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妻 第9頁

「好!」她擊掌叫了聲好,隨即又道︰「華都,打賞!」

華都挑高眉頭看著臉色不善的姑爺,不著痕跡地踢了她一腳。

「你踢我?」傅廷鳳怒目瞪去,正要開口大罵,卻見他一雙眼眸暗示地直瞟向她的後面,她登時才發覺自己身後多了一大片的影子。

緩緩回頭,乍見是臧夜爻,她杏眸倏地瞠大,趕忙又緩緩地飲下,露出討好的笑。

「相公……」真是見鬼了,一大清早的,他跑來茶樓做什麼?不會是專程來逮她吧?

他不是還要招待他那幾個洋人朋友嗎?啊,她想起來了,賈亦晴說那些洋人已經回去了。

就算他們回去了,他也不需要急著找她,他不是也挺忙的嗎?盡避忙他的,壓根兒不需理睬她,她很懂得打發時間的。

「妳還記得我是妳的相公?」臧夜爻似笑非笑地道,陰騖懾人的黑眸緩緩抬起,掃過亭子里頭的閑雜人等。

「我們先告辭了。」識相的人紛紛抱拳離去,轉眼間,亭子里頭就只剩下他和她,還有華都、米弰。

華都留下倒還情有可原,而米弰……留下干什麼?

彷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米弰揚笑淡道︰「我還未同我家主子報告最近織造廠的大小雜事。」

「是嗎?」臧夜爻隱怒的眼眸遮掩在濃密的長睫下。「依我看,晚些待我送她到傅府時,你再同她報告。」

「你要我回娘家?」聞言,傅廷鳳有點意外,

她知道自己酒後梢梢亂性,不小心打了人,更不小心打傷他的洋人朋友,雖說她記得不是很清楚,但賈亦晴說得繪聲繪影,她就當自個兒真是干下禍事了。禍既已闖,她也乖乖地自動自發閉門思過一日了,難道他還想要再追究啊?才不過是成親頭三日便要趕她回娘家,這會不會讓她太沒面子了?

好歹也要再撐個幾天,要是這麼輕易地被他給休妻,爹肯定會給她一頓罵,可她才是真正虧大的那一個。

「妳想到哪里去了?」臧夜爻難得地攏緊眉,語氣微重地低咆。「我要妳回傅府,是因為妳今兒個要歸寧!」

「歸寧?」

「妳該不會連妳要歸寧的事都不知道吧?」他瞇緊黑眸,微微俯近她一些。

暗廷鳳沒料到他突如其來的親密,向來不為所動的心頭有些異樣地悸動著,女敕頰微透著暈紅,不知道是這天候的暑氣所致,還是因為逼近的他。

「那可不可以等我把這一出戲看完?因為我昨兒個閉門思過一天,在房里無聊的待了一天,今日一早便叫戲角上工,總不能一出戲沒看完便走人,這太說不過去了。」她呵呵干笑,借題別開眼。

他是怎麼了?她以為他該是生氣的,但這樣瞧來,好似沒啥怒氣;反正他這個人向來都是如此,沒氣瞧起來也像是在生氣。

不對,他不怒而威的嘴臉,有啥讓自己好討論的?

教她意外的是他突來的溫柔和親近,他不是不怎麼喜歡同她出現在同一個場合嗎?如前一日,他就派人守在她房門前,就是不希冀她出現在濤和廳里,偏偏到最後,她還是到濤和廳去了,連帶筵席也砸了,人也打了。

唉!喝酒誤事,誰要他們拿什麼西域酒給她嘗的?

往後她再也不喝那種怪酒,害得她糗態畢露;而他,當真不氣她嗎?她以為唯利是圖的他,會氣得大罵她三天三夜的。

沒想到他只字不提,甚至還提起歸寧一事,他要是不說,她肯定忘了。

她怎麼記得了這種事呢?她心里暗思忖著。

她的雙眸依然緊盯著花樓上扮相漂亮的旦角,不忘給兩聲掌聲,再大聲稱許幾聲好。

臧夜爻瞪大眼,瞧她雙眼膠著在對岸的花樓上,不禁有些光火。

這是什麼玩意兒?這到底有什麼好看的?

