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空气中有火药的味道
谜语难猜
入侵
卷入战火
多看西部片
吴有金躺在毛毯上,静静地看着篝火。
现在夜已经深了,除了守夜的两个人,其他人都已经睡着了。就算他和道尔顿夫人离那些粗野的家伙有一段距离,甚至单独燃了堆篝火,但还是能听见此起彼伏的鼾声。道尔顿夫人裹着她的毯子,把脸都盖住了,枕着马鞍一动不动,不知她是不是真的睡着了。无论如何,吴有金是难以入睡的,倒不完全是因为那群打鼾的粗野之徒,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忧虑——
没错,虽然独自在这个陌生又糟心的地方待了两年,但吴有金一直用坚强的意志鼓励自己寻找回去的路,戴维的到来更让他意识到自己有多想念“未来”的生活。他以前没有想过孤独这回事,好不容易有个人可以倾吐秘密,却突然又失去了,他能感觉到心底那根铁柱子好像锈蚀了底座,再不补救就摇摇欲坠了。
火苗在他的眼里跳动,他又想起了卢卡斯警长的脸。他们之间最后那场不友好的交谈所点燃的怒火在这两天已经熄灭了。吴有金认真地检讨了一下自己,尽管很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认从任何方面来看,卢卡斯警长阻止他都是出于好意。虽然那个野蛮人的确偶尔捉弄自己,可他对镇上的每个人都很负责,无论是什么时候,从哪儿来,只要在洛德镇住下,他都会尽力去保障他们的安全。这大概就是中国人常说的“刀子嘴豆腐心”……
如果吴有金不是那么强烈地、有意识地把自己跟这个时代隔离,如果他安心在洛德镇生活,说不定还真能跟卢卡斯警长喝喝酒,打打牌,成为朋友。
一片阴影遮挡住火光,打断了吴有金的瞎想,他抬起头来,看到劳埃德先生站在他旁边。他刚要出声,劳埃德先生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在他身边坐下来。
“怎么样?”他小声地问道。
吴有金坐起来,用一把短刀从篝火里把那个金属圈慢慢地挑出来。金属圈的颜色一点也没变,还是那么暗淡,而且也没有灼烧的痕迹。吴有金稍稍凑近它,感觉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他把水壶里的水倒在上面,滋的一下腾起一股白汽。
“没有变化,”他对劳埃德先生说,“已经烧了四个小时了,它看上去比热很大。”
“我曾经把它丢到钢厂的炉子里去,但它没有熔化,也没有附着其他的铁水。”
“那证明它很稳定,应该不是合金。”吴有金脑子里迅速搜寻了一下性质最稳定的金属。会是铱吗?但他立刻又否定了自己的看法,密度不对,这玩意儿真的太轻了。
“没有试剂真的很难说啊,要找到王水之类的说不定得去卡森城。”吴有金最后还是放弃了揣测,“如果您不着急的话,劳埃德先生,也许等我们回去以后会有机会搞清楚。”
“会有机会,当然。”这位大人物说,“实际上,我觉得也许这东西会有原矿石,如果有机会给你,会对你的鉴定工作有帮助。”
吴有金愣了一下,还没有来得及追问,劳埃德先生已经冲他压了一下帽檐,“晚安,吴先生。”
吴有金看了看面前那个依旧很烫的金属圈,开始觉得这事情透着诡异。
“喂,”一个轻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他抬起头,看见原本用毯子盖着脸的道尔顿夫人探出头来,目光炯炯地命令道:“坐过来,艾瑞克。”
“嗯?”
“我要你坐到我身边来,现在。”
“可是……”
“手脚放轻,快点儿。”
我并不想为卢卡斯警长的宽檐帽再添一抹绿色啊!可是拒绝美女的邀请是会天打雷劈的——况且以前可从来没有这样的艳福啊。
吴有金丢下那块金属,脸色发红地挪到道尔顿夫人的卧榻前,但在两步远的地方,他被要求停下来,就地坐下。“尽管沙漠的夜晚很冷,我还是愿意让篝火来温暖我,而不是男人。”道尔顿夫人似乎看出了他的误会,妩媚地娇笑道,“跟我说说话,艾瑞克,你难道不觉得古怪吗?”
