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他,飞升了 第92章

不过这会儿有好处拿,董鄂氏也不计较,当即笑吟吟地给自家爷斟了酒,难得殷勤道:“那妾身就代四格格多谢爷了。”

“€€,都是小事儿!”

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谁让这会儿歌舞刚停,正是安静的时候,一旁听了全程的老八,老十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笑意,尤其老十,十福晋出自蒙古,为人自带七分泼辣,隔着桌子,十阿哥只觉脚丫子险些都要被踩烂了,偏这会儿大庭广众之下,还要强颜欢笑。

九哥害我啊!

宴席过半,不着痕迹地应付完几位宗室老王爷,胤€€这才有机会出去走走,说实话在外面自在惯了,胤€€如今还真有些不太习惯这种场面。

太和殿距离御花园并不算远。

春分时节,园子内本就百态千妍,这会儿又因着宴时,各地的奇花祥果儿更是千种模样,却偏偏被摆放地错落有致,极具雅趣,不时有蜂蝶在其中嬉戏。

如此生机,倒也缓了胤€€心下的些许憋闷。轻抚过袖口处绣着的金龙彩云,胤€€脚下不由带了些许轻松,也许算是最后一次了……

“太子殿下?”

“哈达那拉氏请太子殿下安。”

许是方才思绪纷杂,一时没注意不远处竟然站了人,还是位熟人。

“原来是七弟妹!”

看清对方身旁只带了个贴身丫鬟,胤€€并未准备多留,只点头打过招呼便准备离开。却不想对方却是极为认真地对着胤€€再次行了大礼。

弟妹这是?

不等胤€€问出口,便听对方温言开口道:“回禀殿下,妾身兄长时任益州知州,去岁蜀中一带,若非太子殿下仁心,兄长此时怕是已经凶多吉少。”

“哈达那拉陵坤?”

“正是妾身兄长。”

原来是他啊,想到那个直到一直等到最后,也没有半分离开之意,甚至还将自个儿府中常备的药物分配给府吏的那位哈达那拉大人,胤€€面上不觉温和了许多。

当初疫症虽源头并非益州,偏因年关将至,往来人口众多,最后最为严重偏却是那里,若是胤€€当时再晚一步,还真不好说。

因而这份谢意,胤€€并未推辞。只温声道:“哈达那拉大人确实是位难得的清正之人。”

“若是兄长能听到,必然是极高兴地。”

也就自那之后,陵坤对于太子可谓推崇备至,每每书信都是要赞上几句,想到自家兄长。七福晋素来清冷的面上不觉露出几分笑意,本就明玉生辉的容貌,在这满园春色之下,倒是愈发盛了三分。

虽不算孤男寡女,二人也并未多言,反倒各自往后退了一步,不过看着眼前之人的利落潇洒的背影,即使稍显繁重的太子服也未在这人身上添下丝毫桎梏。

真好啊!想着对方这么些年游历在外,不觉间,哈达那拉氏心看着这四四方方的天空,下不由多了几分羡慕,以至于被一脸恼怒的七阿哥一把抓住手臂的时候,那拉氏还有些反应不过。

“福晋可是看够了!”七阿哥几乎咬牙切齿道。

“抱歉!”七福晋当即回过神儿来,将手臂从对方手中拿出,躬身一礼道:“对不起爷,是妾身失态了,因着早前兄长之事便同殿下多说了两句。”

虽然没有这份心思,可那拉氏心知方才举动确实叫人误会,因而七福晋并没有理会这人的阴阳怪气。反倒率先出口致歉道,语气也是一如既往地温雅有度。

但殊不知,就是这般从容不迫,眼中连一丝涟漪也激不起的态度,倒教眼前之人原本三分的怒意,生生化做了十二分。

一路上两人都并未说话,七阿哥兀自憋着一股子气在前头走着,七福晋则是不紧不慢一直保持着落半步的距离跟在身后。乍一看,女子明妍,男子清俊,倒是郎才女貌,前提是忽视男子微微有些不自然的左腿。

与胤€€不同,夫妻俩的离席与回归并未引起任何关注。就算偶尔有视线瞟过来,等见了七阿哥这冷漠的态度,心下也大都在为七福晋可惜。

明明家室容貌在一众福晋中结是佼佼,偏倒霉的被赐给了身体有缺的七阿哥。更倒霉的是,这位七爷也不晓得着了什么邪,放着长相气度极佳的福晋不喜,反倒偏宠一个长相仅仅只是清秀的侧福晋。

当时那位第一次进宫时,众阿哥福晋们还是颇为好奇了一阵儿,想知道是哪种大美人,竟然将七福晋这等人物比了下去,没想到等看到来人,众人只觉一言难尽……

除了气质更温吞柔弱些,众福晋们实在难找出哪点儿比七嫂(弟妹)强的,最后只能得出约莫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方才那方插曲胤€€并未放在心上,甚至连七福晋本人都不曾在意,但偏偏这席上,就是有人食不下咽。

