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四章 脱孝风波 2
秦恭阳面色和煦,就好像花秦两家还和之前一般亲厚,指着灵屋道:“做好有些日子瞭,放到大拙寺沾瞭些香火,原本想着一道请般若大师前来,没想到你却早几日之前便派人请瞭,正好,顺道一块儿来瞭。”
“原来如此,还以为您和大师是碰上瞭。”花芷顺势走上前几步和般若大师见礼,“这次又要劳烦大师瞭。”
般若大师看瞭下她手腕上戴着的手串,温和的揖手宣瞭声佛号。
“小女备瞭处静室,请您和其他大师去那里稍等,时辰一到便出发。”
“花施主有心。”
大大小小的光头们随着徐管家鱼贯走远,花芷看向依旧站在原处的秦恭阳,“外边冷,表舅也请先去歇息。”
李德立刻上前相请。
秦恭阳也知晓不能太过着急,至少不能做这个出头鸟,笑着点头道:“你也别在这院子里呆着,雪化在身上也难受。”
“是。”
花芷本就是这般打算的,当即抬步走向游廊,这反应倒是让秦恭阳怔瞭一怔,他不会如母亲那般理所当然的认为秦家表示亲近瞭花家就该感恩戴德,来时就做好瞭会要说几句软话服个软的准备,见她这般听话反倒不适应得很。
但这样的怔愣也只是瞬间,秦恭阳心里转着念头边跟着李德去往待客的花厅。
很快,夏家、吴家、齐家的人前后脚的上瞭门,妇人由苏嬷嬷领着去瞭内院,男子则由李德引去花厅。
再之后陈达义的夫人来瞭,并带来瞭陈达义的动向,“说是去点个卯就过来,估计比我慢不瞭多少。”
“陈先生有心。”
然后是穆先生和郑先生,他们和花家情份不同,没去花厅凑热闹,反倒并肩去瞭族学,想着正好趁着这个时间把书房整理一番。
然后是沈家沈棋,陆家陆伯锡,姜家姜焕然,蔡家则是花琴挺着个肚子携夫前来,余夏生来瞭,柳家、彭家、齐家……等等等等,扯得上关系的来瞭,扯不上关系的强行扯上关系也来瞭,门庭冷落许久的花家竟有瞭点车水马龙的感觉。
反倒是朱家来得较晚,老夫人见着花芷就解释道:“想着今儿要热闹,特意晚些来。”
花芷向外祖母身后两位舅舅和舅母表哥表弟见礼,她没想到朱家会来这么多人,倒是不意外朱姗没来。
“是很热闹。”花芷笑瞭笑,“您别管这些,快去娘那里吧,她怕是脖子都盼长瞭。”
“净打趣你娘。”老夫人戳瞭她额头一下,难掩笑意,“时辰差不多瞭,你去忙。”
女眷跟去瞭内院,朱家两位舅舅也懒得去花厅,就在廊下站着,眼神皆落在指挥若定的花芷身上。
“以前听娘打趣芷儿个矮不知随瞭谁的时候我还要争辩说芷儿不矮,如今瞧着确实不高,她身边的人哪个不比她高上一些结实一些。”
朱浩诚笑,“你不说我还没发现,以往怎么从不曾觉得她个不高?”
看着只觉得有意思没有半点心疼的兄长,朱浩东把到瞭嘴边的话咽瞭下去,道不同不相为谋,说得再多也没用,芷儿那么个恩怨分明的性子,兄长看得到秦家的得不偿失,却没想着他再这么下去就是第二个秦家。
不,也不会,以芷儿之行事,她只会把这个大舅从利益链里抠出去,待朱家其他人却不会改变,自诩聪明人的兄长没发现母亲这段时间凭添瞭多少白发,就连父亲叹气的时候也多瞭些。
暗暗叹瞭口气,朱浩东转头看向有瞭动静的二门方向,嫩崽子一样的花家小子们穿着一模一样的素衣鱼贯而出,每人手里提着一个小篮子,也不知里边放着些什么。
花芷也看到瞭他们,她却不上前,就站那看着柏瑜调摆。
花柏瑜明白长姐的意思,吞瞭口口水让自己心跳不那么快,对着出来的一众人团团一礼,然后走到般若大师面前郑重一礼,“劳烦大师随我等前往。”
般若大师仔细的看瞭看一众孩子,欣然应喏,去年今日他也见过他们,当时他们一脸茫然无措,而现在,他们眼神坚定有瞭担当,外间只传花家大姑娘点石成金,有天纵之才,在他看来大姑娘最值得被称道的其实是治家,花家之生气勃勃实乃少见。
院里已摆好灵茶贡果,香烟袅袅,随着道道梵声起,跪拜过后灵屋被小心翼翼的抬起,花家子两两一排手牵着手跟随其后,一路风雪中去往花家祖坟。
这一幕有着直击人心的力量,便是来此之人饱含私心此时也觉心中酸涩,花家曾经名扬天下,清贵无双,到头来却只得一帮稚子撑门户,若花静岩泉下有知……
可再大的震撼也会过去,待到院中安静下来,各人心思回神,这点酸涩也就压瞭下去,别家天大的事又岂会有自家的事重要。
几乎是同一时间,众人齐齐看向游廊下独占一偶清清冷冷的花家大姑娘,却无人率先打破沉默,如今谁不知花家大姑娘不好惹,刚才他们可还看到六皇子也混在瞭花家子中间,其中亲厚无须言表,眼下谁也不想去做那出头鸟被花芷记恨。
迎春快步走到小姐身边,“奴婢问到瞭,公子们提着的篮子里是他们自己准备的一点小东西和写给老夫人的话,等祭拜过后他们会和灵屋一起烧瞭。”
花芷有些意外,“谁提出来的?他们是不是听说瞭什么?”
“七公子提出来的,他听到四夫人和三夫人说不知秦家会不会多准备些东西,自家可要准备些,他就记着瞭,和众位公子一人准备瞭一份。”
花芷捏瞭捏鼻梁,把那股酸意排解出去。
迎春将小姐的兜帽捂好一些,红着眼眶道:“公子们都懂事,您没白教他们。”
花芷笑,是啊,都懂事,以后也必将更加懂事。
那么,接下来就是她的战场瞭。
花芷看向和她遥遥相望的一众人,拢瞭拢披风走瞭过去,不就是你来我往的尔虞我诈吗?又不是没经历过,她花芷何曾惧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