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真的准确吗?
总算有了结果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
希望之光，熄灭了
卡森城和洛德镇相比，差异不仅仅是人多，或者是热闹，或者是粗野，或者是龙蛇混杂，还有那时不时就会刮起来的西风。
它们也许是从不远处的山上憋着一股劲儿俯冲下来的，也许是从沙漠中偷偷摸摸腾空而起的，反正，它们来得就是那么突然，而且脾气也很暴躁，喜欢在卡森城里城外呼啸而过，把尘土和男士们的帽子一起吹上天，偶尔还邪恶地掀起女士们的裙子。
每当西风肆虐的时候，任何露天行走的人都是它们的敌人，它们会围着这些人拼命地展示自己的力量，是十足的恶霸。
戴维觉得今晚最失策的就是没有戴好方巾遮住口鼻，那样的话无论风刮得多大，他都可以开口说话。他可以对走在前面的约瑟夫·怀特提出疑问“我们到底需要走多久，到底需要离卡森城多远才能观测”，而不必担心一开口就吃进一嘴沙子。
戴维捂着嘴，手里的火把被吹得快要熄灭了，他看了看另外三个人——卢卡斯警长和血狼毫无异议地跟在怀特后面，甚至连他身边的吴有金也一边用手捂着嘴，一边艰难地在风中前进。
等等，难道只有他一个人对现在的状况不满?
戴维站住了，就在他决定哪怕满嘴吃沙也要问一问的时候，约瑟夫·怀特却在前面停下来了。
他转身冲他们挥挥手，做了个手势，于是众人都站住了，走到一起。
“就在这里吧!”怀特指了指脚下，“听我的安排，准备开始了。”
“现在?”戴维也顾不得沙子了，“可是风这么大……”
“它会一直刮到凌晨呢!”怀特说，“今天运气算好的了，要是最热的那两个月，从下午两三点就开始起风了!现在星星很清楚，是好机会!”
戴维耸耸肩，“OK，你说了算!”
他们把各自带的东西都卸下来。
血狼利落地捡来干枯的山艾树枝堆好，很快燃起了一个看上去被吹得十分虚弱的篝火，但好歹照明有了。
吴有金则按照约瑟夫的要求把借来的那个白铁盆放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卢卡斯警长将两壶水倒了进去。
“你们想知道六分仪怎么用，是吗?”约瑟夫问道。
“特别是我!”戴维走上前，把六分仪递给他。
这个前水手接过来仔细地看了看，又摩挲了一会儿，充满怀念地叹了口气，“如果我还在船上，大概也能当个领航员了。”
现在后悔职业选择有点儿晚了，戴维不耐烦地哼了哼。
不过约瑟夫并没有哀叹太久，他很快就拿着这个仪器蹲到了那盆水面前，开始摆弄。戴维蹲在他身边，听他讲解该怎么用——
“今天晚上光线刚刚好，有点儿月光，又不太亮，这样北极星就看得很清楚，”约瑟夫指着六分仪的一个部件说，“看，这儿的望远镜你能看到吗?你见过望远镜的吧?我想是个人都见过……”
“好了，让我们找到北极星……告诉你，其实白天用太阳当目标也挺好的，但是我们在海上的时候，有时候日光太强烈，就算这玩意儿有个反射镜眼睛也受不了，所以我个人是喜欢晚上来。
“你得把北极星的高度和水平线重合……是啊，咱们不在海上……否则我干吗让你们带盆水呢?你是不是傻瓜?水平线是什么你听不懂吗?
“看着这个量角器!你知道量角器吧?仔细看度数……
“行了，这就是北极星的高度!
“让我记录一下这些数字……纸和笔，这东西难道很贵吗?多带点没坏处啊!
“记着，你要是用北极星做目标，维度就得减去半度……别问我为什么，我怎么知道，反正以前领航员都是这么跟我说的!你给我记住就行了!
“好了……把那个本子拿来让我查一查……什么?你觉得我这样就能给你答案?要这么简单你干吗要找我?
