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坏人的过去到底重要不重要
也许还有点机会
最后的时刻
哦,上帝啊,不要!
戴维在心底哀号——当道尔顿夫人问出这个问题,就意味着她只是想要罪人最后表示一下“我该死”,然后她就会痛痛快快地动手。但现在可不是解决劳埃德的好时机,还有很多问题需要他来解答,说不定他还知道米洛先生更多的秘密。
戴维的担心显然卢卡斯警长也有,他对道尔顿夫人说:“戴安娜,你知道现在问这个没什么好处。”
“我想知道真相,我有这权利。你们每个人都想要知道自己关心的真相,我也是。”
“你需要保持冷静,”卢卡斯警长说,“告诉我你现在并不打算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
“你了解我,德拉克。”
“把你的枪给我。”卢卡斯警长说,“之后我也会要求劳埃德先生说出事实。”
道尔顿夫人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她黑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而劳埃德则抱着双臂,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和卢卡斯警长。最终道尔顿夫人屈服了,她把枪扔给了卢卡斯警长。
“你不该这么对我,但我原谅你。”她对卢卡斯警长说完,又盯着劳埃德,“现在告诉我真相。”
劳埃德摊开双手,“没错,是我,如果你想问地狱湖一带发生的那些劫案,我可以承认至少百分之九十吧,我猜真的印第安人也会偶尔来找点猎物,我可不能抢了他们的成绩。一定程度的威慑会让很多人远离这个地方,况且大家都知道西部充满了风险。不过我不记得所有的倒霉蛋,所以你如果有什么亲戚撞上了,我可不能肯定那就是我的人干的——哦,还有,那些人一直不停地换,谁能说出所谓的‘真相’呢?”
血狼在旁边冷冷地说道:“我们只猎杀动物,驱赶毛嘴子,除了决斗和复仇,我们不杀人。”
“谢谢你了,红野人。”劳埃德用鼻孔发出轻蔑地哼哼。
戴维偷偷地看了看道尔顿夫人的脸色,让他意外的是,那位女士竟然显得很平静。这就仿佛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戴维觉得,不过让他庆幸的是卢卡斯警长的先见之明会让这暴风雨暂时掀不起来。
“这么说你在这里经营了许多年了,”卢卡斯警长盘着指头算了算,“五年前米洛先生过世,在那之前你就已经在这里挖掘了。”
“是‘我们’,凯文·米洛和我,但是说实话,他对我的保安措施并不知道。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花在捣鼓这鬼东西上了,还有这些矿石。我相信他其实已经有些眉目了,但他最终把秘密带进了坟墓,这让我很生气,知道吗,我在这里花的精力可不少。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先生们,还有女士,如果不介意,现在轮到你们的朋友了。”
戴维咳嗽了两声,“等等,我很奇怪,劳埃德先生从生意的角度来说,你在这里投入的时间太多,风险也太大,你其实根本不确定米洛先生的机器和这矿藏究竟会带来什么好处。”
劳埃德笑了笑,“我的确不能完全搞清楚。但在太平洋铁路还没有修通的时候,这里的很多早期移民也不相信火车会带来改变。但是我知道,因为我在很早以前就看过火车运送人和货物,如同血管输入血液一样将一个荒芜的地方变成了繁荣的城市,它带来的是改变和机会。对我也同样,特别是火车开始给沿途的银行运送金币的时候……我知道米洛先生的秘密也会是一个惊天的变化,虽然他遮遮掩掩,但它一旦被掌握,或许比铁路带来的改变更大!我是个聪明人,我知道在这样的价值面前,付出耐心是有回报的。”
“哦,铁路,”吴有金冷笑了一声,“太平洋铁路可是用中国人的血汗和尸骨打通的。你就算知道了这机器和矿石的底细,可能也需要付出血钱来保证它的收益吧。”
