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吹牛大王、叛徒、逃兵、杀手
托金跑向前想帮忙，但马可设法自行挣脱国王的手。「别上来，红胡子!我可以对付这个家伙。」
「我们需要支援!」妮瓦娜对其他反抗军大叫。
乌拉尔将身体转回面向裂缝，马可夹住他的头。国王咆哮，但马可夹得死紧，将他往后拉……
往后拉……
他们现在远离迷雾，远离那片光芒。马可用力一推，将国王推离七环圆盘，朝火山口中央踉跄而去。
「别靠近它!」马可大叫，「你有什么毛病啊?」
国王用力摔倒，翻个身，然后立即站起来。
妮瓦娜现在手上抓着一根机轴，弗利兹则紧握着生锈的金属管。反抗军全以老总部的碎石当武器，蓄势待发。
「你们在做什么啊?」我说。
「我们需要那颗魔球，」妮瓦娜回答，「我们很努力，我们的祖先也很努力，我们不希望他毁了一切。」
「他是国王耶!」我回答。
「不再是了。」她说。
乌拉尔的眼神扫视卡莱大军，马可坚定地站在国王和七环圆盘之间。「亚特……兰提斯……」国王狂嚎，拔出皮带上的匕首。
刀柄很大，对那个尺寸的匕首而言，大得很古怪，它有锯齿状的刀刃，像碎玻璃瓶般扭曲、尖锐。
「搞什么—」马可嘟哝。
「小心!」亚莉大叫。
马可冲向卡莱那堆设备，拉出一个钩状的长铁橇。他随后跳到卡莱反抗军和国王之间，像挥剑般将铁橇刺向乌拉尔的头部。
国王空出来的手臂迅速移动，在格挡攻击时，似乎消失片刻。匕首发出尖锐哐当声，阻止马可刺过来的剑，那力道还把马可打得趴在地上。
「忍者龟加加加油油油!」乌拉尔国王边叫喊边再次冲向马可。
马可迅速转身，立即朝墙壁走两步，然后往上跳。他的头往后仰，活像反抗地心引力般，在墙壁上朝上走了三步。他身子用力一窜，做个后空翻，翻过乌拉尔的头顶。
国王的锯齿状刀刃唰地刺进泥土墙。
「够了!」托金隆隆咆哮。马可降落时，大个头扑向国王。他厚实的双臂铐住乌拉尔，将他丢向地面。国王砰地落地，他背来此地的袋子滚离他十公分远。
魔球。
我和马可同时俯冲向它。马可先抓到袋子，立即将魔球掏出。
「啊啊啊啊啊!」国王的狂喊在火山口里回荡，他跳起身，将插在墙壁里的匕首拔出，冲向马可。
马可将力量魔球夹在左腋下。他倏地转个身，挡开乌拉尔的刺击。刀刃一闪，马可的大腿喷出鲜血。托金现在又冲向国王，举高一根厚实金属包头的长棒。
乌拉尔冷静转身面对大个头。托金使尽吃奶的力向下挥砍，国王蹲下闪躲。国王以迅速、流畅的动作一把抓住托金的胳膊，将他抛向墙壁。托金的头撞上石头，发出沉闷的砰咚声，瘫软倒地不起。
不!
我捡起一块石头，手臂往后举，丢向乌拉尔。石头击中他肩膀，他踉跄一下。
「打击出去，杰克兄弟!」马可说道。他的右手高举铁橇，大腿鲜血淋漓，扑向国王，用力一挥，发出哐当巨响，将匕首敲出国王的手。
乌拉尔现在没有武器了。他的眼神死盯着七环圆盘的方向。「他不打算合作，」马可说，手抓放着铁橇。「他执着于那个东西……」
「拜托，马可，别打了，你流了好多血!」波恩医生叫道。
马可用力眨眼，彷佛试图维持平衡。他脚丫下有一滩血泊。「我手上有力量魔球，亲爱的，我没事。」
国王再次扑向七环圆盘，马可挡住他。他俩咚地摔到地上。铁橇飞出，但马可抓紧魔球。马可的右手现在空出来，他掐住国王的脖子，猛按在地。「抱歉，老兄，」他说，「如果你不肯合作，我们就得除掉你。」
「马可，你快掐死他了!」亚莉大吼，「你疯了吗?他是亚特兰提斯的国王耶!」
我急忙跑向他。马可更用力掐住乌拉尔的脖子，后者的双腿活像海滩上的鱼般乱挥乱舞。国王举高手臂，好似想出击，但手臂却掉落到身侧。
我张开手指握住魔球。马可不肯放开，但魔球的力量也像震波般穿越我全身。我拉住他的衣领，将他往上举高，然后他向后飞，滚落黑影中。
「杰克?」他说，不可置信。
国王的身躯瘫软，胸部没有起伏。
马可呻吟，紧紧攫着他受伤的大腿。波恩医生跑到他身旁，迅速用止血带包扎伤口。
凯斯瞪着国王。「他……」
医生跑向乌拉尔，将手指按在脖子上。「没有脉搏。」
「我—我不知道他会死……」亚莉说。
我将魔球放下，靠在墙壁旁，离马可不远。我们现在拥有魔球了，那是很好。但我却没有任何胜利的快感。「当亚特兰提斯沉没时，他在现场，」我说，「他原本可以告诉我们那么多事，回答那么多问题。」
「贝格德教授……斐德……现在是亚特兰提斯国王，」亚莉说，「全挂掉了。这种事什么时候才会停止?」
爱洛丝啜泣起来，手紧握成拳头放在身侧。「这是我第二次看到死人。」
我们全都死盯着马可。他瘫靠在墙壁上，似乎畏缩着身子。我不再确定我看到的是谁了，他曾是位保护者和朋友，也曾是位吹牛大王、叛徒和逃兵。
但他从来不是一个杀手。
「我—我不得不那么做……」马可缓缓站起来，沿着墙壁，从尸体旁倒退离开。他望着我们，轮流看着我们的脸，他脸上已不见任何愤怒，他看起来英俊、睿智和古怪地熟悉。
我花了好一会儿才察觉他真的好像我老爸。
在我身后，人们又开始挖坟。现在有两具尸体了，我猜我得帮忙。
我站起来要走开时，终于将眼神从陨落的国王身上移开。
我霎时看见他的手指微微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