“那个铁圈吗?”吴有金说,“的确,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金属,它的锻造工艺很高超,我没有发现接缝的痕迹,应该是一次成型的,而且这个硬度要打磨成这么光滑的样子也很难。”
“不光是这个,”道尔顿夫人冷笑了一声,“这一路上,劳埃德跟你说这个金属圈的次数多,还是说到寻找杨格先生次数多?”
吴有金沉默了片刻,“你是说,他的主要目的其实是寻找这种金属?他说这个圈是从印第安人那里买来的……”
“付的大概是血钱。”道尔顿夫人低声说,“反正我觉得他去找印第安人的麻烦就是为了这个,而且他都亲自出马了,搞不好已经有了眉目。如果这种金属真是在印第安人的地盘发现的,他会想办法拿到手的。”
吴有金的背心有点发凉:就算中学时他的世界历史学得不怎么样,他也知道西进运动中白人是怎么跟印第安人做买卖的,特别是劳埃德先生这样的人——就算卢卡斯警长的八卦有夸大之嫌,但这位先生不好惹是肯定的。一时间,吴有金觉得鼻端仿佛闻到了淡淡的火药味,他变得不安起来。
“但是……既然这样,您还会跟着他继续走吗?”
道尔顿夫人侧过了脸,火的阴影让她有一半的脸都隐在黑暗之中,“明天就到地狱湖了,那里有一个休休尼人的部落。他们是一群饿狼,他们在这片土地上抢劫过很多次。所以,我希望他们那里真有这种金属原矿石,真的,他们有就最好了。”
她是复仇女神。
吴有金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觉得有些不忍心,不管是对即将遇见的印第安人还是对面前的道尔顿夫人。这些原本都跟他没什么关系,他也不想扯上什么关系,但现在他却无法像看西部片时那样嘲笑每个俗套的情节。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试着换了个话题。
“那个金属圈,你不好奇吗?”吴有金问道,“我看到今天你也拿着看了很久,有没有什么可以参考的意见?”
“啊……”道尔顿夫人拖长了声音,“实际上,我知道它不止一个。”
“什么?”
“我买下黄玫瑰旅馆那个房子的时候,曾经在地下室里发现过两个,但是大小跟这个不一样,而且有一个是有锯齿的。我把它们挂在地下室里当靶子,往正中心开枪,后来偶然发现就算我打在了这圆圈上,子弹也不会在上头留下痕迹。我觉得它们可能是好东西,就藏在了我的房间里。”
“我怎么没……没见过?”
道尔顿夫人白了他一眼,“你怎么会见过?”
可我进过你的房间,还帮你收拾了那堆乱得让人发疯的东西。
但这话吴有金死也不敢说出来。
戴维坐在地上,石头硌得他屁股痛,但是他没有力气爬起来。他已经绕着这个被称为“坟墓”的东西走了三十圈,也没闹明白死鬼米洛先生到底在里面藏了什么。
他曾想动手拆掉它,但被血狼阻止了,他还表示如果戴维动了“铁圈”的安息之地,那他只有狠狠地揍戴维以表示对“铁圈”的歉意。而且,“铁圈”并没有说过要靠掘墓来破解他那莫名其妙的“遗言”。
他是认真的吗?
一股邪火在戴维身体中燃烧,他现在又累又热又渴又饿,内心充满怨气。
血狼似乎没有戴维那么心浮气躁,他坐在马旁边,安静地看着这个毛嘴子围着灵塔左看右看,摸一摸,比画比画,只有当他试图去抠挖的时候,才会出声阻止。现在太阳正在往西边下沉,夜幕正在降临,他们回不去部落了,今晚注定要在这里扎营。
“喂,戴维,”在毛嘴子筋疲力尽、坐着动也不动的时候,印第安人终于开口了,“你要吃东西吗,要喝水吗?”
