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哈维斯特 6
御剑士候补在受训之初就得到前辈警告，制约仪式可能致命，而且曾有首席、次席接连失败的记录。施行仪式者将此结果归因于仪式程序失误，但杜朗达见证不下百次制约，他可以肯定没任何差错，倒认为症结在于双方缺乏意志力：哈维斯特并不想服侍护主，而纳丁不相信仪式，也不关心结果。另一方面，哈维斯特对自身能力信心不足，加以纳丁之所以要一名御剑士，不过是为了在宫廷炫耀，并非因为需要一个誓死保护自己的人。两个主角都欠缺强烈动机，结果造成一场悲剧。
杜朗达第一个反应是查看哈维斯特的伤口，先前他胸口的炭痕被汩汩鲜血给弄模糊了，但那一剑确实在哈维斯特的心口上戳了个洞，所以错不在杜朗达。
观礼的骑士和老手过来帮忙把哈维斯特抬走，并且准备再进行一次仪式。杜朗达朝侯爵走去，侯爵跪在门边，不停自言自语，说自己没法再来一遭。大师和仪式长也走到侯爵身旁，把门挡住不让他离开，顺便对他说教，不过他根本还没恢复神智。
“有这么多圣灵聚集在这里，我们释放出的元素力量很可能——”
教条对这个假贵族真皮条客根本没用。“抱歉。”杜朗达将大师和仪式长推开——五分钟之前他绝不敢如此——他听到大师吸了口气，就趁大师尚未破口大骂前先声夺人：“将要接受制约的是我！”然后提起侯爵的领子，把他整个人拎了起来，摇来摇去，然后稳住他不让他双腿瘫软。
等纳丁看清楚是谁这样对他，吓得怔住了，他的脸在熔炉火光照耀下一片惨绿。“不行！你也不行！我做不到，你听懂没有？我做不到！看到血我就想吐！”侯爵两脚乱蹬，靴子在地上磨蹭，可他整个人被杜朗达提起，哪儿也去不了。
“你想死吗？”
“啊啊啊！你……你什么意思？”
“你杀了我们一个兄弟，你以为自己可以就这样活着走出去吗？”
纳丁喉头发出一阵怪声，仪式长开口想要制止杜朗达，不过杜朗达又踹了纳丁的脚踝一下，“你昨天只是‘以为’自己想要一个御剑士吧，阁下？但是今晚你真的需要一个了，因为没有御剑士保护，你恐怕没办法活着离开铁堂。那，你要不要我？”
“首席，你先退下，我要让那些小子好好教训他！”大师明白了杜朗达的计谋，所以这么说，但是仪式长还没会意过来，一副快要心脏病发作的模样。
“拜托？”侯爵哀求着，“我需要人保护！我不会用剑！”
“那，阁下，请您过来吧！”杜朗达推着他走过静默的观礼者，来到一个石槽旁，石井里一直有水流入其中。“请您张口喝点水，把自己打理好。”他对着旁边又惊慌又生气的候补生挥手，要他们先走开，接着，把纳丁的头按进水槽再拉出来，用袖子抹去他脸上的水渍。等旁边闲杂人等散去，他凑到纳丁耳边说：“听好，阁下，听清楚了：国王赏赐你一个御剑士，而现在我是首席，我叫杜朗达，如果您记不清楚，那请您注意这是个受人瞻仰了三百年的名字。我之所以选择这个名字，是因为我会变得同样伟大。而我，也的确是铁堂近一代中最杰出的人，如果你愿意，我就是你的人。”
侯爵用力点点头。
“其实我比较想放任你死掉，算是为哈维斯特报仇。”杜朗达很诚实地说，“不过我受了制约之后，就不会这么想了。就算要杀出一条路，我也有把握可以带你出去——记住了，这句话连大师都不敢保证。”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吹牛吹过头了，不过现在他说什么鬼话，纳丁大概都会信。
“到底哪里出了差错？”侯爵呜咽着问。
“多半是因为哈维斯特没做好准备。但是我做好了。”这个窝囊废到底可不可以做好他在仪式中的任务？纳丁像风中之烛般摇来摇去。“另外，您戳得不够用力。”
“啊？！”
“阁下，您将剑戳进去的样子，根本不像是认真的。下一次，也就是您把剑刺进我心脏的时候，请记得您是努力要救自己的命。狠狠地刺进去，听到了吗？国王也是这么做的，就一直把剑推进去，直到剑从我背后伸出来为止。”
