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愛掩袖 第24頁

溫雅爾背著奄奄一息的依晴,從後面趕了上來,「掩袖!她們都傷得厲害,渾身發著高燒,得先給大夫看過!我問過獄卒了,他們說是公主命人用的刑。」好個狠毒的女人,居然對兩個弱不禁風的姑娘用刑!

那份供詞一定是在嚴刑下逼出來的!那樣能叫作認罪嗎?而那招供又算得了數嗎?皇上疼愛公主簡直到了有些盲目的地步了。

鮑主……湛掩袖簡直想笑了。她這麼做是為了什麼?難道她以為夜雨死了,他還能獨活嗎?

「掩袖?」夏夜雨輕輕的睜開眼楮,模模糊糊的看著他,他那雙悲傷的眼里落下了幾滴淚水。

她是在作夢嗎?因為她很想他,所以才會夢到他嗎?但現下他的眼淚滴在她臉上,有些溫熱的感覺,他看起來好傷心,是因為她嗎?是她害他這麼傷心、這麼難過的嗎?

她低低的說︰「不要哭……掩袖,請你不要哭……請不要為我掉眼淚……」

「我不哭,我的眼淚在你的衣袋里呀!那不是淚,那是雨,老天為你落的淚,變成了雨。」湛掩袖深情的望著她說。

嘴角輕扯著一抹笑意,她虛弱不堪的再度閉上眼。

喔,原來是下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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質問假公主的事情進行的非常低調。

當被帶到大理寺的郭秋華回答不出帶她逃出宮的人是誰,交代不出童年時期的事情時,真相就慢慢的浮在台面上了。

她口口聲聲用著忘記了、當時年紀太小等話語反駁,可是在看到銀蓮留下來的那封長信,將一切交代得清清楚楚之後,她開始慌了。接著,有個自稱曾經在叛軍底下臥底的禁衛軍突然冒出來,說她本來就不是公主,是範正順為了造反想出來的幌子。

冰秋華至此知道,一切都完了。她承認自己不是公主,只是她沒有想到,那名禁衛軍其實是上官殿安排的,是她心虛才露了餡。但是,她無論如何都不承認自己毒殺了兩名宮女。就算她活不了,她也不讓夏夜雨好過!死都要拉個墊背的!

「你還不承認嗎?」上官殿火大的說︰「毒明明是你下的!」

為了把這事弄個水落石出,上官喻特地下令在大理寺重審宮女被毒殺一案,以上官殿和溫雅爾為主審官,湛掩袖在旁听審,另外還有一些大官在列,人人都靜得不發一言。

「不是我。」郭秋華知道死罪難逃,於是態度也很強硬,她一定要夏夜雨陪葬,「是夏夜雨做的,人證跟物證都在。」

「是嗎?」溫雅爾冷笑道︰「你的人證跟物證指的是什麼?」

「雪酪里有鶴頂紅!只有夏夜雨會做雪酪,所以她是凶手!」

「好,我就讓你認得心服口服。」

溫雅爾神情一凜。當這事一發生時,沈玉那個胡涂官就認定了夏夜雨是凶手,根本沒有詳查就上報。而湛掩袖卻已在同一時間尋找證據,逐一的還原真相,但卻苦無申冤的機會。

「當天夏夜雨送了雪酪過去,裝在水晶盤里,你說頭疼吃不下,所以賞給兩名宮女,而後宮女們退下之後,兩個人吃了幾口雪酪就喊肚子疼,然後就死了。是這樣嗎?」

「沒錯!」郭秋華說,「事實確是如此。」

「兩名宮女是因為吃了鶴頂紅死的,而雪酪里有鶴頂紅,就連那個水晶盤上也有殘留的鶴頂紅。我問你,覺不覺得少了一樣東西?」

「能少什麼東西?那些就是證據了。」

溫雅爾搖頭道︰「不對,難道你吃東西不用湯杓嗎?宮女吃雪酪的湯杓哪里去了?當日一出事,湛王爺便立刻封鎖住射月樓,並且將八名宮女和四名太監分開囚禁一一詢問,要他們清楚說明樓內各色物品的所在,再派人詳查的結果,射月樓里沒有被破壞一絲一毫,可是湯杓卻不見了,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或許是混亂中弄掉了。」