戴维悻悻地点点头,于是血狼取出了干粮和水袋。
“我们今晚睡在这里?”戴维有些不情愿地说,“请告诉我我猜错了,躺在这些石头上简直像是在跟十几只刺猬同床。”
“你可以在这个坑的外围睡下,但我还是愿意留在‘铁圈’的坟墓附近。”
“为什么?”戴维表情古怪,“你爱他?他半夜会出来跟我们聊天?还是说他会用别的方式显灵?”
“在这个灵塔的周围不会有狼出现,”血狼平静地说,“还有狐狸,或者是沙蛇,它们都会躲得远远的。”
还有这么诡异的事?戴维瞪大了眼睛,又看了看那个石头灵塔。难道是有辐射?或者是有能让动物探知的危险,比如毒物什么的?
“但是人在这里休息却从来没有出过事。”血狼仿佛看出了他的担心,“放心吧,我们在这里为铁圈修建坟墓的时候,住了好几个晚上,我们没有做噩梦,也没有生病。”
“哦,”他居然猜得到我想的,真神奇,“修这个东西你们还花了不少时间啊。”
“这是为了兑现给铁圈的承诺,他把他的安葬托付给我们,是因为至高无上的友谊。”
还为了避免被埋进安德鲁神父的地盘,成天听他唠叨。戴维接着问道:“那么,能给我说说你们接到他和安葬的情形吗?”
血狼开始慢慢地讲述。在红手的部落还没有跟毛嘴子关系恶化之前,他们住得离洛德镇不算太远。当米洛先生觉得死神正在门外徘徊的时候,他写了一封信——当然不是英语,而是一些图画——让跟印第安人做生意的移民带给了血狼。可惜当血狼和另外三个印第安人来到洛德镇的时候,米洛先生已经最后一次反击了神父,咽了气。
安德鲁神父还是将米洛先生的遗物全部转交给了印第安人,包括那个箱子。他指定血狼来接手一叠图纸,那些纸上全是画。米洛先生要求血狼按照他的遗愿安葬他,特别是这座灵塔,必须完全按照他的图纸来修建。
“他说只要是后面有人能从灵塔中获得他的启示,就能打开他的箱子。”血狼用这句话完成了讲述。
戴维很长一段时间没说话,仔细地过滤了每个细节,最后问道:“那怎么才能知道我有没有找到铁圈先生的G点啊!”
血狼向他皱了皱眉头。
“哦,抱歉,我是说,怎么才能确认我解开了这位先生留下的哑谜呢?”
“我会知道的。”血狼回答,“他已经把答案给我了。”
好吧,这可真是“公平”的游戏。戴维气鼓鼓地咬了一口干粮,用力地嚼。
他们坐在大坑的斜坡上,一边吃东西,一边注视着不远处的灵塔。这里虽然不是山脉的最高处,却是一个独立的丘陵,周围没有遮挡,能够一眼望到远处的戈壁。现在正是夕阳落下的时候,金色的沙漠变成红铜一般的颜色,突兀的岩石下一片黑色阴影,它们就好像在这片沙漠上远行,目标是那个发亮的圆点,身后拖着一道道长长的影子。
它们永远也走不到终点,戴维悲伤地想。
他把目光重新转回到灵塔,那个建筑在金红色的光线中涂抹上了浓重的阴影,一些从未注意到的东西进入了戴维的视线。他一下子站起来,把半截没吃完的烤饼塞给血狼,冲到灵塔前。
他把脸凑近这堆石头垒起来的圆锥,夕阳的光在它们的侧面形成了一条边线,让它们的轮廓很清楚地显现出来。它们是印第安人一层一层叠起来的,从方形的底座到最上面的那个圆圈,一共有好几十层,全部都是不超过半个拳头大小的小石块。虽然粗粗地看上去它只是个圆锥,但当光线勾勒出它的侧面时,戴维看出原来每层石块的厚度并不一样,甚至有些石头明显很小,缩进去一大截,于是整个灵塔的侧面线条就呈现出清晰的长短和空隙……
短,短,短,长,空……
戴维内心一阵狂喜:这明明就是莫尔斯电码啊!