她也不想想自己的身分,居然學人拍掌叫好。

未免放肆過頭了?

「難道你也想要看戲?」他的視線越過她,教她渾身不對勁地抬眼,瞧他直盯著對岸花樓,她不禁有些意外,喃喃自語地道︰「我不知道你也愛看戲,既然你也想看,那麼坐下吧,一旁還有位子。」

臧夜爻怒火中燒地看向她。

「妳要我坐那里?」居然將他這個夫君趕到一旁?

怎麼,她就偏愛她身旁這兩位看似小白臉的男人?

暗廷鳳微蹙起眉,不解他為何說變臉就變臉,然而他臉上的怒氣是騙不了人的。

算了,看在他高抬貴手,沒同她計較那一夜的事份上,她就已經是……千謝萬謝。

「那好吧!」她有點無奈地扁扁嘴,認命地往旁挪了一點距離。

「我把主位讓給你總可以了吧。」

因為是他,她才肯讓座的,換作他人……想都別想。哼!就算是爹,她也一樣不賣面子。

臧夜爻乏力一嘆。「我說了我要看戲嗎?」

「要不,你到底想說什麼?」

避他到底要說什麼,擺明了他是沒打算要看戲,她隨即又如雷似電地移回主位,霸住不放。

「不管你到底想說什麼,至少也要等我看完陳三五娘這出戲啊。」

臧夜爻額邊青筋微現,就見他瞇起深不可測的魅眸,喚來身邊的人。

「亦晴。」

「小的在……」

「把夫人帶回傅府。」

「是。」賈亦晴心里直怨嘆著。就知道跟著來,肯定沒什麼好差事。

第五章

這算是哪門子的歸寧?

把她丟回娘家便閃人,這算什麼相公?

虧她還以為他有心想要示好,孰知他只不過是依著禮教行事,那她歸不歸寧又如何?

暗廷鳳暗罵著某人的惡劣行徑。

她竟教他拿來當門面,說穿了,他根本是無所不用其極地想要支開她,別打擾他;既然不希冀她打擾他,他就不該跑到茶樓尋她,莫名其妙的人,教她一出戲也沒瞧完。

算他狠,料準她在大庭廣眾之下絕對不會動武,只能乖乖地跟他回傅府。

話說回來,不知道玨凰的情況到底是怎麼了,今天歸寧竟然沒瞧見她,難不成彧炎那家伙不準她歸寧?

就算他不準,依玨凰的性子,她定也會回傅府一趟的。

反正都是在臧府,她是不是該去探探她?

可是她們兩人都正值大喜,若在這當頭見面又怕犯沖,她是不相信那些規矩,可玨凰向來奉為圭臬,若是她去探她,肯定會給她一頓罵。

再者,這當頭去找她,她肯定會問她,為何她明明設下計謀,到最後她所嫁之人依舊是臧彧炎。

這麼一想,她為免自找麻煩上身,還是乖乖地回自個兒院落。

瞇眼思忖一會兒,她隨即走回濱東樓,大剌剌地推門而入,直撲向她渴望已久的大床。

還是早點歇著,明兒個要上一趟織造廠,說不準還得去其它地方巡視一番。不知道桐景街和織羅街,這兩條街的織戶到底把貨趕出來了沒有。

全都怪這親事,無端地在這時候成親,教她耽擱不少事。

從明天開始,一切照舊運作,先前囤積的雜事,她定要一鼓作氣地全部處理完畢。

嗯,就這麼辦吧。

她猛打呵欠將身子縮進被中。

她可真是倦了,全都怪那混蛋,沒事將她丟回府里,教她听老爹說了一個上午的長篇大道理,听得她渾身乏力到極點;就算在府里睡了一個下午,她依舊覺得疲憊無力。

怎麼會這麼乏力?

她明明睡了一個下午,而且她昨兒個關在房里,也沒上哪里走動,怎會累成這樣?

她合眼思忖著,突然听見腳步聲接近,艱澀地張開眼,沒一會兒便見著有人推門入內,看那人如此堂而皇之的模樣,就算沒瞧見那人長相,也知道那人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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