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兄弟就做我老婆 第19章

走道里静悄悄的,什么声儿都没有。路灿灿吸溜了一道鼻涕。格子言一听便蹙起了眉。

格子言声音嘶哑着开口,“我什么时候说我要道歉了?”

“啊?”路妈一脸的不解,“那你这……我们家灿灿感冒都是因为你啊,你为什么不道歉?”

格子言并不好说话,不过平时也没什么人去找他跟前找不痛快,接触得少,对他的印象就变得刻板又模糊,想当然地以为格子言是个沉默寡言只是看起来比较冷淡但还是很好说话的好孩子。

格子言太阳穴有些涨痛,他那天被路灿灿用雪团砸中之后,便开始断断续续的咳嗽,快一个月过去都没好全,前两天声音还嘶了,许万林还以为是那时候停电没暖气导致的。

“您如果要为灿灿讨公道,就请拿监控来跟我说,但您在拿到监控之后,先道歉的应该就是灿灿了。”格子言语气淡淡的,他在天气寒冷时,状态看起来要差一些,表情瞧着也冷淡,夏日的悠闲自在散了不少,像漂亮又冰冷的雪雕。

“你这这这这你这……”路妈头一回跟格子言理论,往日里都是跟夏娅那群不讲道理的说,格子言一口一个“您”,她平时那套指着人鼻子骂街的招数好像使不出来了。

他们几人身后在这时发出一声巨响。

匡放拉开了自家的门,门撞在后面的墙壁上,弹到半路,撞在匡放宽阔的后肩,又撞回到墙壁。

男生穿着皱巴巴的棉衬衫,头发比夏天长了2cm,乱糟糟的,惺忪的眉眼一看就没睡好,起床气在眼底危险地酝酿着。

几乎没给所有人反应的时间,匡放直接抓住路灿灿的衣领往后扯,路爸路妈慌忙去保护小孩,立刻就没人堵着格子言了。

“做什么呢?这都快过年了,皮痒?”匡放打着哈欠走到格子言斜前方,往旁边的墙上一靠。

“路子阳他爸,别那么瞪着我,你是路子阳他爸,不是我的,”匡放懒洋洋地说道,斜睨了明显是在病中的格子言一眼,“路灿用雪球砸格子言,让人咳了快一个月,我没找你们麻烦就算了,你们还来倒打一耙?”

路爸被小辈说“皮痒”已经是面子上非常挂不住,他“你你你你”了半天,才吐出一句完整的话,“灿灿砸的是格子言,干你什么事?”

匡放嘴角慢慢放平,“干不干我的事,你去问刘继雄,他知道得最清楚。”

上回,夏娅继父刘继雄把格子言推倒,匡放把人揍得在床上躺了三天。

匡放这混账,不惹他还好说,要是惹了,既不尊老,也不爱幼,一点家教都没有。

这一家三口讨公道不成,讨赔礼更没有,灰溜溜地从楼道走了。

匡放看着他们真走了,嘁了声,直接转身跟着格子言进了他家门。

看着捧着一杯热水正在喝着的格子言,匡放耐心地等待。

格子言估计也是刚睡醒没多久,脸上还有压出来的红痕,他喜欢在睡前看书,有时候书直接掉在了枕头边上,晚上睡觉又不安分,到第二天早上醒来时,脸可能就是压在书上的。

这会红痕未消,冲淡了他本人的冷淡,多了一丝食人间烟火的地气儿。

水沾上唇面唇角,反正格子言不知道,匡放看得眼珠子都快变成了灼人的火石。

等格子言喝够了,匡放才跟他说话,目光将格子言盯得很死,“你嗓子好点没,说句话我听听?”

第20章

格子言嘶哑着声音说了个“滚”字。

匡放不跟他计较,“路子阳他爸妈烦得很,等许叔下班,我给他添油加醋说一说,让他去找他们家说话,你别管了。”

看格子言被那些人包围着,匡放心里不得劲得很,杀人的心都有了。

格言子挺敏感,问道:“你要去哪儿?”

“去我奶奶家过年,你要不要跟着一块去?”匡放想一出是一出,说说而已,也不是真心邀请格子言,自己就把自己的提议给否了,“算了,她舍不得开暖气,年年烧炕,你去了肯定受不了。”

格子言慢条斯理往杯子里倒着水,“我没说我要去。”

“……”

许万林下了班,从公司回来,拎着电脑包没往自己家里去,径直走进了路子阳家所住的那栋楼。

结果还是路子阳来开的门,路子阳看见是许万林,一脸的怔愣,“许叔,你怎么来了?”