“让我算一下，这里其实有个公式，你会数学吗?这需要个聪明的脑瓜……
“我告诉你啊，今后你可以自己试一试。但是嘛，这肯定会有误差的，不能因为你觉得不准确就不给我钱!
“下面来试试经度，月亮也可以测，但是实话说那要复杂一些，我想想……现在是几号来着，好像有个东西需要查……先生，我已经离开海船很久了，你有这本小册子真是帮了大忙了!
“别催我，我正在算……嗯，稍等，我得再看看。
“啊哈，我知道了……
“好……我的活儿干完了。拿去吧，先生，看，就是这样，结果出来了!”
……
在忍受了雇员对自己的无数次鄙视和训诫之后，身为老板的戴维铁青着一张脸走到吴有金身边，递给他那张宝贵的纸条：“他测出了这个地方的纬度，大概是北纬39°，西经117°。”
吴有金瞪大了眼睛，“没有错吗?”
“肯定会有误差。”戴维说，“他说应该在加减半度之间，所以至少把39°1'和118°46'包括在里面了。不管怎么说，好消息就是，那个坐标的地点至少离卡森城和洛德镇这两个地方不远。”
“也许我们还得验证一下。”
“当然了，钱钱，这事儿还是得靠你。实话说，你那个测日影的办法可能还得用起来。”
“我不知道怎么用那个验证纬度，不过经度的话……有地图应该还好，虽然现在他们没有设立本初子午线，但我们知道在哪儿，我们有精确的时钟，还有地图，可以推算出来，就算依然有误差，但也能跟这个结果对照。”
在昏暗的篝火光下，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微笑——那笑容被华休的西风吹得简直像是偏瘫病人才有的，但确确实实发自肺腑。
吴有金悄悄地扫了一眼其他人，确认约瑟夫·怀特正在向卢卡斯警长讨烟卷抽，而血狼正在不远处警戒——他时刻都在注意有没有野兽，这才压低了声音对戴维说：“我有个猜想……如果今天蒙克先生说的话是真的，就是米洛先生留下的那个房子的事情，要是他真的留下来了……那坐标指的会不会就是那个地方?”
“嘘——”戴维冲他挤挤眼，“也许，钱钱，也许，但现在说这个太早了，咱们先回去，最好是找机会验证下坐标再说。我们得先在地图上画个圈。”
吴有金点点头，他又看了一眼卢卡斯警长，不知道什么时候，约瑟夫已经心满意足地从他身边走开了，他正好转过头来看他们。吴有金心里掠过一阵阴影，他总觉得警长现在没有找他们盘问并不代表他不在意这个事情，他会怀疑他们搞到六分仪的目的，而且……可能这次找理由会更难!
他们几个人往回走的时候，风渐渐地停了。
虽然戴维和吴有金仍然隐藏着秘密，但毕竟取得了难得的进展，表情中有怎么也掩盖不住的开心。因为约瑟夫·怀特的坚持，在完成测量以后他们就付清了余款，所以今晚的这位主角也很开心。
怀特先生是个信誉良好的人，并且还很有商业精神。在拿到尾款之后，他并没有像那些目光短浅的人一样立刻撇清关系，而是跟戴维一路聊着，把他在海船上学到的东西一股脑地都告诉了他。他讲那些满船乱窜的老鼠，讲他们怎么保存茶叶和烟卷，讲海鸥怎么啄食鲸鱼的尸体……总之，怀特先生健谈而友善，在他的兜里有钱以后，他是非常可爱的。
他们就这样愉快地回到了卡森城。在西风和人声都寂静下来以后，城里除了偶尔走动的醉鬼和因为没地方住而蜷缩在屋角附近的流浪汉以外，似乎所有人都一下子消失了。
怀特先生精神十足地抬了抬帽檐告别，“再见，晚安，先生们，愿上帝保佑你们!我得回去睡了，如果你们还需要我，可以到老地方来找我。我随时恭候!”
