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她出去之前點了鶯兒的昏睡穴,因此她絲毫沒發現任何異狀。
她醒過來之後,先包扎自己的傷口,燒掉了血衣、擦拭留下的血跡,好不容易完成之後,頭暈眼花的躺在床上,又暈過去一次。
「鶯兒……」她虛弱的喊著,手一抬無力的掉在床沿露出了帳幔,「是、是誰來了……」我不舒服,不見客……她想這麼說,卻沒有力氣。
「相思,你還好吧?」溫爾雅的聲音好近,似乎就在帳幔外了。
她想說她沒事,她想快點打發他走,可是她昏得躺在床上,連抬起一根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
上宮殿不管溫雅爾詫異的眼光,也不管他這樣揭開青紗帳幔的舉動有多麼冒失,總之他得親眼瞧瞧她的樣子。
原本常相思星眸半閉,長長的睫毛低垂著,臉上和唇上毫無血色,因為他突如其來的揭開帳慢,似乎把她嚇了一大跳。
她清澈的眼楮睜得大大的,呼吸也變得急促了起來,「你……走……
溫雅爾將他往後一拉退了幾步,禮貌的不去看躺在床上的常相思。
想也知道女人最不想給人看到病懨懨的模樣,況且她躺在床上衣著也不會太整齊,上官殿這麼沒禮貌的掀開人家的帳幔,唐突了佳人實在有夠沒道德的。
「你干麼!」他又把他拉退了幾步,抱歉的說︰「相思對不起,他不是故意的。」
溫雅爾瞪了上宮殿好幾眼,低聲道︰「你到底在干麼!」
「是她。」他牛頭不對馬嘴的說著,眼楮是看向那帳幔後的身影。
以前他沒有注意,現在留神之後有了驚人的發現。
那清澈的眼眸、那彎彎的眉毛、那挺直的鼻梁和那形狀美好的唇。
她竟如此神似他夢中的少女。
「雅爾,我拜托你一件事。」他反手抓住他的胳膊,認真的說︰「認識這麼久,我從來沒拜托過你任何事吧?」
「意思是我不能拒絕嗎?」溫雅爾快被他奇怪的舉動弄得好奇死了,「你說吧,只要我能幫得上忙的,一定沒問題。」
「好,待會不管我做任何事,你都不要插手,這就算幫了我一個大忙。」那個夢困擾了他多年,如今總算是露出了一些曙光,他一定要弄清楚。
那究竟是不是夢,如果不是的話又是什麼?
「啊?」溫雅爾一頭露水,更加胡涂了,「好是好,不過……」
「答應我就是了。」他展現難得的固執,強硬的說︰「你應該知道我絕對不會做壞事,我只要求你別插手。」
看他的這麼認真,他不答應也太不近人情,況且他也好奇得要死,上官殿到底想做什麼,而且料到他一定會插手,所以他才要先用話堵住他的行動。
「好吧。」
溫雅爾一答應,他立刻走到床前掀開了帳幔,將軟弱無力的常相思連被帶人抱起來。
「你做什麼……」她的抗議虛弱而低微,完全得不到重視。
「你干麼!」倒是溫雅爾的叫不但大聲有朝氣,而且還相當的火大,「她是病人耶,快把她放下來!」
他是希望常相思快點走沒錯啦,不過不是這種時候呀。
「你剛剛答應我不插手的。」上官殿認真的說︰「快命人備車,到我府里去。」
一听到要去南王府,常相思稍微掙扎了一下,嘴里喊著,「不、我不去……不要,快放我下來……」
「她不願意去呀,你沒看到嗎?」溫雅爾急道︰「我們先前不是說好了,如果她不肯的話,絕對不勉強嗎?」
常相思的存在也不是沒方法解決,叫他娘收個干女兒,一樣可以讓她名正言順的繼續住在容園。
「我不能管她的意願。」他看著常相思那張似曾相識的臉,堅定的說︰「她對我很重要。」
溫雅爾愣了一下,喊道︰「什麼?」
常相思對他很重要?什麼時候的事,怎麼他一點感覺都沒有……雖然從昨天開始他就察覺到他對常相思似乎有些特別,但問題是他又不是沒見過她,若說是一見鐘情也是去年底就該鐘情呀。
