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柔弱点怎么了 第57章

而在这看起来寒酸可怜的相框中,放了一张有些年头的照片。

是一张全家福。

很普通的配置,背景是郁金香花海,花海中站着一个英俊又彬彬有礼的父亲,一个温柔又看起来有些孱弱的母亲,还有一个漂亮的小男孩。

天空晴朗,飘着几朵白云。父亲和母亲笑得很是开心,而小男孩的笑容却很淡,看起来十分内敛含蓄。

但就算笑容很浅,平心而论,他看起来应该是快乐的。

如果仔细去打量这张照片,就能发现,那个彬彬有礼的父亲,五官有些像宋呈越现在的模样。

准确来说,宋呈越就是这张照片里,父亲和母亲的结合体。

宋呈越看着这张似乎是珍藏已久的全家福,用力一捏,将相框捏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弯曲,然后将它放在了乱糟糟的桌面上。

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表情很是平静。全家福被弄出了一道折痕,折痕落在父亲的脸上,让他英俊的面容变得扭曲了起来。

接着,他转过身,从厨房里拿出来了几把刀。

他毫不犹豫地将刀一把把地插在了床上。

噗嗤。

刀很快,刀尖毫无阻滞地划破了柔软的床垫,深深地插在上面。

那铮亮的刀光,映出他面无表情的脸。

他不仅做了这些事,还将即将倒塌的衣柜踹到了地上,将破烂不堪的沙发撕得更加彻底。

错错惊慌地在他的脚边转悠着,搞不懂自己的主人到底要做什么。

但宋呈越不打算解释,在一切都结束的时候,他随意地坐在了客厅一小块完好的地板上。

旁边就是打翻的花瓶,里面的花被碾碎,流着点稀烂的液体。花瓶里的水被碎玻璃框在了一小片区域,飘了几片细小的叶子。

“来,宝贝。”他向错错招手,错错立刻颠颠地跑了过来。

他挠了挠错错的下巴,唇角带上了些笑意。

“还真要谢谢他们。”他意味深长地自语道。

“办了这么多件讨厌的事情,总算有一件,能够帮到我了。”

郁筠来的时候,还顺便带上了警察。

他上楼的时候,脸颊还因为动作过快而泛着红。而当他推开宋呈越家半掩的房门时,就算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眼前的场景惊了一下。

宋呈越就像一个颓丧又茫然的失败者一样,坐在地上,垂着头,一言不发;错错趴在他的腿边,见郁筠来,顿时喵喵地叫了两声,摇了摇尾巴。

他平时总是修长挺直的背脊此刻也弯了下来。

可怜极了。

“多大仇多大怨啊。”跟来的警察不由得啧了一声,唏嘘道,“进来偷东西就算了,还把屋子砸成这样。”

郁筠走上前,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地拍了拍宋呈越的肩,问道:“没事吧?”

“……没事。”宋呈越缓了缓,低声说。

而后他撑着地面站了起来,脸上就只剩下了苦涩。

郁筠看着面目全非的小屋,眉头紧皱。他左右张望了一番,看到了被折腾得很是凌乱的冰箱。

宋呈越顺着郁筠的目光看去,落在了冰箱里一个被揭盖后内容物洒了满地的盒子上。

“本来准备给你做芋泥虎皮蛋糕的。”宋呈越站在了郁筠的身边,语气如常,随口道,“但现在……做不成了。”

郁筠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安慰他两句。

接到宋呈越的消息后,他一边报警,一边马不停蹄地开着车向宋呈越住的地方赶了过来。

他倒是挺着急。

但一进门,看到的就是宋呈越这副看起来悲观,同时又似乎在故作轻松的样子。

现在还想着什么蛋糕……

真行。

“你还担心这个?”他终于是忍不住瞥了宋呈越一眼,看似挖苦地说了句。

宋呈越垂了垂眼,没有搭话。

郁筠又看了一圈,呼了口气,转身朝着同样被破坏得和战后废墟一样的卧室走去。

卧室里没开灯,但郁筠一眼就看到,床上端端正正地插着几把餐刀。

那几把餐刀宋呈越似乎保养得很好,直直地插在床上,整齐锐利地反射着从客厅透过来的昏暗灯光。

郁筠惊了惊。

铮亮的刀面映着他微微收缩的瞳孔。

插在床上的刀,以及客厅墙上如同用血写下的、大大的叉,都像是赤裸裸的恶意威胁。

闯入者将自己的意图展示得很明确€€€€

如果他愿意,他可以在宋呈越熟睡的时候,将这几柄刀,插在宋呈越本人的身上。

而不仅仅只是无关痛痒地毁掉一张床垫。

郁筠深吸了一口气,心脏在胸腔里砰砰跳动。

宋呈越跟了上来。郁筠偏头,小声问道:“宋家?”

