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27话

「放开我!」

「为什么你不惜牺牲色相,也想要杀我?我和你无冤无仇。」

「不要装傻了!明明就是你是杀死了我的父母!」

「……唔。」

我抓着柯奈莉亚的手臂陷入沉思。

「你说的那个──」

「这、这是在做什么!?」

我话还没说完,从别的地方传来了瑟蕾丝的声音。

我转头朝那个方向一瞧,不只瑟蕾丝,帕德嫩也出现了。

两个人脸上都挂着大吃一惊的表情,看着我和柯奈莉亚。

她们会那么惊讶也是很正常的。

毕竟两个衣不蔽体的男女扭打成一团──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实际上女方企图用针暗杀男方,男方则用蛮力制止女方的行动。

这画面很明显不是很正常,也难怪她们看了会大吃一惊。

「你们在做什么?」

「一半如你想像。我袭击了这女孩。」

「另外一半呢?」

「我被她袭击了。」

「──咦?」

「……你在说什么?」

瑟蕾丝目瞪口呆,帕德嫩则一脸傻眼。

我袭击了她又被她袭击──听到这个互相矛盾的说法,两人都露出既困惑又傻眼的表情。

「原来如此,是这么一回事啊。」

「真亏悠人大人可以躲开她的偷袭。我听说男人在做那种事情的时候,是完全没有警戒心的。」

我在两人的协助下,一边把柯奈莉亚的双手绑在背后,一边说明来龙去脉。

我碰到柯奈莉亚这个巡回艺人后,原本是想直接抱她,结果差点被她暗杀,我便出手反击──我如此这般地向两人做了大致的说明。

听完我的说明后,帕德嫩觉得匪夷所思似地问道。

「啊啊,那是因为我觉得她好像有所隐瞒。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我让她用方便我做身体检查的姿势进行前戏。」

「──!」

听到我这么说,柯奈莉亚一边颤抖一边瞪我。

「也就是说她色诱失败了。」

「因为我觉得有地方怪怪的。」

性交易──到头来也就跟买卖春是一样的,听到这个字眼,现代人可能会觉得那些出卖身体的人很悲情,有什么身不由己的理由,可是实际上并非如此。

我转生到这个世界后,感觉跟我原先的世界大相迳庭的,是人们对于战争和买卖春这两件事情的看法。

好比说,这里的农民既不排斥战争,也不会害怕战争。

不如说,为了保障贵族的利益,大多数的战争都是在农闲时期进行,所以对农民而言,战争是赚外快的好机会。

要是好几年都没爆发战争的话,农民反而会愈来愈贫穷,甚至惨到无法养家糊口,这也不是什么罕见的情况。

买卖春也是一样,对巡回艺人来说那又是十分贵重的收入管道,倘若遇到看似出手大方的贵族或商人,甚至会主动跟对方提出交易。

至少一般而言,不会有什么身不由己的悲情感。

可是,我从柯奈莉亚的身上嗅到了很明显的悲情感。

所以我才会对她产生警戒心。

「太厉害了。我在娼馆待了很长的时间,有听说过形形色色的故事,可是我从来没听过男人在做那种事情的时候,头脑还能那么冷静。」

我轻轻地笑了一下,转头望向柯奈莉亚。

她看着我们,面露不可思议的表情。

刚才她还把我当杀死父母、有着血海深仇的敌人,杀气腾腾地怒瞪着我,现在却一改先前的态度,面露无比困惑的表情。

我也不懂为何她会做出这样的反应──至少她目前的状态看起来似乎是可以沟通的,于是我试着向她询问原因。

「你为什么想要杀我?」

「你不是这里的主人吗?」

「用问题回答问题啊……要说我是这里的主人也没错。」

「是的。他就是我们的主人。」

瑟蕾丝用斩钉截铁的口吻,接在我后面做出了这样的主张。

「既然如此!果然没错!!」

柯奈莉亚瞪我的眼神变得更加凶恶。

「你就是杀害我父母的敌人!」

然后,她就跟字面意义一般,把我当成不共戴天的仇人,再次怒瞪而来。

「我!在亲手杀死你、杀死你们之前,我──」

「主人,她该不会是在说刚才被您赶跑的那些人吧?」

「好像是。」

「──就算牺牲生命也要……咦?」

柯奈莉亚的诅咒话语停止了。

她一脸呆愣地看着我们。

「什、什么意思?」

「你是来帮自己的父母报仇的对吧?他们被之前在这里占地为王的那些人给杀了。」

「你又在装疯卖傻!」

「虽然我手中没有证据──可是你自己转头瞧瞧吧,我们看起来像是会杀死你父母的凶手吗?」

「咦……唔……」

柯奈莉亚按我的建议环视了四周。

除了我以外,其他人都是女的。

女骑士装扮的瑟蕾丝还有那么一点行凶的可能性,帕德嫩是精灵,属于社会上的弱势族群,奥克索和爱丽丝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少女。

