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夫娘子 第3頁

這趟出女人國是為了采集藥材,差不多都采收齊了,明天一早繞去悅來樓瞧瞧紗□後,就可以回島上了。

隱約地,屋外林中傳來刀劍對打聲,班襲一驚,俯身吹去燭火隱匿己蹤,四周頓時陷入一片黑暗,她側耳傾听……

郁干狂一走入樹林里,便發現有名蒙面客在地上搜索著,他眯起眼眸,望著他腰間的彎刀,那柄該是屬于他的彎刀。

「你在找我的尸體?」

蒙面客倏然轉身,黑暗中郁干狂的身軀挺立著,一點都不像受了重傷的模樣,他明明在他身上劃下數道傷口呀!

「你……是人是鬼?」

郁干狂邁步靠近,用契丹語說著契丹古老的傳說︰「在天色全黑之際,冤死的魂將起立,向殘酷的殺手報仇。」

「胡說!」蒙面客話一出口,旋即閉上嘴。

郁干狂斂眯著眸,「你果然是契丹人。說,是誰派你來的?」他仍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個人。

在他銳利的視線下蒙面客微顫,後來發現月光下他的影子投落到自己腳邊,頓時明白,哈哈一笑。

「哼!少在那裝神弄鬼!早上算你命大,現在我要你納命來!」

話聲一落便執刀向前,刀刀犀利、招招狠絕,蓄意要置郁干狂于死地。

郁干狂身帶重傷,幾個閃身之後,已經有些氣虛,一個不小心又讓他的刀給劈進肩胛骨里,他狠狠望著近在咫尺的蒙面客,意外發現他的眸子竟是熟悉的暗黃色!

不!他眼里透著痛苦,這痛楚不是來自肩頭的傷,而是來自心頭的痛!

從他的眼神里,蒙面客發現身分暴露,用力抽起卡在他肩骨的刀,朝郁干狂頭上便要劈下……「去死吧!」

躲在樹後的班襲正想出手相救,忽然間竄入一道黑影,從上劈下蒙面客高舉彎刀的手肘。

蒙面客不防,彎刀硬生生地被擊落掉在滿地雜草之間。

蒙面客扶著被劈折的手臂,恨恨瞪著半途殺入的程咬金,「你是誰?」有些面熟……這人……

徐離冷冷說︰「大王子忘了在與回紇一役中,咱們曾經交過手嗎?」

蒙面客被點出身分,狼狽的愣了一下,咬牙說︰「徐離,咱們走著瞧!」

他嗜血的眼不懷好意地望著郁干狂沁血的肩頭,「這次算你命大,下回再取你的命!」說完便拾起彎刀遁入夜色里。

徐離從腰間拿出小刀,瞄準蒙面客的背影,郁干狂卻說︰

「讓他走吧。」他再不仁,也不該亡在外人手中。

徐離收起小刀,攙住虛弱的他,不以為然地說︰「你在中原住了幾年,倒學會德恕之道了。」

郁干狂什麼也沒說,只真誠的望著他,「謝謝。」

「我是惜才,不忍心見昔日的大漠雄鷹枉死在小人刀下。」

郁干狂點頭,失血過多讓他體溫急速下降,腦子也有些昏眩。

徐離突然朝樹後低喝︰「是誰?出來!」

班襲正想出聲,她身旁的樹後卻走出一名女子,「是我啦。」

「公主?」班襲望著被喊作公主的她,是香香長公主吧?