若說是日久生情,那他們也才見過兩次面,怎麼都跟她對他很重要這件事扯不上邊。
除非……除非還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他不知道的事情似乎太多了,而他並不怎麼喜歡情況不在自己掌控當中。
自從紅裳給人用調虎離山之計救走了之後,他就加強了隱在暗處的探子,監視進出溫府的人。
他對紅裳說的,有個成王的心月復埋伏在他府里這件事很介意。
有些事情只要留心,就能發現端倪。
「我是認真的,雅爾請幫我備車。」上宮殿低頭一看,發現常相思用一種不諒解、甚至是有些仇恨的眼光瞪他。
她說的很輕,但他還是听到了。
她說︰「你想起來了。」
他沒有想起什麼,他只是重復的作著一個令他困擾的夢而已。
而她,是他夢中的少女嗎?
如果是的話,她投繯之後沒死嗎?後面又發生了什麼事?他們……是認識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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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相思可以理解為什麼他的記憶里沒有她。
當他失去了所有的記憶,回頭去尋找時,她們常家的一切是不需要被提起的,他們刻意的讓他失落了這個環節。
「我不問你身上的傷,只問你一句,」上宮殿看著躺在床上緊閉雙眸的她,知道她是醒著的,只是不願意看他而已,「為什麼你會出現在我的夢中。」
那天他帶她回來,懷抱里居然染上了她的鮮血,而她早已昏了過去毫無知覺。
她並不是染了風寒,而是受了多處的刀傷,失血過多。
在大夫的用藥之下,她逐漸的恢復了力氣,卻連一句話都不肯跟他說,連一眼也不看他。
他天天來看她,她總是閉上了雙眼,裝作熟睡的樣子。
他跟她道歉,不該違反她的意願將她帶來,但他心中有些疑問,希望她幫他解開。
于是他說了一個夢,但是她一點反應都沒有。
「王爺。」黃鶯兒捧著干淨的布條和膏藥走了過來,輕聲說道︰「奴婢要幫小姐換藥了,可以麻煩你先避一避嗎?」
他帶常相思回來之後,溫雅爾又把黃鶯兒送來,說她已經讓她伺候習慣了,兩個人感情也好,干脆就讓黃鶯兒過來了。
上官殿站起身來,看了她一會,有些懊惱的長嘆了一口氣。
常相思突然睜開眼來有些冷漠的說︰「王爺,那不過是個夢而已,我不明白跟我有什麼關系。」
既然忘了,就不要想起了吧。
當他說出她對他很重要時,她還以為他想起來了,原來他所謂的重要是她或許能幫他解開夢背後的含意。
沒錯,她是可以幫他,但她不想。過去的就過去了,再提也沒有任何的意義,也改變不了什麼。
「你出現在我的夢里。」上官殿明白的指出一個事實。
雖然常相思的年紀比夢里的少女大得多,但他越看她就越肯定她的確是他夢里的少女,只是眉眼間成熟了也冷漠了。
「或許是巧合。」她閉上眼,明顯的不想再討論這件事了,「那只是一個夢而已。」
真是可笑,他不懷疑她的傷從何而來,反而關心一個夢境。
為了一個夢,他強硬的把她帶進他的生活之中,一點都不明白他帶回來的並不是福神,反而可能是催命鬼。
「原本我也以為那是夢。」直到她的名字鑽進了他腦海,直到她似曾相識的臉映入了他的眼簾。
見她不肯再跟他說話,黃鶯兒又頻頻催促,上宮殿只好黯然的步出了她的房間,緩緩的走在長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