我刚刚才赶跑「那些家伙」,知道他们长什么德性,所以才试着这样说道。

果不其然,柯奈莉亚看到我身边的女人后哑口无言了。

「可是……可是,我听说杀死我父母的家伙确实是以这里为活动据点,而且,你刚才也承认这块土地是你的。」

「我是贵族,这座庄园是我家持有的。只是因为某些缘故闲置一段时间,被那些不速之客给占为己有了。」

「怎么会……」

柯奈莉亚再次无言以对。

我走上前,解开绑住她的绳子。

「放她自由没问题吗?」

瑟蕾丝向我确认道。

「嗯,她不是敌人,应该已经没事了。而且──」

「而且?」

「……不,没什么。」

我瞄了柯奈莉亚一眼,把想说的话吞回肚子里去。

她的觉悟不够──我本来想这么说的,可是现在的状况也不需要继续落井下石。

柯奈莉亚哑然失色地跌坐在地上。

状况已经厘清了。

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唉,主人。」

「嗯?」

「您为什么能识破她用色诱的设下的陷阱?」

「你觉得很奇怪吗?」

「因为主人您……男人怎么可能不被色诱所骗。」

「哈哈。」

我喜形于色地仰头大笑。

「有、有什么好笑的?」

「不,我只是觉得会提出这个疑问很有你的风格。」

帕德嫩以前在娼馆工作。

可是她碍于精灵的身分,无法受到嫖客的青睐,空有纸上谈兵的知识,只不过她的知识似乎也不完全正确。

所以她才会无法理解为什么我没有中计。

「什么意思?」

「因为她的觉悟只有半吊子程度而已。」

「半吊子?」

帕德嫩纳闷地偏起脑袋。

另一方面,一脸茫然地瘫坐在地上的柯奈莉亚则是突然爬起来,她的眼神恢复活力,再次杠上了我。

「你是在嘲笑我的觉悟吗!」

「既然你要这么说──」

我拔出佩在瑟蕾丝腰间的剑,手握刀身,握柄则朝着柯奈莉亚,把剑交给她。

柯奈莉亚一脸惊讶,反射性地接过了那把剑。

我往前跨出一步。

柯奈莉亚手中之剑的剑尖触碰到了我的胸膛。

「主人!?」

奥克索发出了悲鸣般的叫声,我举手摆出了示意「不用担心」的手势。

「你、你想做什么……」

「你只要直直往前刺就可以杀掉我了。」

「为、为什么?」

「我可能是你的弑亲仇人喔。」

「可是──」

「就算我否认到底,那也有可能只是我单方面的推托之词。」

「那、那个……」

「来吧。」

我又向前跨出一步。

结果柯奈莉亚「咿」地发出小声的悲鸣,缩手把剑弄掉到地上。

「看吧,觉悟不够。」

「才不是!怎么可以让无辜的人也受到牵连!」

「复仇是一种极端的暴举。如果没有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任何可疑人物的决心,是无法达到目的的。」

「呜呜……」

柯奈莉亚快哭了。

她的表情彷佛在说「就算你这么说……」。

「主人!请让我检查一下!」

「姊姊,这个你拿去用。」

奥克索姊妹神色慌张地靠过来脱掉我的上衣。

我在让剑尖抵住胸口的时候又往前走一步,所以胸口附近被稍微刺伤,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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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血来。

其实那个出血量小到跟被削皮器割伤手指差不多而已,可是奥克索和爱丽丝依旧紧张得不得了。

我不以为意,继续跟柯奈莉亚说话。

「你还是放弃复仇吧。」

「……」

「我来帮你完成就好。」

「咦?」

柯奈莉亚倏地抬起了头。

我不讲道理的言论和诡辩,原本让她被带着走,头垂得低低的,直到听我这番话,才大吃一惊地把头抬起。

「相对的,我成功帮你复仇后,让我抱你。」

「……」

柯奈莉亚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

像是看出了什么的帕德嫩和瑟蕾丝,则是心照不宣地互相交换眼色,面露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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