看来在卡森城找一份工作还是件不太容易的事情。
他们和和气气地跟怀特先生告别，重新回到了蒙克先生的旅馆，再次钻进那间比谷仓还差劲儿的客房里。
戴维和吴有金浑身疲惫，打算去下面的水井好好洗洗身上的尘土，但在他们拿起铁水罐走到门口的时候，卢卡斯警长忽然关上了门，接着拖过凳子，靠着门坐了下来。
“我们得谈谈。”他说。
戴维和吴有金心中咯噔一下，方才的兴奋如同背心那一点点燥热的感觉一样，顿时被夜风刮走了。
该来的还是会来，就像沙漠再热再干也是会迎来冬季，花儿再美再香也会凋谢，少女再娇羞也会结婚生孩子——也许还会跟不同的男人生。
“我建议你们最好坐下，”卢卡斯警长看着呆立在面前的两人说，“也许我们要谈好一阵呢。血狼先生，我觉得你也可以坐在旁边的凳子上。”
戴维四下看了看——这房间里就只有两张凳子，卢卡斯警长的意思是他们坐在地上吗?然后像傻瓜一样仰望他?
绝不!
这时，吴有金已经快速退到了房间的另外一头，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机智!戴维向他竖起大拇指，但是……不觉得这距离太远了吗?而且血狼坐在中间的位置，他们现在就好像网球赛的布局：他们和卢卡斯警长是球员，而血狼像个裁判。可现在这局面，岂不是说卢卡斯警长相当于他们两个人的战斗力?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他们俩也抵不上警长一个。
戴维甩甩头，唾弃自己这没出息的念头，在吴有金身边坐下来，打起全部精神，脑中开始剧烈地头脑风暴，准备再编出一个令人信服的故事。
“你们这次准备了什么故事给我说?”
对手发球就来了个猛的!
戴维能感觉到吴有金已经浑身僵硬，每次正面对上警长的时候他都是这副德行，这球只有自己来接了。
“首先，”戴维咳嗽了一下，“我觉得这么说不公平，你已经预先就认为我们是在欺骗你了。”
“好吧，那么现在把你的手按在心口上，向上帝发誓：如果你们对我撒谎了，明天就会撞见理查德·劳埃德，并且被他绑起来扔到沙漠里去喂狼。”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戴维和吴有金一样算得上是无神论者，但有时候这跟信不信没关系，重要的是联想……
“为什么不先告诉我们你今天下午去了哪儿?”
吴有金忽然开口。
兄弟你一来就直奔要害的话，至少得跟我商量一下吧?!戴维眨巴着眼睛，有点措手不及。
然而卢卡斯警长却笑起来，“我们是要做个交易吗?”
“公平点儿。”吴有金板着脸。
“你干吗这么说?”卢卡斯警长微笑着。
对话向着不太对的方向发展，戴维觉得这不符合谈判的逻辑，他咳嗽了一声，决定接过主动权，“是的，如果你还是不信任我们，那我们也不信任你。既然是一起来的……嗯，同伴，那么你去干什么也不能瞒着我们吧?”
卢卡斯警长看了戴维一眼，“我去交易所了。”
戴维愣了一下。
“我需要知道劳埃德最近有什么买卖。”卢卡斯警长接着说，“有些事情需要搞清楚。”他又转向血狼，“你还记得那个黑人说的话吗?他说袭击者是扮成印第安人的白人，我想这事儿也需要弄清楚。”
这倒是个出乎意料的答案。吴有金追问道：“你是说……你相信那个黑人的话，觉得那些袭击有问题?”
“我不知道，现在什么也没发现。别乱猜，小子。”
血狼转过头，严肃地看着卢卡斯警长，“我不知道真相，但是休休尼人不能容忍嫁祸和欺骗。”
“没人受得了那个，”戴维说，“难道你认为这和劳埃德先生有关系?”
“我说了我什么也没有发现。”卢卡斯警长皱了皱眉头，“好了，别缠着我，现在该你们了!”
球又打了过来。戴维咽了口唾沫，看着吴有金，而后者却伸手在兜里掏了两下。戴维看到衣服口袋里鼓出来的形状，一下子抓住吴有金的手腕，压低了声音急切地说：“你疯了，钱钱?你拿‘那个东西’干吗?”