“嗯,”宋呈越也不否认,“大概吧。”

两人对这个结论都心照不宣。而后宋呈越补了一句:“应该找不到证据。”

郁筠点了点头,认同了他的猜测。

毕竟宋二伯当初能将那么一场凶杀案做得和自己毫无关系,想要办到这件事,应该也不难。

“他是在威胁你吗?”郁筠的声音冷了几分。

“是。”宋呈越依旧没有否认,“是他们的行事作风……当年我初中的时候,他们就是这么做的。”

郁筠不由得讶异:“你初中?”

“嗯,初二的时候,”宋呈越竟然还短促地笑了一声,“当时我不是寄人篱下吗,所以,就想着离开宋于是我装成是大学生来接家教,偷偷做了一段时间,也赚了不少钱。”

郁筠默默地听着。宋呈越继续说下去:“我在学校附近租了间房子,很便宜。当然,环境也很差。我就和二伯说,我想搬出去住,我二伯当时很爽快地同意了。”

“结果€€€€”宋呈越眯了眯眼睛。

“结果我刚刚将那个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欢天喜地地准备拎着行李搬进去的时候,屋里遭了贼。”

“和今天一样?”郁筠问。

“嗯,”宋呈越耸了下肩,“和今天一样。”

无需过多赘述。

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而且,因为弄坏了一些房东的东西,房东找我要赔偿。”他补充道,神情莫名,“我当然也没有办法,只好问他要多少赔偿金€€€€结果他报出了一个数。”

“四千块,正好是我所有的积蓄。”

郁筠的双眸霍然一冷。

这多么杀人诛心啊。

精准地找到宋呈越租住的地方,又精准地让房东报出了这个赔偿的数目。

宋恒陈什么也没说,但却清晰且恶毒地传达出了一个意思€€€€

你做的一切,包括你住的地方,也包括你的存款,都在我的掌控之内。

为了逃跑而做出的努力,都是徒劳。

郁筠看着宋呈越,只见他垂下了眼,看起来颇为可怜单薄。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静静地看着宋呈越。

“相框,就是那时候被打碎的。”宋呈越倒是自我调整得很快,指了指桌上那残破的相框,说,“这次倒是又遭了顿罪。”

郁筠顺着宋呈越手指的方向一看,这相框也是传承了房间的叙利亚战损风格,连相框里的玻璃渣都撒了一桌。

“全家福吗?”郁筠低声问道。

“是的,是全家福。”宋呈越平静地说,“是他们去世之前,我们最后一次度假,去荷兰拍的。”

然后它被砸碎了。

郁筠偏头看着宋呈越,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

像在安慰€€€€郁筠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如此笨拙地表达自己的关心。

不过,还没等郁筠想好关心的措辞,宋呈越的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

他低头看去,而后对郁筠微笑着说道:“啊,是我的室友,我让他今天别回来,在外面住一下。”

郁筠顿了顿,见宋呈越准备回消息,便脱口而出:“你问问他需要多少补偿。”

“嗯?”宋呈越怔了怔。

郁筠按了下眉心。

他也没有办法,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他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宋呈越这样被欺负,一个人这样无助地面对那么可怕的压力。

凭什么?

郁筠的心中油然而生一点无法抑制的愤怒。

就算有那么多复杂的前提条件,但宋呈越和他也要结婚了,至少算是他的人。

凭什么,就让宋家这么对待?

他下定了决心。

“你去联系一下房东和室友。”他说,“问清楚赔偿数额。这笔钱我来出。”

宋呈越的表情从呆愣变得茫然,又从茫然中逐渐浮上了一层水汪汪的泪意。

这层泪意好像并非浮于表面,而是从某些更深的地方涌上来。

“我……”他呐呐地开口,声音有些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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