徐離……回紇蕃將,兩年前因朝廷派兵助回紇抵御契丹入侵,遂自願供朝廷差遣三載。而皇帝拗不住香香公主的要求,將他派給了香香公主,當她的隨身護衛。

這些蕃將,各有各的故事啊。

那頭香香公主不服氣的抗議︰「有這等精采刺激的好戲可瞧,你居然自個兒偷偷跑來玩,也不喚我一聲!」

他們要到驪王府作客,途中寄宿在山下客棧,听到人們悄聲說著契丹質子在山上失蹤的傳言,沒想到夜里徐離竟不吭不響地跑出來,幸好她跟了過來,才撞見這等刺激的事。

「公主,這不是游戲。」徐離平淡地說。

「我不管!反正我看戲看定了!」香香公主仔細審度著郁干狂,嘖嘖說道︰「你就是讓蘭心心系的契丹將軍?」高頭大馬的,讓人壓力好大。「還是徐離好。」

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地將心里的話說了出來,香香公主害羞地瞄向徐離。

後者似乎沒听見她小聲的嘟囔,凝眉瞪著樹後黑影,沉下聲說︰

「是誰?再不出來休怪我手里的刀不留情!」

還有人?香香公主站近徐離,拉著他戒備地望著樹後。

班襲出聲︰「是我。」她舉手走出,讓徐離能看清楚她無害。

撐著最後一絲意識,郁干狂虛弱的說︰「他是我的恩公。」說完便昏過去了。

班襲走近,嘆氣︰「壯士方便把他扶到我屋里嗎?謝謝。」

第二章

陰‧陽

花有雄雌,人分男女

但情愛呢?……我不在乎

不,在乎……是麼?

徐離雙手環胸,看著班襲俐落地替郁于狂處理傷口,他的背影如此縴弱,他的手指白女敕似蔥,他的容顏艷麗賽過女人……他,真是男子?徐離有些懷疑。

香香公主在一開始發現郁干狂身上只圍著件長氅時,曾經不好意思地別過頭,後來余光瞥見班襲幫郁干狂蓋好被子之後,便興致高昂地看著他處理傷口。

「你是大夫嗎?」

「可以這麼說。」班襲頭也沒回地回答,肩頭這傷口很深,恐怕得休養一陣子才能完全康復。

「你的醫術很好夠?」好奇公主又問了。

「還好。」班襲指指壁角一簍草藥,「請幫我把止血草拿來,謝謝。」

鮑主對被使喚不以為意,興匆匆地拿來,「這是止血草嗎?它能止血嗎?

班襲無聲輕嘆,望著毫無架子的公主,說︰「公主,如果你不介意,請坐在桌子那里,謝謝。」

香香公主望著遠遠的桌子,坐那麼遠怎麼有臨場靶?她頭一遭親眼目睹血淋淋的傷口耶!她指著自己說︰「我可以幫你忙幄!別客氣,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避說,我都可以做的。」

班襲求救地望向守在門邊的徐離。

「公主,班公子現在最需要的,應該是能‘安靜’地處理傷口。」

香香公主鼓著腮幫子,氣呼呼地瞪徐離一眼,最後對不冷不熱的他無可奈何,賭氣坐到凳子上不說話。

看來這公主對徐離有著情愫吧!班襲對著徐離微笑致意,轉頭專心處理完傷口後說︰

「郁于公子的傷勢嚴重、不宜搬動,恐怕得在這里休養幾日。」

徐離皺起眉頭,方才刺客雖為他所傷,卻難保不會再來,此處並非久留地。

「我去通知蘭心公主,請她派人前來照應。」

香香公主也說︰「對!蘭心鐵定為郁于狂的失蹤而憂心不已,咱們快去通她吧?」說完便率先走到門口。

徐離臨走前還細心地替她關好門扉,最後那一眼讓班襲心知肚明,他,似乎看出她是女扮男裝了。

想不到久經沙場的回紇將軍,也有這般細膩心思。

榻上的他發出申吟,班襲收起思緒,端來茶水,以布潤濕他干裂的唇。心升起一絲憐惜——

為他。

「什麼!?」蘭心公主一听,眼都紅了,緊緊抓著香香公主的手,「郁于大哥受了重傷?」

「已經沒事了,幸虧遇到了班大夫。只是傷口很深,得休養幾日。」香香溫言安慰。

蘭心公主已然方寸大亂、不知所措。

李仲誠開口︰「請徐離將軍帶路,我派人快馬加鞭接郁干將軍回府調養。」

徐離頷首,臉上仍是不冷不熱,轉身便往外走。

「我也去!」香香公主追上說。

「公主金枝玉葉,還是留在宮里等侯吧!」徐離淡淡地說。

香香公主跺腳,無奈地看著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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