「不對,宮女和太監听到慘叫,沖到房內看的時候,那兩名宮女已經死亡,而吃了一半的雪酪就放在桌上,她們可沒看到湯杓,而你那時候暈在地上,還打碎了一支茶壺。」溫雅爾強調說︰「你知道湯杓為什麼會不見嗎?」

冰秋華恨恨的瞪著他,「我只知道你在胡說八道。」

「湯杓其實沒有不見,而是根本就沒有湯杓,因為那兩名宮女根本沒有吃雪酪!」

他此話一出,不但郭秋華臉色大變,堂下除了湛掩袖和上官殿之外的其他人也都大吃了一驚。

「既然沒有吃,當然就用不到嘍。」他手里拿著刑書和仵作在案發當日填好的驗尸簿本,「另外,刑書里頭寫到,當日有兩只兔子死在射月樓窗外的水盆邊。

「這是件頗為奇怪的事,可是沈大人並沒有注意到,否則他一定可以發現這兩只兔子是死於鶴頂紅的劇毒,奇怪的是水盆里居然也有鶴頂紅?」

「這……」沈玉看了看上官喻,見他的眼神似乎正責怪著他,回過頭他急忙解釋,「安西王府內兔子多,所以下官便……」忽略了,況且死了兩只兔子,又怎麼樣呢?

「王府兔子雖然多,但突然在死了宮女的房間窗外死了兩只,你不覺得可疑嗎?」溫雅爾沉著聲詢問著。

「或許兔子也吃了雪酪!」郭秋華反駁道,「那不死也難。」

他笑道︰「你說得沒錯!但雪酪上沒有兔子咬過的痕跡,只有被湯杓挖過兩、三次的痕跡,說兔子是吃了雪酪死的,太不合理。」

冰秋華哈哈一笑,「你剛剛說沒有湯杓,所以宮女們沒吃雪酪,現在又說雪酪上有湯杓的痕跡!在場的諸位大人不是笨蛋,難道听不出你在信口雌黃嗎?」

「我是說過宮女們沒吃雪酪。那是因為有人先將雪酪挖去了幾杓,裝作被吃過的模樣,然後再放入鶴頂紅,最後把它放到房間里最醒目的位置,讓每個人一進來都能看得到。

「所以,那湯杓的確是存在的,只是它上面沒沾上鶴頂紅,所以當時不管我們怎麼找,都找不到沾有鶴頂紅的湯杓,當然就只能假設她們根本沒吃,而是有人事先挖去了。」

上官殿接口道︰「沒錯!這個推論非常的合理。」沒想到溫雅爾居然能將湛掩袖這一大篇話給記住了,而且還說得條理分明沒忘了一字半句。

「那只是他的胡亂推論,凶手不是我!」郭秋華急得大叫起來。溫雅爾說得絲毫沒錯,仿佛是他親眼看到一樣,怎能不讓她因為心虛而毛骨悚然呢?

溫雅爾嘻嘻一笑,「你急什麼?我還沒說完呢。」

「有人布置好了之後,把那兩名宮女叫進來,再把摻有鶴頂紅的茶讓她們喝下去,等她們毒發之時,趕緊把剩余的茶往窗外一倒,沒想到那里卻有個水盆,還有兩只倒楣的兔子!於是有鶴頂紅的茶便留在盆里,兔子喝了也翹辮子了。

「而茶壺呢?要是給人找到了,一定會有麻煩!可是外面的人听到慘叫聲已經要進來了,那人手里的茶壺卻還沒處理掉,怎麼辦呢?」

他沖著她一笑,「她嚇得厲害,暈了過去,手里的茶壺當然也摔碎了。如果沈大人那時有查驗那支茶壺,就會發現殘留的鶴頂紅。還好當時封鎖了現場,將一切可疑罪證全部保留了下來,這才能將真相還原。」

冰秋華忍不住渾身發抖,盯著溫雅爾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那天的確就像他所說的一樣。她事先在茶壺里加了鶴頂紅,倒了一杯假裝要喝,才剛踫到嘴唇便摔了出去,罵雪花茶沏得太燙,叫她自己喝喝看。雪花喝了之後委屈的說不會,她又罵了她一頓,一旁的銀蓮看不過去想出聲阻止,她便乘機叫她不信喝喝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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