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瞧你弟弟倒是不會燒飯做菜。」每次做飯時,就只見她幫著王大娘在廚房里忙進忙出。
「呃,事情我都做了,也就用不著他了。」不想他再問下去,她催促道︰「你快吃,我待會收了碗就要去睡了。」天氣燠熱,她又在廚房忙了一會兒,這會熱得滿頭汗,她抬起衣袖掮了掮。
杜如弦將自個兒的一柄折扇遞給她,「用這扇子掮吧。」
她接過來,瞧見那柄描金雕花檀香折扇十分精致,忍不住說了句,「這扇子真美。」
他隨口說了句,「那是皇上在欽點我為探花那日御賜的扇子。」
「皇上御賜的?」她驚訝的再細看了幾眼,听見是御賜的,她不敢用了,趕緊遞歸給他。
杜如弦笑罵,「瞧你這沒出息的,膽子是被耗子吃了嗎,不過只是一把扇子,就把你嚇成這樣。」
她模模鼻子,訕笑道︰「是啦,我就是沒見識,我只不過是個平民百姓,這輩子活這麼大也從未見過什麼御賜之物,這可是頭一回見到,想那皇上是何等尊貴,他御賜之物哪里是我這等小老百姓能踫得起的。」
「皇上也同咱們一樣是吃五谷米糧長大,是有血有肉的平凡人,沒有三頭六臂、也不能呼風喚雨,你不需要如此畏懼。」
听見他這番話,王曦怡嚇得趕緊提醒他,「你這話以後可別再說,萬一教人听見,治你個大不敬之罪。」
他忽地傾身靠近她,親昵的笑道︰「這種話我只會同曝夷賢弟說。」
他忽然靠過來,氣息近得就拂在她的貝耳上,令她緊張得心尖輕顫著,「你、你別靠這麼近。」她身子微微挪了挪,拉遠與他的距離。
他冷不防捏住她的下顎,目不轉楮的望著她道︰「你會把我方才的話再傳出去嗎?」
「當然不會。」她僵著身子月兌口而出,注視著近在眼前的那張俊臉,心怦怦直跳。
他的拇指有意無意的滑過她那張嫣紅飽滿的唇瓣,眸色沉了沉,慵懶的嗓音略顯低沉,「我視曦夷賢弟為知己,所以才敢同你說些心里話。」
她何時晉升成為他的知己啦?此刻他那曖昧的眼神和過于親昵的語氣,令她整張臉都臊熱起來。
他接著呢喃般的再道︰「我對曦夷賢弟一見如故,不知賢弟覺得我如何?」
「我、我……」她被他這番突如其來的舉措給嚇住了,一時不知該如何響應。
「莫非曦夷賢弟沒將愚兄當成知己?」
她努力讓自個兒鎮定下來,「不、不是,這陣子杜大哥幫了我不少忙,我很感激你,視你如兄如友。」說到這兒,她順勢推開他起身,「我突然有些困了,明日再來收碗。」匆匆找了個理由,她逃也似的離開他的寢房。
再待f去,她怕自個兒會沒辦法抵擋得了他的誘惑,把持不住自己。
他方才分明是存心在誘惑她,也不知他是一時興起想捉弄她取樂,抑或……是真對她有意。
她不敢奢想是後者,覺得更多的可能是前者,因為她被他耍弄也不只一次了,且她此刻身著男裝,他不可能會對男子動情。
她按著仍咚咚跳動著的心口和發燙的雙頰,縱使明知他是在戲弄她,她仍是忍不住為他適才那番親昵而覺得有些雀躍和竊喜。
回到房里,她捂著臉,為自個兒的這番心思感到羞赧。原本她端面過去給他,是要順道告訴他桂陽王納側妃那日,她要同陶東寶一塊過去的事。
不想卻被他給調戲了,尤其被調戲了還這般高興,這簡直是……把自個兒的心都給陷進去了。
不、不,她只是貪戀他那張俊美的容顏,而不是真的對他用了情,她試圖掙扎否認。
可越否認,越克制不住的不停的想著那人,半晌後,她挫敗的放棄掙扎,承認了自個兒對那人動了芳心。
