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回复术士对消失的魔王感到不知所措

隔天,我们在餐厅享用早餐后便离开旅社,前往国境。

吃完早餐后,我让刹那和芙蕾雅先回房间,继续在酒馆偷听了好一阵子。毕竟一个人更容易融入周遭。

果然,吉欧拉尔王国要远征到布拉尼可的消息很有可能是真的。

跨越国境做生意的人要是耳朵不好会马上破产。商人们会从物流的走向以及物价来确认传闻的真假。要对商人隐瞒大规模的远征是不可能的。

这让我重新下定决心前往布拉尼可。

只是,有一个情报让我很在意。

那是从平凡无奇的闲聊中突然冒出来的话题。据说在遥远的西方出现了魔王率领的军队。当时有个自称为魔王的魔族,外型看来是有着巨大无比的膜翼和角的恶魔型壮汉。

和我所知道的魔王完全不同。

在第一轮的世界打倒的魔王是有着黑色羽翼的堕天使,一头银发的美少女才对。

虽说我的行动导致历史改变,但是再怎么样魔王也不会从天使变成恶魔。

或者说……魔王曾经在某个地方继位过了?

我和魔王战斗是在五年后,如果在那之前于某个时间点,从恶魔壮汉继位给堕天使少女的话倒是可以理解。

如果这假设成立,那就得改变一个前提条件。我一直以为魔王是与生俱来就有的身分。

毕竟,魔王和人类的国王不同,有着绝对的力量,而且心脏还是贤者之石,有着只有魔族才有的特征。

如果继位的假设是正确的,就表示魔族会因为发生某种反应而改变本质成为魔王……如果单论可能性的话,哪天具有魔王资质的所有魔族都清一色变成魔王也不奇怪。

「不过,要是能做到那种事,人类老早就被毁灭了吧。」

然后,还有一件事情令我在意。这样一来,我所知道的银发堕天使少女魔王在哪?如果继位的假设是正确的,只是一介魔族的她应该位于某处才对。

我的目的之一是和魔王再会。但是依现在的状况来说实在很困难。

「你又在想着复杂的事情了呢。」

在我整理自己想法时,芙蕾雅向我搭话。

「稍微啦。要思考的事情可多了,毕竟要拯救世界嘛。」

虽然不是为了拯救世界而行动,但为了让我幸福而做出的行动,以结果而言会进一步拯救世界。

「思考也很重要,但偶尔还是要放松一下。否则原本能注意到的事情也会看漏喔。你看,今天是这么晴空万里的好天气呢。不看的话可就吃亏了。」

「是啊,仿佛是在祝福我们的新旅程似的。」

无论所到之处有何改变,对除了我以外的人来说都是地狱。届时将会流下许多鲜血与泪水吧。话虽如此,现在的天气还真是舒适。

「嗅嗅……雨的味道。还是快一点比较好。大概傍晚左右就会开始下雨了。刹那想快点找到野营的场所。」

刹那动着鼻子如此说道。

「怎么会,天气明明这么好耶。」

「和芙蕾雅的眼睛相比,刹那的鼻子比较正确。」

就如芙蕾雅所说,现在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实在不认为待会会下雨,不过……

「相信刹那,稍微赶一下路吧。今天就提早设置野营。」

「不愧是凯亚尔葛大人。明白事理。」

是基于信赖与实际成果做的判断。

像这方面的事情,刹那的预测从来没有失准。

况且,不论是人生还是天气都是反覆无常,这点我很清楚。当以为事情进行顺利的下一瞬间,就有可能一头栽入地狱。

正因为我知道这点,所以绝对不会大意。

不过话说回来,身体好轻。

昨晚大闹了一番,现在整个人神清气爽。以我个人经验,杀了人的那天会让性欲增加。

在做出以命相博的行为后,会想要确认生命的存在。而最能实际感受到这点的就是做爱。

回想起昨天的事。

「凯亚尔葛大人,不行了!刹那里面,凯亚尔葛大人的满出来了,已经灌不进去了!」

「我也到极限了。明明……已经高潮了好几次,又要……怎么会,比平常,还要深……嗯嗯嗯嗯嗯!」

做得太激烈,芙蕾雅在中途就失神了。

只是,她们俩昨天还真是可爱。要是每天都像昨晚那样疼爱她们的话应该会被嫌弃吧,不过偶尔为之也无妨。

就回想到这,差不多该出发了。

「好啦,我们走吧。」

「是!」

「嗯。」

我们三人穿越了国境。让看守确认通行证后就干脆地让我们通过了。

