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营救出意外,长兄承弟愿
到沈宅的时候天色已晚。
沈放将车停到一边,走进院子,隐隐约约有音乐传出。
看到苏静婉像个女佣一样在收拾的屋子,沈放有些意外:“你没走?”
苏静婉点了点头:“没地方去就回来了,你大哥也让我留下来。”
这个地方沈林一个人住难免有些孤单,沈放觉得也妥当:“也好,这儿就是你的家,你是沈家人。”
苏静婉微微一笑,像是获得了安慰。
“我哥呢。”
“他在楼上,自己房间里。”
他笑了笑,朝着楼上走去。
沈林房间里,两个人相对而坐,开着一盏台灯,灯光正好照在沈放的脸上,显得脸色较明朗,而沈林则坐在阴暗处。
“家里挺冷清的。”
沈林哼笑一声:“是,如果你愿意,你们倒是可以搬回来住。”
说完话他又叹息一声:“其实回不回来都一样,南京城里国民政府把高官们的家属都迁去广州了,说是为了保护家人,实际是为了牵制党政军的官员。不过这个情况对你意义不大。”
“国民党大势如此,你也不用担心太多。”沈放说着。
也是,他们立场不同,何必担心自己担心的这些。
“其实去哪里都一样,只是我一直很怀念沈家过去的日子,一直很后悔曾经对父亲的冷漠。还好有你这个大哥,可以跟你说说这些心里话。”
“你不再把我看成敌人?”
沈放笑了:“从来没有过,我相信我们是兄弟,不是敌人,而且我知道我的大哥一直在帮我。比如田中的事,顾志伟的事,或者是柳如烟的事,如果不是大哥,我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他这样的语气,让沈林迅速警觉。
两人四目相对,沈林将目光移开了,像是已经看透了他的目的。
“你今天来不是为了谈家常的,你到底想做什么?”
沈放也干脆不瞒他:“为了37师王文驰师长,我知道他在内调局的手里,为了解放南京,让国民党军队快速度瓦解,我要把他救出来,而你必须帮我。”
对于这样的坦白,沈林有些没有想到,他忽然间站起身来,本能地有些愤怒:“你这是要让我叛国!我之前做的事情对于自己的身份已经很不应该了,你不要再让我做这种叛党叛国的事。”
与想象中八九不离十,沈放语气也随之激烈起来:“这是背叛么?那父亲的选择是什么?现在那么多人都希望国家解放,为什么那么多国民党军队纷纷倒戈,你不想想原因么……”
他这个哥哥的心思没有人比他懂,或许只有这样刺激他,才会让他内心真实的想法迸发出来。
沈林听不下去了,打断沈放的话:“就算我可以答应你,别忘了南京现在有多少军队,就凭你我能把王文驰带出城么?你们的人也越来越任意妄为了,否则吕步青不会找到这么多机会。”
这算是已经松了口,沈放乘胜追击:“没人不会犯错误,我的组织也一样,不过我相信我们不会盲目的去牺牲自己,但如果这样的牺牲是值得的,我和我组织的人会毫不犹豫。甚至那么多不是共产主义信仰的人都做了这样的选择,为什么我们不可以?我知道你渴望一个新的国家的出现,所以我希望你能按照自己的内心真正的做一次选择。”
接着屋内两人静默了良久。
沈林叹息,他突然想起了乔治其说的,他说特别向往那个人人平等的理想世界。
他疑惑了太久了,很多他一直坚持的东西看来都是错的。
沈放没说话等着沈林的答案。
沈林沉思了片刻,似乎做了一个非常的选择和考量,缓缓而慎重地说道:“你说的事情太重大,我需要再想想。”不过
“好,我等你回话。但是要快。”
沈放起身要走,沈林将他喊住:“你要留意姚碧君,上次内调局的人之所以能到姚家旧宅找柳如烟很可能是姚碧君在告密,但她还是想保护你,否则她也不会通知我,让我救出柳如烟。但是如果姚碧君有问题,你的任何行动都有风险。”
姚碧君晚上回来的时候,客厅里已经放好了饭菜。
她有些意外,正好看见沈放正将最后一个菜从厨房端了出来。
“回来了,赶紧洗手尝尝我的手艺。”
姚碧君笑了,这倒是头一次。她坐了下来,沈放几乎同时就看到了他脸上的红肿,关切地问:“怎么了?”
姚碧君显得有些慌张,连连摇头:“我没事,不小心撞的。”
沈放迟疑片刻,想问什么,但最终没有问:“那……吃饭吧。”
沈放为姚碧君倒了一杯红酒,一面说:“我今天去医院看了你父亲,他还好。”
姚碧君一惊,手抖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在趁着沈放还未发问之前,她忙补充道:“你这样,我还不习惯。”
“还不习惯,我们已经相处这么久了。”
“你对这样的生活失望吗?”
