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璇看著鏡子中的人,鏡子里的人是陌生的,枯瘦的宛如一根竹竿似的,好難看。
她回避的閉上眼楮,她不想要看到這樣的自己。
「你還忍心傷害你自己的身體嗎?」他的鼻頭一酸,傾身將她摟進懷里,點吻著她。「唉,你又怎忍心讓我替你難過心痛?!我的小曦璇。」
原來她的存在已經讓兩個人感到痛苦了。順著他的話,曦璇自以為是的想著,心又是一揪,揪得出血,她輕吐了口氣,無奈心中的痛卻怎麼也吐不出。
懊死!看到她痛苦的神情,他就痛恨起自己,為什麼在他的羽翼下,她還是無法快樂?黎璜不禁要質疑起自己的能力與愛。
望著他,曦璇菱形唇角緩緩的勾起一抹淡淡的、苦澀的笑。「璜哥哥,我想該是我離開的時候了。」
當這個念頭在她腦中急遽成形,並迅速地吐出後,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變輕了。
或許離開他之後,她的心不再痛,而他也就不需要再這麼費心的周旋在她和另外一個女人之間。
她眼神中的釋然和放棄,讓他又怕又怒。「你以為沒有任何一個理由就可以宣判我的死刑,要我放棄你,放棄這段感情嗎?曦璇啊,要對一個死刑犯進行槍決,也得先告訴他,他到底犯了什麼罪、做錯了什麼啊!」他生氣的鉗住她的肩膀大力搖晃。
她的骨頭被他搖得快散了,意識被搖得就要叛逃了。「璜哥哥,忘了咱們的約定,我決定放你自由了。」
那是她惟一能為他作的抉擇,她不要他在兩個女人間擺蕩,也不想再為他的安全下賭注,決心將所有的苦痛一肩扛起,許給他一個美好的未來。
她說得讓他心驚。「不,你怎麼可以要我忘了我們之間的誓言!」他大受打擊的松開手,往後踉蹌了數步。
「我……」淚,一顆接著一顆無聲無息的滑落,不是她狠心,而是她希望他幸福,因為她是這麼的愛他。
「你有了新的朋友了?」他看著她,不該有的懷疑之心,在這一刻浮上了心頭。
「什麼?」曦璇愣住了,不明白他為什麼會有此一說。
他定定的看著她,笑得好傷懷。「告訴我,他哪一點比我好?」心中的假想敵一個接一個,可是黎璜就是看不清楚他們的面貌。
曦璇終于听懂他的話了,他以為她是因為新交了男朋友,所以才會在他和他之間為難。
倏地,她心思一轉,決定順著他的想法,于是心一橫,她點了點頭。「是的,我的心已經有了別人,只是感情的事,誰又能比較得出誰比誰好、誰比誰優秀?」
她的話在黎璜心中投下巨石,霎時,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一顆心就好像被人狠狠的撕碎了般,在心碎的揪痛中,他還是無法相信這些話真的出自曦璇的口中。
「是嗎?」他喃喃自語,像說給自己听似的。
接著,他又深深的望了她一眼,然後緩緩的轉過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他得再想一想,她哪時候有了新愛人的?而自己又是哪兒不好,所以她才會在這麼短短的時間內移情別戀,不再愛他了……
望著他的背影,此時她的心說有多痛就有多痛,但她只是默默地握住雙拳,緊咬著唇瓣,不敢出聲,因為她已經決定成全他和那名女孩了,她要他幸福、安康。
而一切的痛苦,就由她一個人來承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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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里,黎璜整個人癱躺在床上,緊閉著瞳眸,然而腦海中不斷浮現出曦璇的影像,是這些年來陪伴她成長的點點滴滴。
想到第一次看到她時的情景,是她絕美的臉龐隱隱帶著憂郁的神情擄獲了他的心;而與她分享她初潮的來臨、晉升為小女人的喜悅,她眼神中寫滿對他的信任再次令他心折;而最甜蜜的當是第一次親密地親吻她時的感覺,那心情的悸動至今還存留在他心底。
只是,今天……她竟然親口對他承認,她心中已經有了另一個男人,這個刺激、這分震驚,叫他如何承受?
