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四惡少 第10頁

一旦專注起精神,綠繡的眼里便瞧不見其他的東西;但若是偷懶時,她那一雙眼則是隱掩在濃密如扇的長睫下頭。

她算得上美人,但在她專注時!總稍嫌清冷;可當她在一般應對時,又覺她有些迷糊。對自己壓根兒不懂得妝扮,倒是喜歡與布匹色線為伍……算了算,綠繡的年歲該是不小,現下就算要出閣,也都已經算是遲婚了。難道她都沒有替自個兒打算、打算嗎?

倘若她不打算出閣,對他而言絕對是件好消息,畢竟要再找個像她這般精明、又能夠打理那麼大廠子的管事,也不怎麼容易;不過,若是她打算要出閣,他也沒道理阻止她。

只是,她不知道是否想過這事,一天到晚都待在廠子里,她有對象嗎?還是廠子里的大嬸會多事的幫她安排對象?

最重要的是,她到底有沒有那種心思。

「老板,你在瞧什麼?」她突地問道。

「咦?」四目相交,君還四僵了下。

「你一直瞧著我,是不是我身上沾了什麼?」綠繡輕聲道,雙眸直瞅著他有些瞧得忘我的眼眸。

君還四咽了咽口水,感覺胸口傳來古怪的跳動,有點微惱地別開眼,「你身上也沾了染劑,你不趕緊清洗?」嘖!她就只顧著他,倒忘了染劑也濺了自己一身,雖說波及的範圍不若他,但也沾了一身呀!

他是在瞧她身上的染劑,才不是在瞧她……說她美,她又不是美得能教人失魂,他不過是望著她一身染劑,盯得有些出神罷了。

真是的,他怎麼會想到她出閣不出閣的問題去了?

「咦?」她微詫地睇著他。

老板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他是要她一道入浴?

見她突地瞪大眼,君還四隨即意會她的意思,他不禁氣結的吼道︰「誰要你同我一道入浴?我是要你等我起來之後再洗!混帳,你以為我是那般下流的人嗎?盡避要下流,也不對你下流!」

啐!那是什麼眼神,好似他多污穢來著……混帳,難道她壓根兒都不識得他的性子?

他是那種人嗎?

不知怎地,他除了感到有點惱、有點怒之外,似乎還有點被人看穿心思的心虛。

「我沒那個意思……」綠繡有點不知所措。

她覺得他那惱羞成怒的辯駁,好似有幾分欲蓋彌彰的意味;不過那也只是她的猜想罷了,他對她應該不會存有什麼心思才對。

「我倒覺得自個兒被侮辱了。」君還四微惱地道。

「老板,我沒那個意思。」話鋒一轉,怎麼好似錯的人是她?

「哼!」他重哼一聲,抿緊唇斂下凶惡的眉眼,怒聲道︰「好了,我要起來了。」再同她說下去,說不準他真要吐血了。

聞言,她乖乖的退到一旁。等了半晌,沒有听見半點聲響,她不禁輕聲問︰「老板,你不是要起來了嗎?」

君還四噙著一身怒氣,回頭瞪著她咬牙切齒的說︰「難道你不覺得你應該要回避一下嗎?」到底是誰在輕薄誰;她真是好大的膽子,明知道他現在幾乎是一身赤果,居然還不避開,是擺明了要偷瞧他的身體不成?