卢卡斯警长显然同意吴有金的意见,他也耸耸肩,“很有意思,劳埃德先生,直白地说,如果不是太了解你的过去,或许我会相信你的话,认为你是一个……嗯,实业家。”
劳埃德并没有生气,反而大笑起来,“西部给了我机会,我不否认有些发迹的手段过于激烈,但那是这个地方的生存法则。当你只有十几岁、身无分文、只有聪明的头脑和不顾一切的胆量时,西部就是一个绝佳的舞台。我没有父母,没有其他的亲人,但我并没有觉得自己多么悲惨,我靠双手得到了很多,因此我很相信自己的判断。”
如果不是他的手段过于卑鄙和残忍,戴维还真愿意承认他是一个不错的冒险家,如果是在大航海时代应该可以成为哥伦布或者麦哲伦。
但遗憾的是,他现在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或许是道尔顿夫人无法忍耐的发难让这混蛋变得不耐烦了,他用手敲击着膝盖,大声嚷嚷:“我不想再为自己的过去多做说明了,现在轮到你们了,杨格先生和吴先生,把你们的秘密说出来,别扮小白兔了。”
我可是有钢牙的!吴有金气哼哼地腹诽道,望了望戴维。
现在,他们的确是到了无路可退的关口,不光是劳埃德,连卢卡斯警长、道尔顿夫人和血狼他们几个,也把目光聚焦在他们身上。戴维明白,其实对于他们俩的怀疑,卢卡斯警长和其他人早就有了,只是一直没有表露过。但在此时此刻,他们都不会再容忍自己和同伴继续保有秘密——当劳埃德把焦点转移到他们身上的时候,甚至连卢卡斯警长都不再阻止。
况且在这个时候,隐瞒也毫无意义了……
戴维看着吴有金,决定自己承担开口的责任。他咳嗽了两声,想了想从什么地方开始。
“我……”他拖长了声音,“我的确来自纽约,而钱钱……艾瑞克·吴先生,他也的确来自中国。但是我们都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们来自142年后的2014年。”
他说完以后停顿了一下,准备迎接“你是在逗我”这样的反应。但是所有的人并没有露出特别吃惊的神色,只是表情有些诡异。
想想也是,在亲眼看见了这神秘的变形机器以后,似乎“来自未来”这样的设定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所以当时那六个死去的移民也不是你的亲戚?”卢卡斯警长说,他双手抱在胸前,看着戴维。
“没错,我只是刚好遇到了他们。”
“告诉你一个秘密,杨格先生,我对你的怀疑就是从你那糟糕的演技开始的,你连眼泪都挤不出来。”
“哦……是吗?”戴维尴尬地笑了笑。
“但是艾瑞克,”卢卡斯警长转向吴有金,“从一开始他的嘴就很紧,什么都不说。”
吴有金没敢直视他。
劳埃德摆摆手,“行了,先生们,现在没有必要去追究不重要的细节。我想知道的是,你们到底对这台机器了解多少,还有对凯文·米洛留下的线索又掌握了多少。”
戴维叹了口气,“实话说,并不比你多。”
他老老实实地讲述了自己如何从公司的茶水间来到这个时代,忽略了当时如同坐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的情绪,只是着重讲述他和吴有金接上头之后怎样努力去揭开米洛先生秘密、以便找到回家的方法的过程,包括在休休尼人部落里得到的那个箱子,戴维也说了出来——反正现在机器在这里,而他们也不一定能从矿道里出去,再继续隐藏也没有特别的意义了。
戴维的表达很简单,逻辑清晰,很有条理,说完的时候他自己都很满意。他和吴有金的友谊已经很深了,但他知道如果由吴有金来阐述这些,会变成一次冗长而且重点混乱的演讲。
我们不能因此而睡着!戴维这么觉得。
“这么说起来,你们也怀疑了凯文·米洛,那么他留下的那个箱子现在在哪里?”劳埃德问。
“在……”戴维看了看吴有金。
“在我那里。”确切地说是在我的床底下。
吴有金不打算把自己的秘密暴露得那么彻底,他只是坦诚地说他们虽然拿到了米洛先生的这个遗物,但是还没有打开:“按照米洛先生留下的暗示,那个箱子的钥匙应该是从坐标处得到,我们的确找到了坐标指向的故居,但那里似乎什么都没有留下……呃,除了指向这个地方的线索。”
“这就是你们偷偷溜进我家里的原因?”劳埃德摸了摸下巴,“但不巧碰到了维纳先生和他的那群蠢货。”
