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格格 第9頁

「可若是要封的話,早在五年前就該封了,怎會等到現下?」這不等于讓她白白吃了五年的苦?

「那是以往她夠傲,可以不向任何人訴苦,可這宮女當久了,她哪里受得了?五年熬下來,還不是受不了苦,只好往皇上的懷里窩,嬌嗔柔嗲地求著,皇上豈能不化為繞指柔?」

這種事在宮中早已是見怪不怪,端看自個兒的臉蛋是不是端得上台面;倘若對自個兒的姿色有著幾分自信,倒可以投到皇上或者是皇室子弟的懷里試試,說不準明兒個自個兒便會成了鳳凰。

「真是如此嗎?」

爆中謠傳的事,一件比一件更不堪入耳,誰也不知道事實的真相到底是什麼,只是習慣生存在謊言編織的世界里。

這麼做,只是為了打發一點宮中苦悶的日子。

「我听在鐘粹宮伺候雙淑妃的翠兒提起,前些日子在太和殿的筵席上,皇上特賜她貴妃才得以使用的黃地綠龍碗盤,而不是貴人使用的綠地紫龍碗盤,你瞧,皇上對她的用心可見一斑。」

這件事情在整個後宮鬧得滿城風雲,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皇上不過是憐憫她罷了。」

「若只是可憐她,又嫌太過。」那名宮女堅持著自己的想法。「再怎麼可憐她的處境,也不可能當著眾妃的面特賜黃地綠龍碗盤吧?這其中必定是有著什麼咱們不曉得的緣由,比如說……」

她說得振振有辭卻又曖昧不已,仿佛她已經看見了事情的真相。

「或許是的,不過咱們可不是能夠窩在這偏殿里痴人說夢的貴人,咱們還是趕緊將自個兒的差事辦妥,免得落人口實。」

「那倒是。」

兩名宮女邊閑聊著邊將差事做好,之後便旋即離去。

直到聒噪的聲響逐漸遠離,玄胤才自屏風後頭走出來,俊臉上噙著詭邪莫辨的神情,透著窗欞外的銀色雪光,讓他看起來像極了青冷森寒的鬼魅。

***

常靜一路上由養心殿回到東廡的永壽宮,厚重的狐裘早已濕成一片,宛如是皇上的恩寵壓得她舉步維艱。

皇上對她的寵愛宛如兄妹般的感情,令她感到十分溫暖,但是後宮的爭權奪利卻令她疲于奔命。

倘若事情可以回到五年前,那麼她……

常靜苦笑著搖頭,抬著僵麻的雙腿,走入空無一人的大殿里,月兌下沉重的狐裘,心里想著皇上對她的溫柔,迷人的唇角不禁勾起甜柔的笑;仿似無視窗外的風雪,等待著拂面而來的醉人春風。