待康熙同太子离席,众阿哥福晋们这才起身离开。不过成年阿哥们好不容易进宫一次,大多都要前去瞧瞧自家母妃。

储秀宫

比起旁的宫殿或华贵大气,亦或清雅怡人,眼前的储秀宫可以算的上十分之简朴了,放眼望去,除了侧案上放着的白玉琉璃盏,竟也在寻不到一件像样的宝物。

简直不像一个嫔妃的宫殿,不过储秀宫本就少有人踏足,早就同冷宫无疑,倒也无人指摘什么。

内殿,成嫔早已经等待多时,知晓母子二人素来亲厚,此刻必然有许多话要讲,七福晋微微一礼后很快找机会退了下去。

按理来说,这般体贴识趣七阿哥合该满意才是,但看着自家福晋不带半分犹豫的转身,胤€€垂在身侧的拳头复又狠狠握起,手上青筋依稀可见,可见眼前之人用力程度。知子莫若母,上首戴佳氏如何不了解自家儿子,一看这幅模样,便知这孩子又犯了轴性。

“胤€€啊,自来人心换人心,你福晋大家出身,知礼明仪,于内在外没有丝毫不妥之处,这是她自幼受教的德行。可人心这种东西,额娘早前便与你说过,倘你不肯舍下脸面先迈出这一步,也别怨旁人待你无心………”

“额娘!”出乎意料,胤佑突然出口打断道:“这是儿子夫妻之间的事,额娘您就不要插手了。”

七阿哥素来极为孝顺,如今日这般以往从未有过,微怔了片刻,戴佳氏方才有些僵硬地转了话题。

“今日太子殿下好不容易在场,不论如何,你总该热络一些,好歹也是亲兄弟,若是………若是能………”

“所以额娘也觉得儿子残缺不堪,无甚大用?”

“胤佑!”看着眼前明显情绪不大正常的儿子,成嫔突然加重了语气:“你这孩子今日究竟是怎么了?”

“额娘,抱歉………”

看着自家额娘微微泛红的眼眶,七阿哥这才反应过来,忙要起身请罪,被一旁一直关注着的戴佳氏扶了起来。

“额娘,儿子只是不明白,自小到大,弓马也好,骑射也罢,儿子在诸兄弟中从不算差,更从没掉过队。其他兄弟们能做到的儿子也能做到,可为什么………”

为什么所有人包括额娘都觉得他残缺不堪,都觉得他不堪大用。

别人做一遍能做到的,他可以做十遍,一百遍………

明明他最后都做到了………

明明他不比别人差……

为什么那些人还是瞧不上他………

不知想到了什么,七阿哥眼眶隐隐发红,手下紧握着的拳头更是青筋暴起。

“胤佑,额娘从未嫌弃过你,额娘之所以如此期望………只是,只是希望这么些年了,胤佑额娘求求你了,你放过自个儿吧!”

真正将残缺之事时刻不忘,事事介怀的分明是你啊!或许只有彻底去了这残疾,儿子方才能褪去了这些年的魔障。

这一刻,戴佳氏心下不由得想着。

每每提起这件事,母子二人总是说不来的,只这一次明显不知为何,眼前之人态度愈发激进了许多。尤其提起太子,简直像点了火药一般。

母子俩可以说少有的不欢而散:

看着七阿哥离去的背影,戴佳氏此刻只觉心如刀割,愈发消瘦的身子紧紧拽着一旁的宫人这才没彻底倒了下去:

“都怪我,都怪我!”斜靠在宫人身上,成嫔几乎泪流满面:“七阿哥那般要强的性子,怎么偏教我给了这么个身子!”

第97章

并不知晓这些人的复杂心思,宴会过后,胤€€复又恢复了深居浅出的状态,整个毓庆宫几乎大门紧闭。

若水阁内,一处由无数灵玉雕刻而成的玄妙阵法下,胤€€盘膝而坐,任由周遭活跃了无数倍的水系灵力自全身经脉中流走,最终尽数化作灵液,归之余丹田之中。

而此刻的丹田内,灵液早已浓稠的像是飘起了雾气,湛蓝色的雾气不断在狭窄的丹府盘旋,最终汇成一场巨大的风暴,席卷起所有灵力向着丹府最中心而去。

若说聚气成液,是为筑基,道之始也。那么凝液成丹便是真正成为修士后的第一道关卡。而如今,经过将近十年游历之行,度过数次死生之境,眼前这道关卡胤€€已经隐隐触摸到了………

修行不知岁月,等胤€€出关之际,已经是两月以后,彼时春色已过,一连数日的瓢泼大雨自遥远的天际倾泻而下,伴随着遮天蔽日的乌云,成功将原本色彩鲜妍的紫禁城渡成一片灰色。

雷霆所过之处,鸟兽不存,不时有渡鸦传来凄厉的叫喊。

来自修行者对比方天地的感知让胤€€心下瞬间闪过了些许不详的预感。再踏出若水阁的第一时间便召人问过:

“近日京中可有事发生?”