“如果没有他们,我们可能会在那房子里找到重要的东西。”吴有金遗憾地叹了口气,“后来戴维被劫持,我们也没有机会再回去。”
劳埃德想了想,从衬衣里掏出一根挂在脖子上的银色链子,那上面吊着一个摩挲得明晃晃的十字架,还有一把同样明晃晃的铜质钥匙。
吴有金的眼珠子都要鼓出来了。
劳埃德说:“我接手那房子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每块地板都撬开了看看有没有什么藏起来的东西,然后我在地下室的某块墙砖后面发现了这个。凯文·米洛把它很小心地裹在一块油布里,而且我相信那是他在搬离之后重新回去,偷偷藏起来的,因为石料的颜色和周围的有些不同。”
如果米洛先生在这房子转手的间隙里回去,倒是完全有这样的机会。
戴维在心里飞快地换算了下时间:内华达州从准州变成正式的行政州是1864年,而蒙克先生说那之后房子就从州长手里被劳埃德买去了。那是在六年前,米洛先生去世的前一年,他很可能已经开始安排后事了。他把箱子和钥匙分开藏起来,是为了等待懂得莫尔斯电码和经纬度的人——换句话说,不是这个时代的人。那么他也是时空穿越者吗?
戴维冲吴有金挤挤眼,从中国人的脸上明白他也瞬间跟上了自己的逻辑。
劳埃德并没有觉察到这两个人剧烈起伏的内心活动,他接着说:“所以,就算你们没有碰到维纳那伙人,依然不会找到你们要的东西。不过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倒是可以有条件地把钥匙给你。”
做人做得这么讨厌,就算戴着十字架天天祈祷也是会下地狱的——磨得再光滑也没有用!
吴有金明白劳埃德的建议其实很鸡肋——虽然他的确想要得到箱子的钥匙,但那是为了知道凯文·米洛更多的秘密,现在机器已经暴露,秘密的价值打了折。更重要的是,他们现在被困在矿坑里,能否顺利出去还是个未知数,即使拿到了钥匙又怎么样呢?
“听听他的条件,”戴维仿佛看出了吴有金的犹豫,压低声音对他说,“反正现在咱们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了。”
这话倒是实在,于是吴有金同意了。
“这个东西……”劳埃德冲那台机器抬抬下巴,“它到底能做什么?这是一个门吗?把你们知道的都告诉我,让它不再排斥我!”
吴有金叹了口气,想起星爷的那句台词——“以你的智商我很难跟你解释”。
“这么说吧,”他尽量选择比较简单的说法,“这台机器,或许可以实现时空穿越,就是在现在这个时间和地点跨入这道‘门’,可以到达另外的时间和地点。但这只是我们的一种猜测,也可能跨越这道门之后就被分解成了原子。目前来看,它有非常超前的技术,我的意思是,不光超越1870年,也超越了2014年。”
劳埃德追问道:“这么说,凯文·米洛也像你们一样来自未来?甚至比你们还要先进?”
“也许,”吴有金耸耸肩,“但这个机器显然可以选择使用者。这个时代的人——比如你和卢卡斯警长——碰到它的时候,就立刻被弹开了,这说明它可以甄别使用者。也许是依靠比加速器质谱碳-14测年法更精确的技术,也许是别的,我也不知道。如果米洛先生没有依靠这个机器回去,那说明他可能的确是这个年代的人。”
“但是他知道很多近代还没有出现的技术,”戴维接着说,“蒙克先生向我透露过一点,他觉得是笑话,但那的确是一种‘预见’。”
“他不是未来的人,那么他的妻子呢?”卢卡斯警长突然插话,“要知道,火灾发生以后米洛夫人就消失了,并且没找到任何遗骸。”
吴有金点了点头,“倒是有这样的可能,她来自未来,也可以把那些将要发生的事情告诉他。而且她来得很早,劳埃德先生所说的那具消失的尸体,可能原本就是她的同伴。”
如果是这样,那这一切倒是可以找到解释:这台机器带来的穿越者至少有两位,一男一女,其中一个死去了,另一个留下来,随后又离开。他们先进的科技留下了蛛丝马迹,使得这片蛮荒之地有了神奇的秘密,并在很多年后产生了影响。
“他是用电来驱动这台机器的吗?”卢卡斯警长又问道,“发生火灾那天,据说他和他的妻子竖起了金属杆,将闪电导入了房子里。”
“如果是因为需要一定的能源来驱动这台机器,倒是有可能的。”吴有金转向戴维,“也就是说,其实事故是雷电的能量太大造成的?还是说它有自动蓄能的功能?”
