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兒?你怎麼來了?"秋水驚道,不是要他乖乖在家里嗎?
「娘,是叔叔帶我來的。」芽兒順手一指,秋水抬眸一看,眼前佇立著的偉岸男子,有著一抹熟悉感。
寬額,劍眉,一對似桃花眼的星眸,勁瘦、頎長的身段十足公子哥兒氣息,溫文儒雅的氣質帶了股邪氣,展現在她面前的是一張俊美臉龐。
他不是那個登徒子嗎?她微愕,認出了他。
盡避事隔多年,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他,原因無它,正是他那蠱惑人心的邪美面貌和瀟灑氣度。
而司馬晉的一顆心也幾乎躍出胸口,整個臉色在瞬間由訝異轉為呆愣。
是她!那個他放在心上多年的姑娘!
同時,她也是芽兒的娘?
「芽兒是你的孩子?"像熟識多年的朋友般,他直接問道,卻不想听到答案。
「是的。」
他的腦際一陣轟然作響,像是威力十足的火藥在他體內爆開,炸得他的思緒一絲不留。
「你當真結婚、還生了孩子?"仿佛是受不住似的,他退了一步。
「公子,這不關你的事吧?"意會到自己向一個登徒子說了什麼,秋水一怔,她何必告訴他這麼多,這不關他的事。
「是不關我的事,但這總關芽兒的事吧?"話出,他懊惱自己的多管閑事,若非如此,留著對她的美好回憶不正好嗎?何必多情自苦!
他,終也嘗到了情苦的滋味了。
「芽兒,你又發生什麼事了?"秋水敏感地問著芽兒。
「我、我沒事。」芽兒下意識地往司馬晉的身上縮。
芽兒的這個舉動惹來了秋水的懷疑,「芽兒又被欺負了是不?"
「看來你這個娘不胡涂嘛!"司馬晉嘲諷,不知怎地,再見她一面竟有著相逢恨晚的錯覺,沒了這三年的空白,或許她會是他的妻,而芽兒這個成熟懂事的孩子,會是他的兒。
「芽兒,傷著哪里了?他們為什麼要欺負你?"秋水沒理會他的諷刺,關切的眼神直望著芽兒,引來司馬晉的憤怒。
「娘,沒有、沒事……」芽兒搖頭不說。
「他們笑話他沒有爹。」司馬晉插口。
聞言,秋水一震,神色明顯脆弱。她無力為自己、為芽兒辯白,只能抱著芽兒瘦弱的肩,泫然欲泣。
本想要繼續諷笑她這個失責的娘的司馬晉,在見到她的脆弱之後,竟有著濃濃的心疼。「別哭了。」他的處境有些尷尬。
秋水沒理會他,抱著芽兒到椅子坐下,替他檢視傷口,「芽兒,還疼嗎?"
「不疼了。娘說男孩子不能哭,芽兒都沒有哭喔!"芽兒堅強的安慰著自己的母親,一雙圓溜溜的眼珠子忍著欲流的淚水,模樣恁地教人心疼。
「芽兒真乖。」秋水抱緊了芽兒,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芽兒年紀雖小,卻比一般的孩子早熟、懂事,讓她這個做娘的輕松不少,可他的懂事卻換來不公平的對待。想著想著,她的淚水就像珍珠斷了線般滑落。
「娘,娘不要哭!"芽兒見到母親哭泣,眼淚也跟著滑落,母子倆就這麼哭了起來。
「你們怎麼都哭了呢?"司馬晉為難地看著,不是都說好別哭的嗎?一時慌了手腳的他,竟上前一把抱住兩人,將溫熱的胸膛借給他們母子倆。
「你、你……」秋水訝然,推拒著要離開他溫暖的懷抱,可他的身子如一面暖牆般偉健熾熱,怎麼也推不開。
「讓我照顧你們。」一句話,不知不覺地吐出。
「啊?」
「我說讓我照顧你們。」司馬晉定定地說,一雙銳利的星眸散發出堅定不移的光芒,震懾了她。
他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秋水茫然無語。
「你要忙店里的生意,又要照顧芽兒,你忙得過來嗎?"他直指事實,方才他也瞧見店鋪里的生意極好,他相信忙碌的她會把芽兒一個人丟在家里也是迫不得已的。
「這不用你管。」他怎能指控她是個失責的母親呢?秋水生著悶氣。
「我要管,而且我管定了。若是今天我沒在城西踫到芽兒,芽兒又要被人欺負了,你知道嗎?"看出她在意的是芽兒,他干脆端出芽兒說服她。「芽兒,你說讓叔叔照顧你和你娘,好嗎?"
