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點點頭,又嘆了一聲,「可惜只有溫統領知道她的下落。」
一听他這麼說,立刻勾起了上官殿的興趣,「只有雅爾知道呀!」
這可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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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這麼有興致,找我做什麼?」常相思放下手上的蘭花,轉身道︰「要來也不派人先說一聲,我好把我的馨蘭收好。這蘭花最踫不得男人的氣,說不得明日便謝了。」
「我倒忘了你是世外高人,不能貿然來訪。」溫雅爾一坐,接過了黃鶯兒送上來的茶,「陪我下盤棋吧。」
旁人看來,常相思似是他的女人,但他們卻只是朋友,非常談得來的朋友,她的性格就像湛掩抽一樣,聰明而內斂,他永遠都不明白她在想些什麼。
黃鶯兒備好了棋盤,拿出了黑白子便站在一旁服侍,溫雅爾看了她一眼便道︰「你下去吧,這里用不著你了。」
她看著常相思,見她輕輕頷首才退下了。
「真奇怪,她明明是我家的丫頭,怎麼只听你的話?」常相思出身鳳凰台,因听她談吐不俗又端莊美麗,所以在老鴇逼迫她賣身時,他才為她贖身並接進府里,撥了丫頭伺候她。
她跟其他青樓女子不同,有種出淤泥而不染的高貴氣質,只可遠觀不可褻玩。
「一點都不奇怪,有你這樣的主子,聰明的丫頭都不會向著你的。」她捻了一枚白子笑道︰「請。」他隨手下了一黑子,「還是老樣子,罵人不帶髒字。我領教了。」
常相思抿嘴一笑,淡淡的說︰「豈敢。我仰仗你的鼻息而活,怎麼敢非議你呢?」
「說不非議也已經非議了。」他一抬眉,「我哪里得罪你了,今天說話酸溜溜的。」
「我一向這麼說話,隨性的程度就像少爺你不請自來差不多。」想到就來,想來就來。這跟她想說就說,想到就說一樣嘛!
「原來是不歡迎我。」溫維爾就是欣賞她這種個性,一個弱女子有這種聰穎和口才實在很難得。「歡字欠邊,就是欠你才得迎你。」她似是無奈的說︰「我陪溫少爺下棋解了悶,哪日換我悶了,不知道誰能幫我解了。」
他一听就知道她另有所指,于是笑問道︰「听起來這盤棋是不能平白陪我了?」
「好聰明的少爺呀,給你說中了。」常相思豎起大拇指,柔聲道︰「我的確有所求。」
「想要什麼你就直說吧,你這人什麼都好就是愛拐彎抹角。」他抱怨著。
今天在宮里才裝傻甩掉一個有所求的孫浩成,回到家來又是一個有所求的常相思。
大家把他當有求必應的活菩薩是不是呀?
「無功不受祿,我怎麼好意思開口呢!」她說道︰「這樣好了,我們不如賭這盤棋,若我贏了才好開口跟你討呀。」
「那有什麼問題,只要你贏了,我屋子里、書房里的東西隨你檢一件。」他大方的說。
半個時辰過去,白子兵臨城下黑子節節敗退,溫雅爾只得舉旗投降,算了一算輸了十一個子,也算慘敗了。
「說吧,贏家你要什麼?」諸事不順哪,以往頂多輸上一兩子,有時還會嬴個幾次,倒不像今天這麼淒慘一敗涂地。
看常相思今日卯足了全力與他廝殺的樣子,證實了以前她都只是敷衍他而已。
「我要跟你討個人。」她一笑,「景陽春。」
「你要她干嗎?」怪了,怎麼每個人都要她,還不分男女!「你跟我大兜圈子,就是為了討她?」
「是呀,我跟她挺投緣的,這丫頭聰明可愛、心腸又好,跟著你受罪也怪可憐的。」
「不給。」他突然覺得生氣,什麼叫作跟著他受罪?一副他欺負了她的樣子,是她折磨他才對吧?「你想反悔?」常相思搖搖頭,「不好吧,你答應過的。」
「我說我屋子里、書房里的東西隨你撿一件,景陽春是個人可不是個東西。」他理直氣壯的說。「原來陽春不是個東西。」她忍不住噗哧一笑,「那好吧,既然你不肯割愛,那麼我就只好委屈些,要了你那幅唐伯虎的八美圖。」
她覬覦了好久,無奈溫雅爾無論如何都不肯割愛。
「你是土匪呀。」他一拍桌子,「你怎麼不干脆去搶?」
常相思一臉無辜的笑著,非常愉悅的樣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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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怎麼了?」景陽春吞下了一口飯,奇怪的看著溫雅爾。
他看起來好像很生氣的樣子,就抱著胸坐在那里盯著她,不說話也不吃飯。
她本來是不想問他的,可是又覺得他額上的青筋似乎隨時都要爆開了,生怕是自己又做了什麼惹他生氣的事,況且他這樣瞪著她,她哪里還吃得下去。
「我都不知道,你居然還有令人迷戀的實力。」他冷冷的開了口。
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勾搭上了常相思那只狡猾的狐狸!