「今兒個過得愜意極了?」

寒鷙的嗓音宛如鬼魅,冷颼颼地自她毫無防備的背後傳來。

「是你。」這一次,常靜已不再如以往那般驚慌。

玄胤點起了油燈,晃動的暈黃光亮照射出頎長偉岸的身影,長長地拖曳在地上,直到她的腿邊。

她知曉他今兒個要來,但是……

「怎麼了?不過來這兒坐著?」玄胤淡漠地笑著,詭邪的眼瞳直視著她,令人猜不出他的心思。

「我……」她的雙手拉著微濕的衣襟,猶豫不決地垂視著地面。

「外頭很冷吧?趕緊過來。」

玄胤坐在床畔,溫柔的邀請像是鬼魅的誘惑,等待著她投入他的懷抱之中,等待著她丟棄所有的尊嚴矜持來到他的身旁;沒來由的,他想緊緊地擁抱她。

常靜羞紅著臉,雙手不自覺地扭絞著,硬是跨不出第一步;今兒個在養心殿後殿發生的事仍縈繞在她的心頭,甚至同皇上閑聊時,亦覺得無臉見人,心中藏著深深的罪惡。

「過來吧!」他低柔的呼喚是醉人的邀約。

常靜像是受到迷惑的世間女子,更像個失魂的,一步步地追隨著他的呢喃。

他溫柔的大手拉著她坐在他的懷中,輕柔地解開腰間的繩結,解下她身上琳瑯滿目的裝飾。

「不!」常靜下意識地拉著衣裳,不再讓他造次。

盡避已讓他佔了自個兒的清白,可這並不代表她可以任他予取予求。

「本王只是怕你得了風寒,你用不著如此大驚小敝。」玄胤不悅地斂眉注視著宛如驚弓之鳥的她,再想起她同玄燁之間的談笑風生,猛地一陣詭譎的妒火燃在胸中,霎時又消散無蹤。

常靜聞言,粉臉紅似錦霞,低低地垂下,任由背後的他褪去她微濕的衣裳,獨留貼身的肚兜;緊緊地靠在他溫熱的胸膛上,一股無以言喻的暖流淌在她的心里,烘焙著甫死的愛苗。

「今兒個下午,你同玄燁聊了些什麼?」他輕聲問道。

他佔有性地擁緊她,大手來回撫模著沁涼的肌膚,心里不禁暗斥玄燁為何放她獨自回宮,甚至連個同行陪伴的奴婢都沒有,可過了一會兒,他隨即又斥責著自個兒莫名其妙的想法。

他今天不是為這種事來的,她著不著涼都與他無關,最重要的是——玉鏡!

他見識過玉鏡的神奇,盡避心中仍懷疑那面玉鏡是否真有如此神奇的功效,可玉鏡救活了氣絕的戀璇已是不爭的事實。若說那是妖術,他亦想要一睹奇觀。

「隨意聊聊罷了。」她輕松地枕在他的胸膛,以為他的溫柔是真實的溫暖。

今兒個在養心殿發生的事,雖然令她羞憤欲死,但他不可思議的溫柔卻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疼惜,像是將她捧在手中,珍愛地憐惜著。

「是嗎?」他輕喃,隨即又問︰「玉鏡呢?」

擁著她的感覺不錯,但是他不會忘記她是改變他人生的人,更不會忘記她毀了他的大好前程!

「我……」她愣住,說不出話。

為了掩飾自己的不對勁,一整個下午她都忙著和皇上打太極,讓她全然忘了這件事。

「過得挺優閑的是不?竟然連本王交代的事情都忘了;你只顧著同玄燁眉目傳情,打造自個兒虛華的前程是不?」

她真是不簡單,與後宮中的女人相較起來,她的技藝略勝一籌,不僅用不著犧牲自個兒的清白,亦用不著曲意承歡,只消用她的魅便可以收服男人的心,她真是令他難以置信。

這麼一個工于心計的女人,真是令他開了眼界。

「不是的,我是……」她吃痛的蹙緊柳眉,剎那間的溫暖化為蝕骨的冰寒,凍得她不禁打著哆嗦。

「還說不是?」

她同玄燁眉來眼去的嬌俏模樣,像是有意無意地勾誘著玄燁,那一幕情景令他怒火高張,令他沒來由的想要懲罰她,讓她知曉現下的她是無法再顧全她眼前的繁華;他要來向她索討她積欠自己五年的債,要她為她無心的錯誤付出代價,她永遠也別想當上鳳凰。

「我是忘了,並不是故意的。」

她的小手撥推著他硬如銅鐵般的手臂,卻只能痛苦地感覺到火熱的烙痕燙在她的心坎上。

他到底有幾張臉,他到底還要欺騙她幾次?難道他所有的溫柔全都是虛假的,全都是欺瞞她的,只為了讓她就範?

「你不是故意的?嗯,听起來倒像是個挺不錯的理由,不過……」他驀地收緊手中的力道,讓常靜疼得發出悶哼。「你以為本王是如此愚不可及的人,即使被蒙在鼓里也不自知嗎?」

他扳過她細瘦的雪頸,狂肆地封住她欲反駁的口,濕熱的舌霸氣且不容抗拒地掠奪她的甜蜜,狂切而無法自拔地沉淪,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為何而怒、為何而來。

是等待著玉鏡落入手中,抑或是等待著她的歸來,等待著這一份甜柔的身軀熨貼著他發燙的身軀?

這些事情都不重要了,現下他只想懲戒她,至于原因……自然是為了她的違反誓約,沒有拿回玉鏡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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