对着自己儿子的好友,许万林温和地打招呼,“吃晚饭了吗?我找你爸妈有点事,他们在家吗?”

“在在在,我们吃完饭呢,”路子阳把门敞开,对着屋里喊,“妈,格子言他爸找你们有事!”

那天,许万林跟路子阳父母聊了不到二十分钟,把这对夫妻聊得脸色变成调色盘,各种颜色轮番换着在脸上出现,开门送许万林离开时,两人驼着背像极了两条被霜打狠了的茄子。

“所以我希望你们如果有什么需要解决的问题能直接找我,小言性格内敛不会说话,估计也不太可能解决掉你们的问题。”

“还有,我希望你们能管教好你们家的灿灿,和他说一声,小言身体底子差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要是出了事,你们说,我能不让你们倾家荡产妻子离散?”

许万林是位工程师,他说话的语气不带刺人的棱角,温温和和,有商有量,可就是难听刺耳到极致,还有效。

路子阳当时被赶回房间,那天他也不知道许万林找自己爸妈聊了什么,连许万林来找自己爸妈的缘由都是后来听匡放说的。知道后,路子阳觉得丢人,小半个月没在格子言跟前露脸。

转眼过年,不仅匡放没在东城过年,许万林也领着格子言离开了东城,坐飞机去了奶奶家和外婆家。是棉城。

棉城是格子言的老家,算不上四季如春,冬冷夏也热。可也不像东城,室外冻死人的都有,屋檐上也时常坠着长而粗壮的冰棱子,离开了暖气根本受不了,冷得太凌厉了。南方的冬天要绵软一点,但也易渗透进骨缝里。

格子言的外婆外公都还健在,知道女婿要带着外孙来,高兴得提前一个礼拜就开始着手准备饭菜。

他去外婆家,发现奶奶跟爷爷也在,四个老人齐刷刷地望向他跟许万林。

许万林连着叫了两声爸,两声妈。

奶奶直接扯开许万林,抓着格子言的衣摆把人拖到沙发上,她看着与许万林像是姐妹,头发还做了挑染,精神头相当不错,她朗声说:“我跟你爷爷一开始是打算在家等你跟你爸,但我俩在家反正也没事,去看了看你大姑后,就直接开车过来了,我昨天挖了一大罐蟹黄,等会我跟你外婆给你做蟹黄汤包,哎呀是不是又长高了?”

许万林自己倒水喝,“放假前量过,177了。”

外婆又将格子言掰过去细细看,“东城不错啊,这南方孩子去了北方,都能长不少,这气色看起来也好,比你妈当时要好,真是好。”

“东城前两天下大雪,我还担心你跟你爸过不来。”外公抖抖报纸,他戴着老花镜。格星星去世之前,他眼睛还很好,格星星去世后的一段时间,他总流眼泪,把眼睛给哭伤到了,人瞧着也老了不少,跟格子言爷爷奶奶简直像隔了一个辈。

格子言静静地听着几个老人说个不停,大部分问题虽然是在问他,但都是许万林在回答。

他话少,一生病,就更不想说话。

几个老人在晚饭时间快到时,走了三个去厨房,只剩下不会做饭的外公。

他老花眼镜后头的眼睛根本没落在报纸上,看看许万林,又看看格子言,过了一会儿,他看向格子言,“文理分科没有?”

“快了,下学期就分。”格子言声音还有点嘶哑,但嗓子已经不痛了。

外公问道:“准备选理科?”

“嗯。”格子言点了下头,他没戴眼镜,眼神攻击性变弱,没特意抓弄过的刘海温顺地伏在额前。

但他有多说一不二,对自己人生的规划有多清晰,性格又是多爱恶分明,这些点从脸上看不出来。

“理科……也好,”外公将报纸合起来,这次看向的是许万林,他说,“万林,你还年轻,前途也好,我之前跟你说的事情,你有没有考虑?”

“你带着小言,可能会不太方便,如果你放心的话,可以就把小言留在棉城,棉城这边,我跟他外婆还是有些人脉的,学校的问题很好解决……”

许万林一听就皱起了眉,“爸,大过年的,你说这些做什么,我说了我不再婚。”

格子言外公取下眼镜,抹了抹眼角,“我就是觉得,挺对不起你。”

格子言在一旁沉默着,前些年,外公外婆就找许万林谈过这件事情,爷爷奶奶不好出面说,但他们心里也是希望许万林能再找个另一半,喜不喜欢的另说,总不能让孩子一直都是单亲家庭。

更何况,许万林还这么年轻,等格子言大了,难道他准备孤独终老么?