他说的“那个东西”是一个圆环。
那东西来自于……劳埃德先生。
但吴有金却坚定地、用力地把戴维的手推开，终于将那个圆圈从口袋里掏了出来。“他还记着这个，你跟我说过，在警察局的时候他就提到过。”吴有金说。戴维的确给他转达过劳埃德那讨厌的话，他觉得需要给钱钱提个醒，别落单。
“那又怎么样，他不是还没动手吗?你现在拿出来是想干吗?”
“我们总要付出点代价的，不能一毛不拔。”
吴有金的脸绷得紧紧的，把那个金属圈亮出来，直直地举在身前，“我认为，理查德·劳埃德是知道我们来卡森城才跟着来的，因为我这里还有他的东西。”
这个圆环吸引了卢卡斯警长的目光，他站起来，慢慢地走过来，从吴有金的手上接过了那个金属圈。他仔细地打量着这个东西，目光异常专注。
吴有金继续说道：“他想让我判断这个东西的成分，但我没法分析……我不是干冶炼的，而且我没有试剂。这东西很古怪，我没有见过这样的金属，它的密度和硬度都很奇怪，又不是锂合金……”
卢卡斯警长把这个金属圈还给他，“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关于金属的知识?锂是什么?”
“啊!”戴维的反应还算快，“钱钱好歹念过书，他还知道很多古怪的东方知识!”
“你闭嘴!”卢卡斯警长皱着眉头呵斥戴维，又紧紧地盯着吴有金，“劳埃德为什么觉得你会知道这东西的来历?”
“我不知道!”吴有金说，“也许他只是想赌一把运气，因为他已经自己试验过了，没法熔化这个金属圈，他也搞不懂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他说他是偶然得到的，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话，但我肯定他对这金属相当感兴趣。”
吴有金又看了一眼血狼，“他去找印第安人的目的，说不定也跟这种金属有关系。”
卢卡斯警长想了想，忽然解下他的腰带，从其中一个插着匕首的皮扣上解下一个虎口大小的金属环。“真巧，”他说，“刚好我也有一个。”
道尔顿夫人刚刚接手米洛先生留下来的房子时，离米洛先生去世大约只有一个月，而那时卢卡斯警长接任治安官的活儿也不过八个月，正好借着这个比较大的工程认识认识这镇上的人。道尔顿夫人在镇上颇有名气，男人们都乐意为这个美人儿做点什么，卢卡斯警长也去帮了忙。
当时那房子还残留着不少雷击之后的痕迹，破了个大洞的屋顶，炸烂的家具，到处都是木屑和碎片，还有被熏黑的墙壁和烧焦的房梁。人们丢掉了不少杂物，有些则留了下来。那些还能用的东西一半捐给了安德鲁神父的教堂——这也许能弥补他多年来传道被拒的遗憾，一半由道尔顿夫人清点过后丢在了阁楼上。
这枚古怪的金属环就是在一片焦黑中找到的。道尔顿夫人将米洛先生的金属都仔细分了类，其他的都还算正常，就是有几个大小不等的圆环有点特别。她将它们放在阁楼上，准备以后有用处就拿出来，也许可以做点扣环什么的，而其中最小的一个就被卢卡斯警长拿走了，用在自己的皮扣上。
“所以，”戴维说，“你能确认这是米洛先生留下的东西，但是并不知道它是什么做的?”
卢卡斯警长点点头。
“道尔顿夫人倒是给我说过她有好几个这种圆环，”吴有金说，“但劳埃德告诉我他是从一个印第安人手里买的，而印第安人又是从一个死人手里弄到的。”
“他并不知道这个东西的真实来源!”血狼插话说，“他不知道‘铁圈’，所以他认为要找到更多就得询问我们，他怀疑这东西是我们制造的。他为了金属就要杀人。”
“不，不，”卢卡斯警长纠正道，“他不是为了金属，是为了钱!想想，既然他认为是特殊的金属矿炼出了这个东西，如果他能搞到这种矿脉的话，意味着什么?稀有金属，这可比金矿更值钱!”