「哦!」綠繡點了點頭,將干淨的手巾擱在一旁,隨即退出門外。

君還四無奈地瞪著綠繡乖巧的帶上門,不禁搖了搖頭,真不知道該拿她如何是好。有時候明明精明得似鬼,怎麼有時候們又愚昧得教他直想要晃晃她的腦子,幫她清醒清醒。

君還四帶著怒意站起身,誰知道腳底一滑,他整個人跌回浴桶里發出巨響。外頭的綠繡聞聲嚇得沖進屋內,見里頭沒半個人,趕緊往浴桶里一探……

「老板、老板,你怎麼啦?」

***

「該死!」

淺櫻幫他上完藥,輕輕地替他拉上被子,好讓他可以舒服地倚在床榻上。轉身方要走,便听見他低咒一聲清醒過來,她不禁又回過頭。

「四少?」

君還四猙獰著凶殘的惡臉,對淺櫻投以足夠燃起整幢宅子的烈焰目光。

「四少……」淺櫻好不委屈地又走回床榻前。「我已經抹完藥了,你的後腦勺只是腫了個包,大抵幾天便會消腫,應該……沒有那麼疼吧?」

早知道方才就抹快些,趁主子醒來之前便先逃了。

「她呢?」君還四咬緊牙道。

「誰?」

「還有誰?」他忍不住地大吼,腦子微微晃動,教他疼得不由得皺起眉頭。

「哦,四少是說綠繡啊。」

「廢話!」要不然還會有誰!

「大少從長安寄來了桂黃柿子餅,剛才見她捧著便回自個兒房里去了。」唉!她從不覺得柿子餅到底有什麼好吃,然而綠繡要一見著,便仿若是見著肉片的狗兒,雙眼發直。

「柿子餅?他無端地寄柿子餅做什麼?」君還四虛弱地低喃道。

「上回大少要人寄繡經上去,我托綠繡幫我處理,也許大少心里開心,所以寄了一些柿子餅來,說什麼這柿子餅只有這時期才吃得著,越近年關便吃不著了。綠繡一見著柿子餅,就開心得跟什麼樣似的……」

「得了、得了。」啐,柿子餅居然比他還要重要!罷了,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怎麼了?」

他的頭像是破了個洞似的,疼得他想哭。

「你……」淺櫻噗哧一聲笑出口,忙捂上嘴,見他投來肅殺的目光,她趕忙道︰「我听綠繡說你不知道怎地就掉進了浴桶里,她見狀趕緊將你撈上桶緣,隨即喚人將你抱出浴桶……」

苞在四少身旁,沒有十來年,也有七八年了,見他臉色突地往下沉,她再笨也知道他心情不佳,要是講得更詳細點,說不準她會是下一個倒霉的人。

「換言之,她……」君還四眯起一雙黑眸。

「嗄?」

「她……

淺櫻特地彎下腰,緩緩地貼近他一些,卻依舊听不懂他到底是說了什麼,只能擰起眉,大膽揣測道︰「四少,你該不會是想問,那個……綠繡,她是不是……呃,就是說……」哎呀,真是難猜啊,她已經胡亂地提了一堆話,到底是猜對了沒有,這主子好歹也吭一聲吧,她撐得很為難耶!

「我說她有沒有瞧見我的身子!」君還四惱火地吼著,隨即又抱頭趴回床榻。

懊死!他到底是走什麼大霉運?以往她忙她的,他也忙他的,兩人各司其職,幾乎可以說是互不相干,怎麼現下他一空閑下來養傷,每每接近她便會出事呢?對了,他會養傷也是因為她……

他是不是該慶幸自個兒打一開始就沒同她一道住,要不,說不準他老早不知道教她給害成什麼樣子了?

「呃……這得要問綠繡,她又沒同我說,一見著柿子餅就跑了。」唉!不過她真是羞愧得無地自容啊,跟在四少身邊這麼久,的依舊猜不中他的心思;只是這種事,有什麼好介意的?「四少,要不要我去找綠繡來?」

反正她就在隔壁,很近,喚一聲便來。

「不用了,誰曉得一見著她,我是不是又要哪里傷著?」哼,她只要有柿子餅便足夠,居然連探他一面都不肯。

沒良心的女人,也不想想他是因為誰而受傷的!

混帳,居然為了柿子餅丟下他!真是氣死他了!

第六章

綠繡這丫頭……

這日子算一算,都不知道已經過了幾天,她卻直拿忙絲造大會的事而閃避不見面。

真是在躲著他呢?還是說,她真的有事在忙?

可她又不是不曾忙過,就算忙到天昏地暗、日月無光,至少還是有那麼一丁點兒的時間可以同他問候一聲吧?

何況兩人同住在廠子後院的水榭里,他就在隔壁而已,只間隔了一間花廳,可以說是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了,竟然不見她到跟前來探視他;而這廠子里,更沒有人會主動告知他綠繡到底是在忙什麼,忙得掙不出一點時間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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