「好呀!娘,讓叔叔跟我們一起嘛!好不好?"芽兒也求情。
秋水不敢相信,芽兒從不親近她以外的陌生人,誰知道這個人一來,他就靠向他了,而她甚至還不知道這個人的姓名?
不,這太危險了。他只是個陌生人呀!憑什麼說出照顧他們的話來?還有,她是個有丈夫的人啊!要談照顧也不該是他。
「娘。」
芽兒拉著她的衣擺一臉渴盼,令秋水差點兒心軟,但理智提醒她不能這樣做,天知道一個寡婦、一個孩子,還有一個陌生男人,會傳出什麼樣難听的話來,她可不想惹麻煩。
「芽兒乖,叔叔不能留下來。」她告訴芽兒這個事實。
「對不起,請你離開。」她一臉淡漠,撇開之前對他的偏見不談,她仍不以為他所說的是肺腑之言,那沖動月兌口而出的話,任誰也無法當真。
「若我堅持呢?"就仗著芽兒也喜歡他,他自是不願退讓。
「你別忘了芽兒才是我的孩子。」
「我也說了會照顧你們母子,難道你要讓芽兒永遠沒爹嗎?"話就這麼月兌口而出。
「他有我這個娘就夠了。」秋水的態度也很堅決,她和芽兒過這種日子已經習慣了,不需要第三者插手。
就在司馬晉還要再說,餅鋪的伙計小三子剛辦完事回來。「老板,事情都辦好了。」
「嗯,小三子,送客!」
「咦?"小三子奇怪的望著老板,店里只有一位男客人,老板說的是他嗎?
「我說送客。」
「是!這位客倌,請。」小三子又是鞠躬,又是哈腰。
人都這麼說了,司馬晉再不甘願也只有先行離去,「我會再來的。」
「叔叔,不要走!"芽兒奔了去,抱住他的腳。
「芽兒。」司馬晉蹲下來,「叔叔改日再來。」
這話說得不輕不重,恰恰傳到在場每個人的耳里,听入秋水的耳里卻有如下戰帖。
「真的,叔叔沒騙我?"芽兒懷疑道。
「不騙你,下回再來帶你去騎馬。」司馬晉承諾著。
「好,勾勾手。」芽兒和司馬晉勾著小指,他的眼楮卻緊盯著秋水,仿佛在告訴她︰我不會放棄的。
他只是敖衍芽兒,回頭便會忘了這回事!
秋水沒將他的話當真,兀自以為,他只是在耍弄一個寡婦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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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說真的!秋水沒想到他真的說到做到。
連著三日,他都到鋪子里找芽兒,因為沒將他的話當真,自然是將芽兒留在家里;哪知,他天天來,惹得她心煩氣躁,什麼事都做不好。
「老板,你不是要做青浦糕嗎?怎地把梔子丟進鍋里染?"在廚房里幫忙的小三子大叫,怎地老板又弄錯了?
「啊!"秋水驚叫,忙地把鍋里的梔子撿起來,青浦糕是做給娘吃的,染了梔子就變成黃浦糕,娘不愛吃的,這下怎麼辦才好?一整鍋的面粉就要糟蹋了。
她竟分神到這種程度?都是他害的!
他為什麼會對一個寡婦有興趣呢?兩天來,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她。三年前她離開司馬府時,正因為不想讓人知道她的真實身分,才會對外宣稱自己是寡婦。這段期間,除了人們的指指點點外,倒還不至于有麻煩,畢竟,誰會對一個沒有丈夫的女子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