沈放摇头:“我很满意,如果再来一次,我不会那么傻在当年拒绝与你的婚约。”
这话叫姚碧君没想到,她定了定神,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沈放。
片刻之后,她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有些话我想告诉你。”
姚碧君焦灼而紧张。
“我有很多事都在瞒着你,从一开始被你哥安排监视你,一直到现在,我并不是一个好女人。”
她能这样自己亲口说出来,沈放就已经原谅了她。她一定有她的无奈,但是她还能在无奈里尽力保着自己。
沈放淡然道:“没关系,这些我都知道,而且我也知道你从没害过我,我很幸运能有你这样的女人。”
姚碧君的压抑的情绪终于被他打开,忍不住哭出来,沈放走过来抱住她,抚摸她红肿的脸颊。
“对不起,我的身份让我一直不能投入对你的感情,希望有一天能有机会补偿你。”
姚碧君伤感不已,喃喃地说,像是说给自己听:“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已经把父亲控制得死死的。”
沈放叹息:“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另一边,沈宅里。沈林在屋内思考着,门突然被推开了。
沈林有些意外,一回头看到居然是苏静婉。
苏静婉站在门口,似乎很疲倦,发丝凌乱,脸色苍白,眼睛忧愁地看着沈林。
“静婉?”
苏静婉见沈林走了过来,终于撑不住了,倒了下来。
沈林将他扶住,这才看到了她手上低落的鲜血,继而又发现她的背部中枪了,血正汩汩落下。
“你,这……”
苏静婉打断沈林的话:“不要说话,听我说,你们有什么行动,尽快去做,吕步青很快就会知道……”
她躺在沈林的怀里,已近弥留。沈林不解地看着她,她用简洁的话解释着:“这个屋子里有窃听器,但放心,窃听设备已经被我毁掉了,但是你要做什么,今晚必须去做。”
监听器是她装的,但他没想到沈放的身份,在她发现了兄弟两个的谈话会致命以后,她杀了监听的所有人,只是不幸自己也被打中。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日本人,被遗留在了中国,像樱花一样,飘落在这里了,永远也回不去了……回不去了……但是我遇到了你……你让我陪在老爷子身边……因为有你在……因为你答应让我留下……我能天天看到你……”
苏静婉说着话时候不住地喘息着。
沈林眼眶渐渐红了。
“我很满足……真的……”
这一句话,她用尽了最后的气力,手腕滑落,头一歪,停止了呼吸。
沈林的泪潸然落下,他停顿了数秒钟,最终在苏静婉的面颊上落下自己的一个吻。
沈林将苏静婉的遗体放平在地板上,仔细思量一番,最终拨通了一个电话。
那头是沈放的声音,他语气尽量平静下来:“沈放么?你说的那件事,我答应你,但必须今晚就行动,晚了就一切都来不及了。”
那头沈放表情严峻起来,他放下电话对身后的姚碧君说:“为了我们能离开这里,我需要你跟我再冒一次险。”
夜晚的玄武湖边上,沈放开车来到时候,沈林已经站在那了。
沈放下车走到沈林边上,兄弟俩看着夜晚宁静的湖面。
沈林轻叹:“南京真美。”
“是啊,我记得小时候游泳还是你教我的,就是在这儿。”
看着美丽的玄武湖,兄弟两个似乎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会一起并肩去完成一个任务。
两人似乎有很多心事,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都安排好了?”
身临打破尴尬,沈放点了点头,郑重地说:“你想好了?如果想退出还来得及。”
沈林皱眉:“我是左右摇摆的人么?”
说完他又笑了:“不过我从没想到自己会疯狂到这个地步。不管结果是什么,父亲一定希望看到的是今天的我们。“”
沈放看了看沈林,伸出一只手。
沈林将自己伸了出来,两只手紧握在了一起。
任先生来的时候看见沈林,微微一笑。
“收到沈放的情报,我们已经开始准备了,几天前解放军104师侦察连的几个同志已经秘密潜伏进了南京,原本是为解放南京做准备的,他们各个都是战场上的好手,这次正好能派上用场。”
事不宜迟,他也不说多余的,接着看向沈放:“你来安排吧。
沈放得了意思点了点头:“让侦查连的同志改扮成宪兵队的人跟着我和我大哥去看押王文驰的别墅要人。我们尽量不引起冲突。如果出现意外就突袭救人。有陆文章在外围保护,我们的胜算会大一些。”
“接出王文驰,利用我大哥的身份迅速出城,把王文驰送到马鞍山。”
沈放说着,沈林提出疑问:“那姚碧君和她父亲呢?”
