠。

瞠大眼,他的沙發居然有餅干屑,再不了幾個鐘頭,將搬進一窩螞蟻,在此處安居樂業,這女人簡直是……

「豬。」他大喊。

浴室門半開,小小的腦袋探出門外。

「巨人,你叫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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