她嚇了一跳,喊道︰「啊?什麼?」
溫雅爾一拍桌子,猛然站起身來,身體微微向前傾,用一種難以理解的眼光盯著她,緊緊的抿著嘴。
「長得難看、身材矮小,笨話又多。」他的臉色越來越來難看,腦袋里似乎有著許許多多的疑問在打轉。
孫浩成到底看上了她哪一點?
景陽春瞪大了眼楮,不悅的罵道︰「少爺,你干什麼啦!太沒禮貌了!」居然這樣批評一個蔻少女,實在太過分了!
「我頭痛,不吃了。」他揉揉太陽穴,越想越是難以理解,索性不想了。
再這樣下去,除了他的頭痛加劇之外,是不會有任何結果的。
「真奇怪,干嗎突然罵人。」她雖然不高興他這樣批評她,可是听到他頭痛還是關心了一下,跟在他身後問︰「少爺,要不要請大夫來看看?」
「不用,你吃完收一收就回去,這里用不到你了。」
「可是時辰還早。」還有一個多時辰才到休息時間呀!她伸手扶住了他的胳膊,「我扶你進去。」「放開我。」溫雅爾甩開她的手,「多管閑事,留著這分心眼去討好別人吧,我不希罕。」
「少爺,你到底在說什麼,是頭疼得厲害嗎?」她擔心的問︰「真的不要緊嗎?」
「我說叫你出去你沒听到呀。」他大聲的吼她,「跟著我干嗎?念出去!」
景陽春退了幾步,定定的看著他,半晌才說︰「少爺,你真是莫名其妙,干嗎突然發脾氣?我走了。」
她氣呼呼的往外走,邊走邊罵,「真是不可理喻,好好的發什麼脾氣,飯也不吃,頭疼也不看大夫,光會吼我。」
雖然他叫她滾出去,可是她還是覺得有必要跟大總管說一聲,找大夫進府來瞧一瞧。
說不定他是因為頭疼,心情不好才會罵人的。否則他這幾個月來都挺好的,也沒大聲凶過她,怎麼今天會突然故態復萌?
景陽春走著走著,突然踩到一個東西,喀的一聲一陣劇痛從腳踝傳來,她往前栽倒慘叫了一聲。
「好痛……」她翻過身來,想借著月光查看自己的腳怎麼了,但僅一個動作而已,便已疼得她冷汗直冒。
「別亂動。」溫雅爾一听見她的叫聲,連燈都來不及拿就沖了出來,就著月光看見她左腳踝上夾了個補獸器。
以景陽春的姿勢壓根看不到自己的腳怎麼了,只覺得刺痛感不斷的從腳上傳來,痛得她緊緊抓住了地上的青草,顫聲問︰「是什麼東西?」
「沒什麼。」他把手放在捕獸器上,仔細的看了一下估計這應該是用來捕兔子的,力道比較小,要是放個機括強一些的,只怕就把她的腳給夾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