“但是……如果这东西真的是米洛先生制造出来的，那为什么又会出现在印第安人手里?”戴维转向血狼，“你能肯定‘铁圈’没有拿一些给你们?”
“他给我们的只有那个箱子，此外还有一些技艺和他的友谊。”
“好吧……”戴维微笑，“当然，你们的确是很单纯的友好关系。”
“就算是流入其他印第安人的手里也很正常，”卢卡斯警长说，“毕竟当时从那房子里丢掉的废物很多，而且人来人往的，说不定有些人会顺手牵羊捡走，然后又当作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卖给印第安人。”
这么一串联倒真的有点儿说得通了。
戴维觉得现在逻辑通顺了，但他还是得先确认一个前提，“钱钱，你觉得劳埃德跟你说的是真话吗?他在给你这个金属环的时候，真的没有故意骗你?”
“或许，可我也没法验证。”
那么只能假设劳埃德先生说的是真话。
“好吧，”卢卡斯警长说，“反正也没法验证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那就先这么想吧。不过，你们对米洛先生的兴趣就是因为这个东西吗?别再用他老婆是你姨妈什么的这种鬼话来糊弄我了，你知道谎话越多越会出意外，现在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你干吗还像个小处女守着贞洁一样遮遮掩掩的?”
我不是处……男，戴维哽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吴有金开口了：“开始只是好奇，对于米洛先生的各种传说，但后来我们觉得他或许有了不起的发现，虽然他死了，但一定会留下线索。他的发现被埋没了很可惜，而且我们也很好奇，说不定他的发现能改变很多事情……也许是这个世界。”
“你指的是什么发现?科学吗?”
“也许是机械制造……”吴有金回答道，“我们在教堂的图书室看到了他的笔记。”
卢卡斯警长看着他的眼睛，吴有金没有回避，尽管他很想转开头，但现在只要稍微退缩一点儿就输了。
想想哈利·波特和伏地魔的最终决战，魔杖射出的光束就是决定生死的线段!
“好吧，”卢卡斯警长终于退后了几步，“这么说其实你们到卡森城找六分仪也是为了研究米洛先生的遗产?”
“差不多……”戴维终于接上了话，“其实我们也没法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至少你看到了，从这奇怪的金属圈到米洛先生那些奇奇怪怪的传闻，都表明他可能获得了一个巨大的科学进步，我们应该搞清楚。”
“然后呢?”卢卡斯警长看着他。
“然后?”
“总得有个目的。”卢卡斯警长摊开手，“你瞧，我们能猜到劳埃德是想搞到矿石来赚钱，那你们这么费力地想搞清楚米洛先生可能留下的发现，是为什么?要卖掉这个结果，还是发布这个发现获得名声?你们也应该有个目的。”
目的就是回到一个理性的现代化社会!回家!
“如果真的有不得了的发现，那我们带回纽约会是不错的投资机会，”戴维说，“怎么都会比在洛德镇里埋着的好。”
“是的，回纽约啊……”卢卡斯警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挺了挺身子，“我们的目的有点不同，先生们，但目前对付的是同一个人，坦诚有利于合作，所以……我明天会再去一趟交易所，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吴有金看了看戴维，“我明天可以在蒙克先生这里着手经度测量的事儿，你要不要就跟着去那里看看……另外，那幢房子……”
“哦，是的是的，”戴维点点头，“我和血狼应该可以跟着警长先生一起去交易所，但是还有个地方也得去。”
“老米洛的旧房子?”
这个他也知道!但戴维和吴有金已经波澜不惊了——既然蒙克先生知道，那卢卡斯警长知道也不奇怪。
“不过我建议你们暂时别考虑那地方了，虽然塞米把它卖了个不错的价钱，但是州府正式成立以后，州长先生和他那位太太当然不可能再继续住下去，他们再次卖掉了那房子。猜猜现在是谁住在那儿?”
这问题就像比尔博·巴金斯让咕噜猜他口袋里是什么一样。
“理查德·劳埃德。”
哇哦，这可比魔戒还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