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剛好趕得上去看最後一天的菊花會,走吧。」
她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我說沒空。」
「馬車已經備好了,我要他們停在後門,我們從這邊出去比較快。」他笑嘻嘻的說︰「走吧。」
他是已經打定主意對她的反對意見置若罔聞就對了?
「我哪都不會跟你去的。」她斬釘截鐵的說。
「好久沒看到陽春了,最近她忙著要出閣也少過來了,不過沒關系,我們還是能在菊花會上看見她。再說人家特地撥空出來邀我們賞菊,不去也不好意思。」
陽春?真的好久不見了,她還真想見她大伙一起聊聊……可是她剛剛已經說了不去了……這個死上宮殿為什麼不早點講。
「小姐。」黃鶯兒一臉期盼的說︰「好久沒見著陽春了,去好不好?」
「安西王妃也會過來,湛掩袖總算肯讓他的老婆、女兒出來見人了。」沒看過這種怪人,女兒滿月不擺酒也不讓人見。
常相思原本已經動搖的心晃得更厲害了,夜雨和新生的女圭女圭……好想去呀!
「小姐……」黃鶯兒求的更起勁了,「去好不好?」
「我是為了陽春和夜雨去的,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常思認真的說。
「我知道。」上官殿沖著她笑,仿佛她肯跟他一起出游,是什麼天大的樂事似的。
他們並肩一起往後門走去,路不大走動間難免會踫觸到對方,常相思快走了幾步,不悅的說︰「別跟著我,淨做些惹人嫌的事。」
讓她煩心。
上官殿問道︰「以前你都不會覺得我惹人嫌。」
「那當然呀。」她下意識的說︰「那是因為以前你……」話一出口,她才覺得不妥,差點就被他惹到胡說八道了。
他一定是故意的,以後跟他說話要小心一點了,于是她回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上官殿張開了嘴,殷勤的問︰「以前我怎麼樣?為什麼不說了?」
「以前怎麼樣我不知道,現在是很討人厭。」她哼道︰「照我看來,你以前大概也不怎麼討人喜歡。」
「難怪。」他一臉恍然大悟的說︰「我至今討不到老婆,原來是因為太討人厭所成的。」
常相思猛然停下了腳步,回憶一下子沖進了她的心頭和眼眶。
清風為證、日月為媒,上宮殿與常相思結發,願兩心生生世世相印,永世都是夫妻。
她的發曾經柔情繾綣的與他的發相纏。
他們割落了對方的黑發一束,藏進了最貼心的位置。
她眨眨眼楮,不讓發酸的眼墜出淚來,這麼多年來她沒流過一滴淚,現在也不打算再因為那些回憶落淚。
「王爺,你要知道事實嗎?」她轉過身來面對著他,「你要听我說是嗎?好,我告訴你。」
她也不管鶯兒就在旁邊,只要他知道了事實,他就不會再來糾纏她、撩撥她的回憶。
她的傷已經全好了,也該是再次離開的時候了。
「你說的沒錯,那些並不是夢而是血淋淋的事實。」常相思寒著一張臉,努力讓自己的情緒維持在冷漠的那一端。「常歡,那是他的名字,我的小弟弟。我爹是你的貼身護衛長,一輩子為你的安危賣命,什麼都為你著想,我娘生我弟弟的時候難產,因為你,他來不及回來見她最後一面。」
「我弟弟是常家唯一的血脈,而你……」她直視著他,「在那座秋千上殺了他。」
上宮殿愣住了,完全無法思考,只能接受常相思不斷說出來的事實,像是利刃似的凌遲他。
「我爹無法接受這個打擊,他是要問你為什麼,他絕對不會傷害你的,可是你太害怕了,你把他當成刺客,命人擊斃了他。」她冷淡的說著,仿佛那不是她最深刻的痛,而是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不幸似的。
她近他一步,冷笑道︰「你還想知道更多嗎?」
「那不是事實。」他混亂不已的說道︰「不是。」
因為這樣,所以她才會用那種不諒解帶有敵意的眼光看他嗎?
「那就是事實。王爺,你還感到好奇嗎?」她輕輕一笑,看到黃鶯兒也呆住了,于是招呼她道︰「鶯兒,咱們走了,我看王爺不會有心情賞菊花了。」
她又何嘗有心情賞花呢?她的故作堅強只不過是一種逃避罷了,從以前她就不願看他露出那種受傷的表情。
而她說出來的事,除了讓他震驚之外,想必也會讓他痛苦吧。
但她最不願的事,就是讓他痛苦呀!
她為了保護自己,而使他痛苦了,這樣她還是愛他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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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信!我不信!」上官殿惱怒的掃落了桌上的物品,東西乒乒乓乓的滾落了一地。
書架被推倒在一旁,舉目望去書房內沒有一件完整的東西了。
「她說謊、她騙人!」他大口大口的喘氣,嘴里雖然這樣喊著,但她說是卻又跟他的夢境相符。
摔落的男孩和靈堂、兩個牌位……他做過這種天理不容的壞事,而他居然一點記憶都沒有了?
他驚慌的去找鐘姥姥求證,她慘白著臉證實了相思說的話並不假。
常家的確因他而毀!他難以接受的沖了回來,把自己關在屋子里發泄那緊繃的情緒。
「天哪!上官殿你在干麼?」甫進門的溫雅爾嚇了一大跳,他有一件奇怪的事要來找他商量,所以拉了掩袖一起過來,沒想到一進門就看見這種場景。
「都不要管我!你們出去、出去!」他背過身子,一手往後指著門,厲聲的大喊。
「還真的給相思說對了,他在屋里發瘋呢。」溫雅爾噥咕道,連忙退了幾步對湛掩袖說︰「我看我們晚點再來好了。」
今天約上官殿去賞菊,他奇怪的沒出現,反倒是相思和那群女人嘰哩呱啦的說個沒完,他奇怪的問了她一下上宮殿怎麼沒來,她說他在家里發瘋。
他還以為她是在開玩笑的,原來是真的。
相思?上宮殿沖到他面前,一反斯文的揪住了他的衣襟問道。「她跟你說了什麼?」
「沒有啦!她問我什麼時候能回容園,我說還要跟你商量。」嚇死人了,他這副模樣活像是逮住了老婆的奸夫要殺他似的,真恐怖。
「放手。」湛掩拍拍了拍上官殿的手,說道︰「看樣子你尋夢的過程不怎麼順利,還是結果令你失望了?」
他如遭電擊,愣愣的放了手,緩緩的轉頭看著他,像是听見了天下最稀奇古怪的事似的,「你怎麼知道?」
他從來沒有跟他提過,而他和湛掩袖的相識是在意外發生後的事,他不可能知道這些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
湛掩袖微笑著交代門外的僕人到院子里守著院門,然後關上了門,「我怎麼會知道你的秘密?當然是因為有人告訴我的。」
溫雅爾不滿的說︰「又是秘密!真是夠了,你們兩個藏了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趁著今天大家都在,全都給我說出來,否則我要翻臉啦。」
上宮殿點點頭,酸澀的說︰「常相思跟你說的?為什麼?」關于他的夢,他只告訴過常相思一個人,湛掩袖能知道的途徑也沒有其他了。
「怎麼又會扯上了相思?」溫雅爾道︰「別打啞謎啦,快點說清楚。」
「錯了。」湛掩袖搖頭道︰「常相思沒跟我說過任何事,況且她為什麼要告訴我她就是當年王府里的相思呢?」
上官殿喃喃的說︰「當年王府里的相思……這麼說她十一年前的確是王府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