唉……多久了?究竟有多久的時間,他的思緒、他的腦海中只有她,不再有過自己,心中存有的意念就只有她的快樂就是他的快樂,而她的一顰一笑無一不是緊緊的牽扯著自己的情緒波動。
心中有她、生活有她,似乎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可是如今他卻只能退居角落,將對她濃濃的愛深深地隱藏在心底的角落中,而但求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渴望,卻已經成了遙不可及的奢望。
呵,他只不過是一個平凡的男人,為什麼上蒼要如此捉弄他,要他成就他人的愛情,這種滋味好苦、好溫,心好痛啊!
帶著自嘲的笑,不輕彈的男兒淚從眼角悄悄地滑了下來。
森冷的俊逸臉龐寫滿了他的不甘心與心痛,就差那麼幾年,他便可以等到她畢業,光明正大的向她求婚,讓她真真正正的成為自己的人。
他搖頭失笑。「黎璜啊,你輸得好慘。」一個連心都輸掉的男人,恐怕世間少有吧。
想到心中最愛的人從今爾後將依偎在另一個男人的懷抱,整張俊臉不禁沉了下來,微弱的月光中,那透射不進來的光芒,令他陷入黑暗之中,而他的心更是黯沉的感受不到任何的光明。
他痛苦的緊握著雙拳,他想吶喊,喊出心中的郁塞,但他卻什麼也沒做,因為他不想吵到隔壁的曦璇,更重要的是,他不想成為她的負擔。
他不要他的情緒嚇到她,他不要她遷就他,因為看到他的痛苦而舍棄自己心中所想要的,放棄幸福地去遷就他的感覺。
所以黎璜放棄所有的情緒反應,只是閉著眼楮,靜靜地讓心痛吞噬自己,讓悲傷的情緒淹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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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愛她,所以他可以忍痛割舍他的愛來成就她的愛情,可是她要搬出去一事,他無法答應。這是黎璜在沉思了三天三夜後給曦璇的答案。
然而看著他,卻不能投進他的懷抱,這對曦璇無疑是一大折磨,于是她索性徹夜不歸,寧可和同學上PUB聊天,藉著與朋友狂歡作樂來麻痹自己。
只是在精神和體力強烈耗費的情況下,向來以健康著稱的曦璇還是撐不住地病了。
在她費盡全力將眼皮撐開的那一剎那,她的腦袋還處于渾渾噩噩的罷工狀態,她不清楚自己到底怎麼了,只知道昨夜她和同學玩到很晚才回家,接下來的事情她腦中一片空白,就連她是怎麼回到自己的床上,她也已經記不得了。
「魯嫂,魯嫂。」頭很重,眼皮很沉,她甚至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只好抓起床邊的電話按著魯嫂廚房的分機。
天啊,她是怎麼了?
口好干,可是她連爬起來倒開水的力氣都沒有,只好用舌頭舌忝舐著干涸的唇瓣。
「小姐,你醒了喔。」看到她的渴望,魯嫂趕忙將她扶起,並為她倒來一杯開水。
「我怎麼了?」一口氣喝掉杯中的甘霖,曦璇幾乎停擺的腦子也開始恢復正常的運轉。
「醫生說你因為過度勞累而生病了。」從她手中取走杯子,魯嫂嘆了口氣。「小姐,有句話魯嫂不知當不當說?」
「魯嫂,請說。」
「我不知道你和少爺到底怎麼了,不過我看得出少爺他真的很愛你。」想到昨夜黎璜焦急的把她叫起來,要她打電話請家庭醫師來時的緊張神情,就連當他接到太太和先生在高速公路上出事的消息,都沒如此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