“回殿下!这几日气候不好,宫道上,外头街上四处都是积水,大家这会儿大都留在府内,少有出门儿的。倒是前几日有几位老大人出门儿上朝,到了神武门口险些被大水冲走。”

“€€,因着这个,陛下还特意免去了早朝呢!”小夏子,不这会儿应该叫夏公公回话间还不忘费力拧着衣服袖口处被淋湿的水渍。

这雨还真是,从角房到这里不过几步路的距离,小夏子方才还特意打了伞,就这身上太监服也湿了大半。

一阵风吹过,小夏子身子不由抖了抖,鼻尖处也有些犯痒痒。唉,到底老了,不能跟以前比了。小夏子心下这般想着,却在下一秒,感到周身处一股暖流拂过,紧接着身上,衣服上,甚至连头顶上的帽子都彻底干爽了下来。

话说太子殿下方才动了吗?小夏子下意识揉了揉眼。

金碧交织的屋檐上,还在淅淅沥沥地落着雨水。

确信自个儿确实没有眼花,那就是没有了。早前虽然知道殿下手段神异,可这还是第一次真正见识到这般神仙手段。

恍惚了许久,夏公公方才意识到,殿下这是彻底不打算遮掩了吗?那他要不要下跪谢恩呢?好在在自家主子如有实质的目光下,小夏子一个激灵,总算反应了过来。

“对了,奴才还想起一件事来,好像是前段时间四阿哥方才出发前去去巡视河堤,不过如今有了水泥这等利器,加上刚走没多久便下了大雨,想必四阿哥也没走多远,应该是没………”

小夏子刚想说没事,抬头却见自家殿下陡然变了的脸色。未出口的话当即便憋回了嘴里。

等小夏子再想出口的时候,眼前之人早已然没了踪迹。前后拢共不过一瞬的功夫,看着眼前被暴雨所覆盖的空荡荡的庭院。

不远处早前生机勃勃的芭蕉早已被打的不成样子,然而靠近若水阁附近的月桂却仍是生机勃勃,迎着飓风骤雨盈然而立,连片叶子都不曾被这泼天的雨水打落。

许久,小夏子怦怦直跳,几欲从胸腔中蹦出来的心脏方才逐渐和缓了下来。

胤€€到达四贝勒府时,四贝勒一家子早已经慌作一团。因着大雨不好随意走动,四福晋乌拉那拉氏这些时日几乎彻夜长驻在了正院里的小佛堂里,佛堂内,每日皆是满室的烟雾缭绕,一叠叠字迹工整的经书几乎布满了整座高台,只愿上首宝相庄严的菩萨能施舍一二怜悯。

不同于小太监的笃定,整府前途皆系于一人之身的贝勒府众人却是丝毫不敢去赌意外的可能。

距离胤€€离去已经离开十日之久,而这场暴雨却已经下了整整八日有余,且除去前两日,贝勒爷便再不曾有丝毫消息传来。

虽说可以归结为大雨人力难行,消息难通,但这么久了又怎么叫人心下不生彷徨。

贝勒府前院,西府海棠早已经被外头的狂风骤雨打的东倒西歪,早前粉白色的花朵如今只剩光秃秃的枝干。庭院内,积水早已经尽数末过膝盖,不时有小太监冒着大雨牟足了劲儿费力的清扫着。

“宫里还没有传来消息吗?万岁爷他………他老人家……”

烟雾缭绕的小佛堂内,一身烟灰色暗花卉纹挽袖,头上只简单梳着旗头的清秀妇人急切开口道。

“回福晋……陛下……陛下那里还未走消息传来。”隔着厚厚的屏风,外殿浑身湿透了的年轻侍卫此刻面上满是为难,开口也是支支吾吾。

想也知晓,这种时候万岁爷最多指派些人手沿路四处搜寻着,甚至如今城郊不少村子临难,支派去的人手必然也不会很多。

再是万岁爷的亲儿子,比起朝政又算得什么呢?

至于其他阿哥,这些年斗成这般,不阻挠一二已经是仁慈了,哪里还会费心呢?

想到这些,乌拉那拉氏仿佛仿佛一盆冷水泼下,跪坐在冰冷的蒲团上,浑身上下皆是冰寒。

“额娘,阿玛如今这般情况,没有消息也是好消息,您也莫要过于忧心,且十三叔前几日已经求过皇玛珐亲自领人出去了,陪同的还有大伯家的大堂姐,九叔那里也说会指使门下铺子留意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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