纳丁惨叫一声，又开始呕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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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朗达第一个反应是查看哈维斯特的伤口，先前他胸口的炭痕被汩汩鲜血给弄模糊了，但那一剑确实在哈维斯特的心口上戳了个洞，所以错不在杜朗达。
观礼的骑士和老手过来帮忙把哈维斯特抬走，并且准备再进行一次仪式。杜朗达朝侯爵走去，侯爵跪在门边，不停自言自语，说自己没法再来一遭。大师和仪式长也走到侯爵身旁，把门挡住不让他离开，顺便对他说教，不过他根本还没恢复神智。
“有这么多圣灵聚集在这里，我们释放出的元素力量很可能——”
教条对这个假贵族真皮条客根本没用。“抱歉。”杜朗达将大师和仪式长推开——五分钟之前他绝不敢如此——他听到大师吸了口气，就趁大师尚未破口大骂前先声夺人：“将要接受制约的是我！”然后提起侯爵的领子，把他整个人拎了起来，摇来摇去，然后稳住他不让他双腿瘫软。
等纳丁看清楚是谁这样对他，吓得怔住了，他的脸在熔炉火光照耀下一片惨绿。“不行！你也不行！我做不到，你听懂没有？我做不到！看到血我就想吐！”侯爵两脚乱蹬，靴子在地上磨蹭，可他整个人被杜朗达提起，哪儿也去不了。
“你想死吗？”
“啊啊啊！你……你什么意思？”
“你杀了我们一个兄弟，你以为自己可以就这样活着走出去吗？”
纳丁喉头发出一阵怪声，仪式长开口想要制止杜朗达，不过杜朗达又踹了纳丁的脚踝一下，“你昨天只是‘以为’自己想要一个御剑士吧，阁下？但是今晚你真的需要一个了，因为没有御剑士保护，你恐怕没办法活着离开铁堂。那，你要不要我？”
“首席，你先退下，我要让那些小子好好教训他！”大师明白了杜朗达的计谋，所以这么说，但是仪式长还没会意过来，一副快要心脏病发作的模样。
“拜托？”侯爵哀求着，“我需要人保护！我不会用剑！”
“那，阁下，请您过来吧！”杜朗达推着他走过静默的观礼者，来到一个石槽旁，石井里一直有水流入其中。“请您张口喝点水，把自己打理好。”他对着旁边又惊慌又生气的候补生挥手，要他们先走开，接着，把纳丁的头按进水槽再拉出来，用袖子抹去他脸上的水渍。等旁边闲杂人等散去，他凑到纳丁耳边说：“听好，阁下，听清楚了：国王赏赐你一个御剑士，而现在我是首席，我叫杜朗达，如果您记不清楚，那请您注意这是个受人瞻仰了三百年的名字。我之所以选择这个名字，是因为我会变得同样伟大。而我，也的确是铁堂近一代中最杰出的人，如果你愿意，我就是你的人。”
侯爵用力点点头。
“其实我比较想放任你死掉，算是为哈维斯特报仇。”杜朗达很诚实地说，“不过我受了制约之后，就不会这么想了。就算要杀出一条路，我也有把握可以带你出去——记住了，这句话连大师都不敢保证。”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吹牛吹过头了，不过现在他说什么鬼话，纳丁大概都会信。
“到底哪里出了差错？”侯爵呜咽着问。
“多半是因为哈维斯特没做好准备。但是我做好了。”这个窝囊废到底可不可以做好他在仪式中的任务？纳丁像风中之烛般摇来摇去。“另外，您戳得不够用力。”
“啊？！”
“阁下，您将剑戳进去的样子，根本不像是认真的。下一次，也就是您把剑刺进我心脏的时候，请记得您是努力要救自己的命。狠狠地刺进去，听到了吗？国王也是这么做的，就一直把剑推进去，直到剑从我背后伸出来为止。”
纳丁惨叫一声，又开始呕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