沈放一笑,任先生跟着解释:“我安排南京地下党的同志去营救他们,到时候我们在这里汇合,一起出城。”
沈放:好,现在大家分头行动。
夜晚的街道,沈放开着车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辆军车,上面是乔装成宪兵的解放军104师的侦查兵。
别墅不远处高地,陆文章藏在一边山坡中的丛林里,从帆布袋中把狙击步枪拿出来,调整了一下瞄准镜,枪口对着别墅。
瞄准器里,别墅的院落尽在眼底,他看到别墅附近、屋顶都有特工把守着。
后面军车上的几个侦察连乔装的宪兵也跳下车。一行人进了别墅院落的栅栏门,几个特务从别墅小楼里跑出来拦住他们。
为首的一个发难:“你们什么人,大半夜的来这儿干嘛?”
“内调局沈林。”说着沈林亮出了证件。
那人接过沈林的证件,仔细看了看。
“奉上级命令,带王师长回马鞍山师部,有部分共军潜伏过了长江,需要37师立刻行动。”
递回证件,那人看了看沈林:“没有叶局长的手谕,我们不能放人。你们请回吧。”
说完特工甲回身要走。
“等等,有叶局长的口谕你也不听么?现在是特殊情况,人你必须交给我,如果耽误了战机,你担待得起么?”
这些人都胆小怕事,沈林轻松应对。
“要不放心可以打个电话给叶局长,直接问个清楚。”
那人将信将疑,回神走进门卫厅,拿起了电话摇通了。
“接广州一号线。”
此时此刻,那头的姚碧君将电话线插在了二号线上。
“请问是叶局长么?”
“是我。”电话那边,时身在广州的李向辉。
“沈林沈处长要带走王文驰,说是您的命令。”
“是我安排的,事情紧急,立刻放人。”
沈林与沈放和几个宪兵在别墅的院落里等着。别墅的门开了,王文驰和副官走了出来,王文驰显得有些憔悴,但依然精神不减。
“王师长辛苦了,请跟我们走一趟。”
王文驰冷冷一笑:“内调局还真是把我当猴耍啊,说带过来就带过来,说带走就带走?”
“王师长消消气,请上车,我这就送您回马鞍山师部。”
王文驰和副官没好气地跟着沈林和沈放上轿车,那几个宪兵也跳上卡车。
两辆车转了弯驶出了别墅。
陆文章看到车子开动了,将目光从瞄准器后面移开,自己也悄然撤退。
别墅门卫室,那特工拿起电话,又向吕布青拨了一个。
沈林和沈放的汽车和装载着几个宪兵的卡车停在蓝调酒吧门口。
几个人下了车,走进了酒吧。剩下乔装的宪兵跳下车在四周警戒。
沈林、沈放带着王文驰和副官走进了酒吧密室。
任先生和陆文章已经在密室里等候多时,见王文驰走了进来,任先生站了起来,上前迎接王文驰。
任先生与王文驰握手。
任先生激动地:“非常高兴和您见面,我们党很敬佩王师长的风采。”
王文驰语气感慨:“客气了,我与共产党神交已久,跟你们组织的见面早就很期待,只是没想到是这样的方式。”
“人民不会忘记您对解放南京做出的贡献。王师长请放心,我们一定将您平安送达马鞍山师部,还望您能顺利率部起义。”
“一定。”
两个人正说着,正在这时,廖川跑了进来,气喘吁吁:“任先生,两位沈先生……姚小姐被吕步青派来的人抓走了。”
这样的结果让众人都吃了一惊。
“外面接应的同志都被封锁在城外进不来,现在所有进出城的路口全部都戒严了,都在搜捕两位沈先生还有王师长。咱们派去医院接姚老爷子的同志,也遭到了特务的袭击,老爷子也被抓了,我们还损失了几名同志。”
一切都始料未及。
“了解到姚家父女被带到哪儿去了么?”任先生询问着。
廖川点头:“咱们的人一直在跟着,姚碧君和老爷子都被带到了沈家大院去了。”
沈放与沈林互视,彼此的心思瞬间就清楚了。
“我得去救碧君。”
“不是你,是我们。”沈林补充道。
任先生即刻否决道:“不,你们现在都不能去。”
“这不只是为了姚碧君。”
“是的,更是为了出城的通行证,我和沈放都已经暴露了,可有一个人一定有出城的办法。”
兄弟两个说话十分默契。
“谁?”
“吕步青,他现在是内调局在南京的代理局长,有他才能出城。我们必须得试试,否则所有人都会被困在城里,王师长更危险。如果我们万一回不来了,你们想别的法子出城吧。”
几个人正说着话,沈放忽然发现路文章坐着的地方已经空了。
“陆文章呢?”
