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罵人啦?」風浩天怡然自得的嗓音由遠而近,緩緩飄進了修車廠。
「浩天!」曲韻迫不及待地沖出門外,將他迎了進來。「你怎麼這麼遲才到?」害她被欺負得這麼慘,可惡!
「小韻!」他長長地哀了一聲。「一接到你的電話我就飛車趕來了耶!途中還甩掉了兩台警車,你還嫌我慢?」
就是不夠快嘛!他要早來個三分鐘就能幫她反駁羅光義那句「她沒人愛」的渾話了。讓姓羅的知道,她不僅有人愛,而且還魅力十足地釣上了一個出類拔萃的好男人呢!
無視于她身上的油污,風浩天愛憐地將她摟進懷里,大掌輕撫著柔女敕的粉頰︰「對不起,來遲了,下回我會更快一點,好嗎?」
她不好意思地揪著他的西裝遮羞。「你沒錯啦!是我在遷怒,應該由我說對不起才對。開車還是以安全為第一考量,千萬別貪快。」
他微笑地頷首,四下張望了-會兒。「咦!你電話里不是說羅光義來了,人呢?」
「走了!」她沒好氣地哼了聲。「那混蛋……」她委屈地在他懷里將羅光義好好告上了一狀。
「他敢這麼說你?」風浩天愛笑的唇冷肅地抿了起來。
「你們這是在干什麼?」像火雞一樣尖銳可怕的聲音突然在這小小的修車廠里爆開。
風浩天以為撞鬼了,漂亮的劍眉連抖了幾下。
但他還是沒有放開曲韻,因為發現她在听見那個恐怖的尖嗓後,整個身體就不由自主地繃緊了。他不喜歡除了他自己外,尚有其他人能影響她如此之深。
「你們還不給我分開?」火雞嗓繼續咆哮。
曲韻朝天翻了個白眼。天吶!怎會去了一個魔星、又來一個煞星?她認命地暫離風浩天懷抱,轉過身子望向一名年近五旬,卻生著一副刻薄形貌的老婦——她就是羅光義的母親,勢利又無情的羅老夫人。
風浩天一見來人就討厭。她居然令他心愛的曲韻露出那種憤怒、無奈又悲傷的眼神,分明欠修理!
他淘氣地轉了轉小鹿般濕潤、清純的眼,天真的話語出了口。「請問這位阿婆,您有什麼事嗎?」
此話一出,場中三人立刻有兩個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半晌後火雞嗓繼續損害听覺神經。「你……你叫我什麼?」
「阿婆啊!」風浩天的語氣就像三歲小孩那樣無辜。
「阿婆!」火雞叫正式升格為暴龍吼。「我還不到五十歲,你敢叫我阿婆?」
他歪著頭困惑在臉上形成烏雲。「不是阿婆嗎?」
「當然不是!」十足義正辭嚴的聲明。
風浩天兩指交插一彈。「我懂了!您不是阿婆。」
「我看起來像嗎?」面對帥哥的微笑,連羅老夫人這等厲害人物都不覺升起了女性的溫柔。
他搖了搖頭。「您不像阿婆,比較像……」確定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他笑咪咪地續道︰「老阿婆。」
噗哧!曲韻再也忍不住輕聲笑了起來。羅老夫人太小看風浩天了,那家伙一張嘴死的都能說成活的,又愛裝傻充愣、胡說八道。跟他說話,沒被氣死的叫聖人,被氣死的叫正常人。
「阿韻,」拿風浩天沒轍,羅老夫人將氣出在曲韻身上。「你真是越來越沒教養,我壞疑你爸媽不是意外死的,也許是你被氣死的也說不定!」
曲韻俏臉轉紅又轉青。
風浩天發現身畔的佳人正微微地輕顫著,一股怒火悄悄在心頭燃起。
「哇,原來老阿婆會通靈啊!還能夠查明死者的真正死因,難怪您身後跟了這麼多鬼魂。」
羅老夫人下意識地轉過頭瞄了一眼。「我身後哪有什麼鬼魂?」
「您不是靈媒嗎?怎麼會看不見?」風浩天故意壓低聲音制造出陰森詭譎的氣氛。
羅老夫人打了個寒顫。「你、你少胡說八道,我不會信你的。」