对此,格子言没意见,但他不会跟许万林的新家庭一起生活。

“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许万林站了起来,走向厨房。

厨房的门掩上,隔绝了里头的声音。外公叹了口很长很长的气,看往窗户玻璃上红色的窗花,“你妈最会剪窗花,她身体里疼的时候,要么拉琴转移注意力,要么就剪窗花,一开始只剪一些小图案,后来连大幅的画都能剪了,剪了几大箱,这么大的箱子。”外公用手比了比大小,脸上含着笑,又慢慢消失。

格子言没动,听见外公说:“她得多痛啊。”

“你爸是被你妈耽误了。”外公又说。

格子言情绪不太外露,他静静听外公碎碎念了半天,可能是因为他跟格星星长得实在是相像,每次看望外公,外公都会触景生情。

等外公怀念结束,他把桌子上的橘子给格子言手心里塞了一个,“我本来想给你剥开,想起来你跟你妈一样,最嫌弃别人帮自己剥水果皮,尤其是橘子橙子,一个样儿。你在东城,交上的那几个朋友,还在一块儿玩?”

“嗯,一直都是那几个。”格子言也没想到,跟自己性格完全相反的一群人,连生活习惯都天差地别,居然能一起玩这么多年,也没散,连吵架都不经常发生。

“那等你过完年回去,我包几个红包,你给带回去,就说外公祝他们学业顺利前途无限。”外公欣慰地说。

格子言点点头,“我替他们先谢谢外公。”

.

到饭点,外面天刚黑下来,桌子上摆满了菜盘子,式样繁多量反倒是偏少,奶奶将蟹黄汤包最后端上桌,刚出锅的热气一下就飘满了饭桌的整片上空。

“小言不爱姜末,喜欢姜丝,我特意切得细,快快,趁热吃。”

格子言旁边留了格星星的空位,格子言把第一个汤包夹到了那张空碟子里,第二只才给自己夹。

自己家做的汤□□薄馅料多,汤汁鲜美醇厚。

格子言一边听着几个老人唠嗑谁谁金婚,谁谁被诈骗天天拿退休工资搞投资,一边一个接一个的吃汤包。

他吃喜欢的食物可以一直吃,很少有吃腻的时候,所以老人做饭从小到大都不用担心他喜新厌旧,又变了口味。

“是不是很好吃?把这山药乌鸡汤也喝点,从早上开始熬的,山药都快炖碎了,你不喜欢红枣,我就没放。”

“等吃完了,我们一块儿出去逛逛街,给小言买两件新衣服。”

对待小孩一样的方式让格子言隐隐不太自在起来,他淡定从容地盛着汤,“我衣服够穿,不用再买了,我陪你们逛逛吧。”

回忆以前的新年,几个老人热衷于给他买新衣服,在商场的男装店一家家试过去买过去。他们不嫌累,格子言都嫌累。

爷爷冲格子言眨眨眼睛,“小言在学校,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啊?”

格子言没想到话题跳得这么快,“没有。”

“哎呀,那喜欢小言的肯定很多,这么帅,是不是?”奶奶又说。

“还好,没多少,喜欢我朋友的比较多。”他们几个之中,最讨人喜欢的是路子阳,路子阳爱跟匡放学,可只学到了匡放耍帅那几下,没学到匡放混账的精髓,正好就让学校里女生喜欢得不得了。

“那你觉得你们班哪个女生最漂亮?”

格子言被室内的温度热得解开毛衣的两颗扣子,语气有些无奈,“外婆,我读幼儿园的时候您也这么问,我都多大了。”

饭桌上老人笑成一团,格子言继续吃着饭,忽然想了下,不知道匡放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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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快就知道了匡放他们在做什么。

晚上躺在床上,夏娅发起群视频,除了吴栋以外都接了,吴栋说他妈等着检查作业,必须得做完了才能玩手机,他还有三道大题,结束了就来。

格子言靠在床头,膝盖上放着本格星星以前看过的书,上边还有她做下的笔记。

“好好好!你们都出门快活了,留我跟孩子……”赵想成看见视频里的几人都气色红润,气得大喊,“这几天我跟路灿灿那几个小孩儿玩鞭炮,太无聊了,他们把鞭炮扔我脚底下,我没哭,我把鞭炮扔他们脚底下,他们却哭了。”

路子阳那边有海浪声,“我愿意称海城是我的第二个家,这边还在穿短袖!好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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