他迅速打量了一下这个圆锥,顶上的圆圈很明显就是0的意思,代表了原点,这个密码应该从上往下看!
戴维咧着嘴放声大笑,但那笑容很快又从脸上退去,因为这表情变化得太快,他的脸部肌肉扭曲得近乎狰狞。
米洛先生果然是老狐狸!想到用灵塔来隐藏莫尔斯电码,这可真是高招啊!但是……戴维简直要哭了——他背不全莫尔斯电码与英文字母的转换表,他玩这个东西还是在高中的时候,现在除了“A”是“.-”、“B”是“-..”、“C”是“-.-.”,他可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功亏一篑吗?
戴维咬紧牙,握着拳头,脑袋里一阵晕眩。如果钱钱在就好了,他说不定会记得。哦,等等,莫尔斯电码是19世纪上半叶发明的,也就是说现在应该能找到对照表,只要在一个有电报的地方就可以破译。
好吧,那么现在问题又来了,他还有机会把这个密码传到钱钱手里吗?他还有机会找到一个可以发电报、懂莫尔斯电码的地方吗?
戴维内心一片绝望。
在篝火还剩下一点点微弱的红光时,东方的天边已经透出了金色,遍布沙砾、岩石、仙人掌和灌木的戈壁,又开始慢慢地升温。
吴有金是被道尔顿夫人毫不温柔的拍打叫醒的。所有人都在整理行装,或者在吃干粮,准备出发。
“再走半天就可以到地狱湖了。”道尔顿夫人冲着劳埃德先生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他们的领队正在人群中走来走去,跟这个说说话,拍拍那个的肩膀,拉拉马肚子下的皮带,“劳埃德让大家都准备好,因为马上就要进入休休尼人的地盘了。”
“准备好是什么意思?”吴有金觉得腰上发麻,他那几乎没怎么用过的手枪就挂在皮套上。
“给你的枪上膛,傻瓜。”道尔顿夫人眨眨眼睛,“不过你也不必太害怕,因为我们的线路跟之前不同,我们会从山脉的一个侧面入口过去,不一定会碰到印第安人。”
“但总会碰上的吧?”吴有金一边嘀咕着“我是一个和平主义者”,一边顺从地起身,摸了摸皮套中的手枪。
整个队伍继续朝前走,太阳渐渐升高,他们身上开始出汗,地势也渐渐地开始倾斜,他们从一个缓坡慢慢地往上爬。
“这里发生过火山喷发吗?”吴有金为了避开刺目的阳光,一直垂着眼睛,把注意力放在路面。
“嗯?”道尔顿夫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这些石头看上去像是火山碎屑岩风化后的样子……”
“火山什么?”
算了,虽然她是个美人,但她没有接受过义务教育。“哦,我是想问问你,听说过这里有火山喷发的事吗?”