「您不信可以問小韻啊!打您一踏入修車廠,氣溫就驟降了兩度,全是因為您!」他還裝模作樣地縮起了肩膀。「您身上的陰氣簡直比冷鋒的威力還要強。」
羅老夫人不禁後退了一小步。她其實不信鬼神,但不知為何風浩天那種說話的口吻,以及他表現出來的肢體動作就是令她感到渾身不自在。
「這樣好了,我拿溫度計給您看,這里本來的溫度最少十二,但現在一定不到十度。」他說得跟真的一樣,惹得羅老夫人更是疑神疑鬼,坐立難安起來。
「不必了。」她揮揮手,又退了兩步,那瘦巴巴、卻戴滿寶石戒指的鳥爪手指抖顫地指著曲韻。「阿韻,我是看在你父母跟我們羅冢一向交好的分上才勸你,女孩子要自重,不過我想你是听不進去了。但以你現在這種樣子是絕對沒資格進我們羅家大門的,而我更不可能要一個不干不淨、貪慕虛榮的女人做媳婦。我勸你最好識相點兒,別再跟我們光義糾纏不清,否則我不會再輕易放過你的!」她一邊說,一邊退,說完人也離開了修車廠。
曲韻咬著牙,強忍住在眼眶中打轉的淚。人情冷暖,一年前她早嘗透了,以為心不會再疼,怎知重來一遍,傷害還是去不掉。
風浩天大手一伸,將她攬進懷里,手指梳刷過她俏麗的短發,一陣麻癢在指間蔓延,勾引出他心頭濃濃的疼惜。
「為了一個不懂你的好的人傷心,不值得。」
倚在他的胸膛上,耳邊傳來他強而有力的心跳,她眸中的淚終于禁不住墜落。「我真的好嗎?」今天一天,她被兩個人傷得好深好重。
「好到我想將你掬在掌中、放在心底,珍藏一世。」抬起她的下巴,他輕如鴻毛的吻柔柔地印上她的唇。
像是一朵雲絮在她唇間嬉戲,勾動她的心也跟著翩翩起舞。情不自禁地,她伸長了手臂,勾住他的脖頸,芳唇微啟,引入他多情浪漫的舌。
她唇里的芳香一旦鑽入鼻端,他再也守不住紳士態度,用力抱住她的腰,讓她的柔軟徹底服貼在他身上。
他的力道壓得她險險喘不過氣來,但這種甜蜜的負荷卻是她樂意忍受的。
「浩天,我們結婚吧!」她已確定這一生她只想伴在他身邊,沒有其他人了。
風浩天瞪大了眼。「下一回請把求婚的權利留給我好嗎?」
瞧他那又喜又驚的模樣,她不由輕笑出聲。「如果果你願意與我分手,再和好的話,我也願意再給你一次求婚的機會。」
他懲罰性地使勁兒吸了她的唇一下,瞧見它們如花朵似艷艷紅紅地綻開了,他笑著晃晃她的肩。「你想都別想我答應你的求婚。」
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猛然瞠圓了眸。「婚後我要繼續修車哦!」
他兩手一攤。「我也不以為我趕得走史密斯那個纏人精,你愛修車便修吧!不過不準再任意接受別人的禮物,也得對男人多點兒戒心,知道嗎?」
「你以為我見過鬼還不怕黑嗎?」她早被那個趙大伸給教乖了。
「我擔心嘛!我老婆這麼有魅力,萬一被別人搶走了,留下我孤苦零丁怎麼辦?」他撒賴的工夫堪稱一流。
「等結了婚,變成黃臉婆後,我就什麼魅力也沒有了。」
「那得等幾十年啊?」他皺了皺鼻。
她忍不住吃吃笑了起來。「你不用拐彎抹角說我青春永駐,稍微有點兒腦子的人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哈哈哈……」他搔搔頭笑了。「被你听出來了?」
「跟你交往半年多了,要還弄不清楚你說話的方式,不早被你拐去賣了!」
「我才舍不得呢!」他笑著又親了她柔女敕的頰一口,然後搖搖頭。「不行!我瞧你啊,是怎麼看怎麼秀色可餐,要我放任自個兒如花似玉的老婆混在男人堆里修車,我無論如何是放心不下的,非盡快將你變成黃臉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