“你问我啊?”戴维觉得有点荒谬,“我只是个程序员……我能告诉你的是只要是设计程序,都会给自己留条后路……工业设计是相通的,对吧?”
“嗯……”吴有金拉长了声音点点头。
“喂,你们两个,”劳埃德脸色不善,“别自顾自地说话,既然你们对这台机器有点想法,能证实吗?如果它能实现穿越,可以带我们离开矿坑吗?”
对啊,这才是最现实的难题。
吴有金看看那道门里面变化的波纹,有些心虚——如果要证实的话,只有让他或者戴维穿过这道门,但那一面会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他完全不知道。也许机器设定的是上一个使用者的时间,也可能它早就坏掉了,那样就会变为一次有去无回的测试。
“我觉得要离开这里可能还是得想办法打通矿道,”吴有金斟酌着用词,“用炸药都比用这个机器好点儿。”
“炸药这里有,但是很可能造成更严重的塌方,”劳埃德摇了摇头,“你应该弄懂这玩意儿,中国佬,别对我隐瞒。”
我也很想啊,这是我等了很久的机会。吴有金心里窝火,但他知道这时候跟劳埃德斗嘴并没有什么帮助。
“你看到了,”吴有金耐着性子继续说,“只有我和戴维能碰它,你们连接触它都很难,又怎么进入这道门呢?要证实它是不是真的可以穿越,只有我和戴维先进去,可万一我们又无法回来呢?”
卢卡斯警长也赞同吴有金的看法,“别把希望寄托在这神秘莫测的东西上,劳埃德,现在我们彼此都已经把该共享的消息摊开来说了,你得明白现在的重点并不是这机器,而是怎么回到地面。反正我们几个都没法碰它,就让它暂时待在这里吧。”
“你说的倒没错。”劳埃德站起来,一边摸着下巴一边走近那台机器,他似乎对之前的遭遇心有余悸,跟机器保持着距离,只是慢腾腾地打量着它。就在大家都以为他要打机器的主意时,他突然一把将戴维拽过去,用胳膊勒着他的脖子,飞快地掏出枪顶在他的头上。
这变故让众人猝不及防,血狼往前冲了两步,在距离他们不到两码的地方又站住了。
“别乱动!”劳埃德恶狠狠地说,“我受够你们了!既然要知道这机器管不管用,就让中国佬先去试试吧!如果他回不来,我就干掉你!”
“喂!”戴维着急地叫道,“做科学实验是允许失败的!”
“见你的鬼去吧!”劳埃德用枪托在戴维头上使劲一敲,戴维只觉得眼前一黑,鲜血流了下来。
文明果然无法对抗野蛮,戴维在心里嘀咕,身体软了下去。
血狼一下子拔出了匕首,劳埃德冲他哼了一声,“冷静点,红野人!你们的弓箭和匕首永远快不过子弹的,别犯傻!”
吴有金急得叫起来:“别动手!我听你的,我听你的行了吧!”
劳埃德向机器那边偏偏头,吴有金犹犹豫豫地磨蹭了半步就被卢卡斯警长一把拽住。“不行!”他厉声说,“这邪门的东西会把你怎么样你根本不知道!”
吴有金想要挣脱,但扭了几下发现自己力气还是小了一些。“戴维很危险!”他对卢卡斯警长说,“虽然我们对这机器还不完全了解,但是它的确提供了一种穿越的可能,可以试一试。”
“就算你去了,也不一定能回来。”卢卡斯警长紧皱眉头,“如果它真的能像一扇门那样出去进来,为什么艾丽娅·米洛消失了?如果艾丽娅·米洛和那具男人的尸体都是来自未来,为什么他们当时没有能穿过‘门’回去?”