“没有,也许有个火山什么的,可我们来这里也没多久,再远的事儿你就得去问问印第安人了,如果你能跟野蛮人对话的话……”
真有意思,她认为印第安人是野蛮人,而我和戴维也认为自己身处于野蛮人中,这个究竟算是社会学的问题还是行为科学的问题?吴有金默默地想,再一次怀念起那个才认识不久的纽约人。
这时,前方出现了一点儿小小的骚动,走在最前头的劳埃德先生扬起手臂,让所有人停下来。原本在最前方很远一段距离做前哨的一个男人回来了——好像是叫查克,也许是查德,管他呢,总之,他指着丘陵的最高处说:“那上面有两个印第安人,应该就是休休尼人,昨晚在这里宿营,刚刚起来。他们应该没发现我,我看了一会儿,有一个肤色不对,看起来像个白人。”
“也许只是个涂满了白颜料的傻瓜。”另外一个人哈哈大笑,接着好几个人也笑起来。
“安静,先生们。”理查德·劳埃德严肃地说,“我欣赏你们的幽默感,可现在我们面临着很实际的问题。我需要两位枪法出众的人去干掉他们,越快越好,干脆利落。”
人群中安静了一会儿,吴有金忍不住“哎”了一声,于是好几个人都回头看着他。
“您自告奋勇吗,吴先生?”劳埃德先生怀疑地看着他。
“不,不,”吴有金连忙摆摆手,“我完全不行,我只是说……他们是无辜的,不用这样做吧?”
他的话引起了一阵诡异的沉默,人人看他的眼神显然都是在说“这傻瓜到底是怎么混进来的”。旁边的道尔顿夫人拉了一下吴有金的衣服,咳嗽了两声。
但劳埃德先生却没有这种鄙夷。他用寻常的口吻回答:“不,吴先生,您错了,我们必须经过这个丘陵,从背后进入休休尼人的腹地,这两个人如果逃走去报信,无疑会破坏我们的行动。”
吴有金忍不住嘀咕:“我们的行动不是杀人吧……”
“这得看您更珍视谁的性命,是我们的,还是那些红野人的。”
这没什么区别吧,吴有金真想给他说说佛家的众生平等观念,但最终他把那一堆话都咽回了肚子里。这是一个价值观和道德观落后了近两百年的地方,他不属于这里,也没有能力改变这里的人。
他知道西部是什么样子,知道这些人的本性,好歹他也看过《大地惊雷》。
就让他们做他们的事儿吧,自己除了坚持自己的底线,别的都是白费力气。
这场短暂的争论就此结束,吴有金不再说话。队伍里有两个带着柯尔特转轮步枪的家伙表示他们可以干这个活儿,他们就喜欢远距离射击。
吴有金注视着他们下了马,猫着腰跟着那个侦查的人慢慢地向丘陵顶端走去。他们的身影越来越小,接着他们似乎趴在了地上,向着远处瞄准。所有人静静地等着,不久就听到啪啪两声枪响。
然而紧跟着,其中一个人却突然撑起身子,发出了一声惨叫。另外两个人又连开了几枪,也大呼小叫起来。电光石火间,第二个人也倒下了。
剩下的那个人转身滚下斜坡,来不及爬起来就大喊:“他们发现我们了,他们有弓箭。”
队伍里的人都咋呼起来,他们想要往上冲,却又不得不看着劳埃德先生,等他命令。
“他们人数不多,不会硬拼,现在正是他们逃走的机会。”劳埃德先生掏出了手枪,“去吧,先生们。打烂他们的脑袋。”
当即就有几个人抽打着坐骑往前冲,嘴里发出狼一般的吼叫。吴有金当然不会那么做,他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那两个枪手倒下的地方。
那两人一个被射中了肩膀,一个更倒霉的被射中了右胸,伤口虽然小,但箭头很尖,扎进肌肉里,必须小心翼翼地取出来。他们两个基本上算是丧失了战斗力。
远处响起了密集的枪声,雇佣兵们催促着马儿向着两个印第安人的方向奔去。吴有金回过头,看到他们的进攻并不能算迅速,因为丘陵顶上是一个类似于火山口一样的大坑,里面都是碎石,他们的马显然不习惯这样的地面。更远处有两个人正在奔跑,他们好像只有一匹马,所以在用自己的两条腿逃跑。
吴有金眯着眼睛仔细辨认了一下,只能看到两个模糊的影子,唯一能分辨清楚的,就是其中一个好像是有点过于泛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