转眼就是清晨,沈宅附近已被特务团团把守。院内也是特务。
二楼房间里,吕步青坐在一旁看着姚碧君,带着些许的冷笑。一边坐在轮椅上的是姚父,闫志坤带着两个特务站在旁边。
“沈夫人,这次你可得感谢我,要不是我请你和姚老爷子来沈宅,你们一家人可难得在这间房子里团聚啊。”
姚碧君愤恨地看着吕步青:“你真无耻。”
“说我是么?”
吕步青带着一点猥亵地目光看了姚碧君,不屑地说道:“随便,我是很好奇,沈家两兄弟都那么在意你,我倒是真想瞧瞧你身上有啥魔力。”
他一步步走向姚碧君,姚碧君一步步朝后退去。最后他一把按住姚碧君,手也不老实在姚碧君身上身下胡乱的摸着。
姚父气急,大喊:“畜生,住手。”
闫志坤等几个特务知趣地转过身去。姚碧君浑身颤抖地忍受着,而她的目光一直瞄着吕步青腰间的手枪,期望能趁吕步青不备夺下手枪。
就在她颤抖的手指刚接触到吕步青的枪,她的手就被吕步青一把按住。
吕步青拽过姚碧君的手,把姚碧君的胳膊拧到背后,一只手拽着姚碧君的头发。
“还反抗么?越反抗我会越觉得刺激。”
吕步青的嘴在姚碧君的脸颊和脖子边上乱闻着。
姚父气急,他找准时机,突然从身边的特务腰间拔出手枪,自己从轮椅上站起来,一枪打死那个特务,再度举枪朝吕步青射去。
几乎同一时刻,姚父眉心中弹,血汩汩流出,倒地身亡。
是吕步青开的枪。
姚碧君发出凄厉的喊声,向冲向吕步青与他拼命,旁边两个特务连忙按住姚碧君。
姚碧君满脸泪痕,怒骂着:“我一定要杀了你,杀了你。”
吕步青却冷笑:“你没那机会,反而我随时可以弄死你,不过,不是现在,我要等沈家那俩兄弟,你们三个人一起死,这样才有意思?”
里面热闹非凡,外面,陆文章解决了守在外面的特务,刺客已经从院墙上翻了下来,轻巧而无声。
他无声地凭借院中的树木地形隐藏自己,一刀一个,悄无声息地干掉花园里多个特务……
到了客厅门口,他敲了门,开门的是闫志坤吓了一跳,
他举枪,在闫志坤正要喊出声的时候扣下了扳机。
众特务一惊,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陆文章已经冲进屋里,手法迅速,眼到手到,一枪一个,将特务悉数打死。
他就这样犹如死神降临般地杀红了眼,半张脸上溅满了血渍,形如鬼魅……
他很快就冲上了二楼,击杀了守门的。走廊尽头的门随之打开了。
吕步青带着两名特务走了出来,他还押着姚碧君,手里的枪顶在姚碧君的太阳穴上。
看到陆文章,吕布青冷笑道:“哟,还有你这号人物呢,我倒是给忘了。怎么着,这个女人这么迷人,这么多男人围着转?”
吕步青押住姚碧君:“我们三个,你就一个,我手里还有这个女人,想让她活命把枪放下。”
吕步青看到陆文章身后有特务悄悄摸过来,举枪要向陆文章射击。突然枪响了,可却是那特务中弹倒地。
“吕科长,你错了,他不是一个人。”
吕步青看到了陆文章身后,沈放和沈林走了过来。
“们来的正好,等的就是你们,都给我放下枪,否则我一枪嘣了这个女人。”
吕步青手里的枪抵住姚碧君的太阳穴,加重了力气,姚碧君痛苦地将头仰了过去。
他轻蔑地看着沈家兄弟与陆文章:“不听话?那我可以打折她的手和腿再跟你们谈?”
陆文章突然开口了,用嘶哑的嗓音说:“你只要不为难姚小姐,我可以听你的。”
说着,陆文章将匕首扔在了地上,继而摘下腰间的手枪也仍在了地上。
沈林有些吃惊:“你在干什么?”
陆文章却是语气冷静,并没有回头:“你们做什么我不管,我只希望姚小姐能活着。”
但从背上取下狙击枪的时候,陆文章抬头看了一眼姚碧君。
“怎么?还犹豫?也好,你也可以选择这两个姓沈的干掉一个,我就放了这女人。”
吕布青忽然改口。
陆文章回头看看沈放和沈林,又看了看姚碧君:“碧君,把眼睛闭上。”
姚碧君面色痛苦,试图阻拦他:“不,你别听他的。”
对她来说,眼前这个男人,都值得她拿命换。
陆文章将狙击枪缓缓摘了下来,就在这时,躺在一边的一个特务没有死透,慢慢的举起手枪对着陆文章射击。
陆文章正往下放枪,这一枪正好打伤了陆文章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