另一邊,杜如弦笑看著她倉皇而逃的背影,越發覺得逗弄她頗為有趣。
低眸看著適才撫過她唇瓣的手,那唇瓣柔軟得不可思議,若非他自制力極好,方才說不得就忍不住一嘗那唇瓣的滋味了。
他心情極佳的吃著那碗面,想著明日若是見著她,要怎麼再作弄她一番。
他喜歡看她臉兒紅通通的模樣,那種羞惱卻又發作不得的表情,可愛極了。
別陽王納側妃那日,王曦怡在房里趕畫最後一張艷情畫,直到陶東寶順道過來接她時,她才放下畫筆,隨手取了幅象征吉祥的花鳥圖當祝賀之禮。
杜如弦早就出門,那日錯過機會之後,她也忘了要告訴他自個兒今日要隨陶東寶一塊去桂陽王府的事,走出杜家醫館,她坐上陶東寶的馬車。
「陶二爺,今日前往桂陽王府賀喜之人應當很多吧。」坐進車里,她問陶東寶。
「沒錯,今日欽州的達官貴人大半都會到,屆時我會介紹來的那些人給你瞧,你好好記下他們的長相,接下來幾批畫就可以拿這些人來入畫。」天氣躁熱,陶東寶搖動手里拿著的一柄用金漆描繪的牡丹折扇,叮囑他。
他今日穿了件寶藍色的薄衫,腰間系了玉佩,用玉環束發,整個人看起來顯得玉樹臨風。
王曦怡看了他一眼,心忖若杜如弦是欽州第一美男子,那麼這陶東寶就該排在第二吧。
陶東寶忽地再說︰「對了,這桂陽王,且男女不拘,我瞧你模樣生得也挺俊俏的,屆時可要當心點,莫教他見著了。」
「陶二爺的模樣生得比在下好呢。」她覺得他該擔心自個兒才是。
陶東寶搖著折扇哼道︰「他是覬覦我的美色,不過可沒那膽子招惹我。」
她這才想起他叔父在朝任吏部尚書,而親姑姑又是皇上的寵妃,這桂陽王怕是不願得罪陶家的人,她接著想起杜如弦,不免有些擔憂的問道︰「杜大哥今日也去了桂陽王府,桂陽王會不會對他……」
「看在杜大夫的面子上,桂陽王也不會去動杜如弦。」
「杜大夫的面子有這麼大嗎?」王曦怡有些意外。
「你可別小看杜大夫,他雖已自太醫院退隱,可這些年來被他救治的人不計其數,要是他敢染指杜如弦,杜大夫一定第一個同他拚命,屆時驚動了皇上,他可討不了好。」
「杜大夫不是只是太醫,桂陽王怎麼還會怕他?」她不解個中原因,納悶的問。
「杜大夫可不是尋常太醫,整個太醫院里,皇上最信任的莫過于杜大夫,但十五年前杜大夫的妻子生病時,杜大夫恰好被皇上征召隨他出巡,期間杜夫人病情加重,一直到她死都沒能盼到杜大夫回來。杜大夫與妻子鶼鰈情深,回來之後得知愛妻病逝,在她靈柩前痛哭嘔血,安葬妻子後,他覺得自個兒空有一身醫術,卻無法救治最心愛的女人,心痛之下遂向皇上辭官,皇上對他喪妻之事心有愧疚,挽留不得只好答應。」
「原來杜大夫還有這段傷心事。」她想著以杜大夫的醫術,若是他當時能守在妻子身邊,也許她就不會病重而亡,想必杜大夫也是這般想著,才會在悲慟之際心灰意冷的辭了官。
兩人說話間來到了桂陽王府附近,因為前來賀喜的客人太多,路上馬車排了一整列,他們的馬車無法再駛過去,兩人遂下車步行前往。
來到桂陽王府門前,總管領著數名侍者在外頭招呼,她和陶東寶排隊等著交付賀禮。
候了半晌,交完賀禮,兩人終于進到桂陽王府。
一般尋常的賓客被領到右側的招賢樓,只有官職在身、身份較尊貴的客人才能進到左側的品閑樓,這兩棟樓與另一棟專門招待女眷的清霜樓互成犄角之勢,中間是一座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