“你说的这些都可以让我来论证,现在的问题是戴维是人质——”
劳埃德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们,“别磨蹭了,吴先生,赶紧的,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
他又把戴维勒紧了些,用枪管在他额头上碾了两下。
吴有金脸色发白,他点点头,猛地挣脱卢卡斯警长的手,向那扇“门”又走了几步。卢卡斯警长紧跟上他,拦在他前面,同时对劳埃德说:“这么做很不明智!现在艾瑞克和杨格先生对我们很有帮助,任何一个都是!”
“没有什么比测试这台机器更重要!”劳埃德盯着吴有金,“快去!我只说最后一次!”
吴有金紧张得快要吐了,他面前的空气仿佛是活的,不断地扭动,形成无规则的波纹,就仿佛是无数透明的小虫子聚集在一起。他又看了看戴维——倒霉的戴维因为轻微的脑震荡而显得昏昏沉沉的,头上流下的鲜血滴落在衣服上。
好吧!吴有金咬咬牙,这个时候他的确没有太多的选择,劳埃德这条疯狗已经不愿意再给他们时间了,他只想牺牲掉吴有金来测试这台机器。而对于吴有金自己,这也是场赌博——
完蛋,或者回去!
“回去”,这个词儿本来应该是对他充满了吸引力的……
吴有金有些心酸,他想,也许他可以跟卢卡斯警长说一声“承蒙照顾”,但他却只是用力地推了卢卡斯警长一把,“行了,闪开,我不能再耽搁了!”
“你这个蠢货!”卢卡斯警长怒不可遏。
就在他们两个对峙的时候,吴有金发现卢卡斯警长的脸色突然一变,猛地拽住自己往左边一闪,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后几乎同时响起了劳埃德的怒吼,还有灰雨的尖叫。
原来,就在劳埃德看着“门”前的两个人争吵时,血狼以最快的速度冲过来,一下把他撞翻了。三个人都倒在了“门”前。血狼扭开了劳埃德勒住戴维的胳膊,然而劳埃德也是凶悍的角色,他瞬间把枪口指向血狼,想要扣动扳机。印第安猎人眼明手快地将他的手枪往上一推,子弹击中了坑道顶部。
两个人扭打成一团,劳埃德唯一的手下先是愣了一下,立刻上前帮忙,他刚刚掏出枪,就被卢卡斯警长击中了脖子,捂着喷血的伤口倒下了。
虽然只剩下了劳埃德,但他的战斗力的确惊人——大概是过去那些劫掠生涯让他拥有了一身可怖的杀人技巧,即便是血狼这样的战士,在突袭之后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卢卡斯警长几次将枪口对准劳埃德,又因为两个人的动作而无法开枪。
这时,被推到一旁的戴维甩甩头,似乎恢复了一些神智。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努力分辨着眼前的状况,缓慢地去摸枪。还没有等他找到武器,劳埃德已经注意到了戴维的动作。这个恶棍用力蹬开血狼,再次把枪口对准了戴维。
“小心!”血狼扑向戴维。
枪声响了,血狼的肩膀上爆出一簇小小的血花,然后他的身体失去了平衡。戴维下意识地抱住血狼,但他高估了自己负伤后的力气,于是他们两人不约而同地倒下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推向了那道“门”。
只有一瞬间,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血狼和戴维消失在了那透明的波纹之中。
矿坑中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片波纹突然像是被冻住了一样不再活动。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卢卡斯警长震惊地问道。
劳埃德站在“门”前,缓缓地向那片波纹伸出手,但刚刚碰到波纹的边缘,那机器就发出尖锐的声音,接着他再一次被巨大的力量弹出了两码的距离!
“为什么?”他怒吼道,“为什么那个印第安人可以穿过去!”
没有人能回答,甚至连吴有金也瞠目结舌地呆立在原地,活像个傻子一样手足无措。
这时,原本冻住的波纹渐渐地稀释,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而那台机器再次发出声音并开始震动,随着这震动,椭圆形的金属开始熔化、变形、缩小……
它似乎要变回原来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