到了明天应该就会传令要封锁国境吧,不过今天消息还没传到。

好啦,离开了吉欧拉尔王国。

从今天起,就要开始崭新的旅程。

~在王城~

「这次是处刑失败?这国家的军队到底有多无能啊……不仅士兵和骑士都被杀了,还让恬不知耻现身的【愈】之勇者凯亚尔逃掉……」

公主妹妹从一名男属下收到了有关处刑【愈】之勇者村庄村民那起事件的报告。

结果可说是差劲透顶。

不仅被他彻底摆了一道,还让人逃掉了。

那对公主妹妹来说是个天大的屈辱。

黑色皮肤的壮汉正在下跪。她藉由不断践踏这名男子消除压力,让头脑逐渐冷静。

尽管这是她的兴趣,同时也是为了冷却激情,做出正确判断的仪式。

「而且,那个垃圾不仅活着,居然还背叛我们。是被【愈】之勇者唆使的吗?还是被洗脑了?不管怎么样,她都丢尽了王家的脸。」

公主妹妹发出嘲笑。

原本认为是垃圾的姊姊,只曝露自己无能的一面还不够居然还成了敌人。

她非常开心。因为得到了能亲自抓住姊姊折磨她的借口。那对公主妹妹而言比任何事物都要让人陶醉。

由于姊姊的所作所为使得拉纳利塔发生暴动,如今这起暴动似乎还有可能延烧到周围的村庄以及城镇。

虽然麻烦,但要应对很简单。

只要动员饲养的魔族,让他们操纵魔物袭击村子和城镇即可。这样一来那些愚蠢的人们就会不顾自己在对抗王国,转为寻求协助。

一开始先讲明不救反叛者,当他们被逼入绝境后再重新展开交涉,以服从为派兵条件就能收拾这个局面。

在收拾局面后,就以维持治安为目的派兵常驻各处,再以此为由增收税金。这样一来,他们就逃不出王国的手掌心。可以随心所欲压榨他们,到时就算用强硬的手段镇压暴动,他们也无法有任何怨言。

这可说是传家宝刀,是由公主妹妹思考方案后再反覆使用的得意手法之一。

魔族很方便,没有比他们更适合扮黑脸的存在了。

然而这也有副作用。尽管只是一时,此举会导致村庄和城镇疲弊降低生产性。就算拉高税率也只能勉强打平。不过,要是不狠狠殴打一顿,讲也讲不听的家畜还是不会听进去。

你们就好好痛苦吧。

「公主大人。现在状况特殊,请问要中止预定举行的那个吗?」

壮汉约翰保持头被踩住的状态下问道。

他口中的那个,是指净化魔族、人类和亚人平等生活的城镇布拉尼可那件事。

为了要歼灭那个令人作呕的城镇,已经做好了许多准备。

毁灭被魔族支配的城镇,不仅可以提高自己的名声,也可以对宣传平等主义那种脱离常识思考的家伙一个杀鸡儆猴。

还能进一步把魔族赶尽杀绝,将亚人作为宠物。而且人类也可以有效活用在各种用途。

应该会成为一场收获良多,令人愉悦的猎杀游戏。

「预定不会变更。就算我不在,使用魔族肃清反叛分子也有一套固定流程,交给『还派得上用场』的那家伙就能顺利进行了。你以为为了消灭位于他国的布拉尼可,我私底下到底进行了多少麻烦的手续啊?」

对公主妹妹而言,「还派得上用场」是最棒的赞美之一。有个人物可以在她不在时处理事情。

更何况,收获的时期总算到来了。

怎么可以让别人来妨碍这么快乐的狩猎游戏呢?

「可是,如果您不在的话,要和那个圣女交手……」

「……真烦人。而且,你把肃清布拉尼可这件事看得太简单了吧?」

公主妹妹叹了大大的一口气。她原本认为约翰还算是能干的垃圾,没想到居然会真的以为光是玩玩就能消灭布拉尼可。

「听好喽,我们不能原谅魔族与人类共存的成功案例。光是存在,吉欧拉尔王国提倡根绝魔族的正当性就会遭到怀疑。无论我们嘴上说『魔族是可怕的家伙,很可怕』,但只因为『布拉尼可不也过得好好的吗』,就会遭到全盘否认。所以啦,就算是争一口气也要摧毁那里,让世人知道『看吧~全世界的各位。果然要和魔族共存是不可能的』。毁灭之后,还要对住在城镇里的人类洗脑,要他们对外宣称在布拉尼可受到魔族过分的对待,帮忙散布出去才可以!」

这次讨伐布拉尼可台面上的理由,是人类被魔族支配甚至遭到洗脑,成为了他们的尖兵,然而实际洗脑人类的是吉欧拉尔王国这一边。

公主妹妹提倡效率第一。

虽然喜欢让自己舒服的工作,但绝对不会做白工。

「我的脑袋没有灵光到那个地步。非常抱歉。」

「没关系。除了再怎么踩都不会坏以外,我对约翰完全不期待什么。不过话又说回来……或许【愈】之勇者不是垃圾呢。这次彻底惨败了。我原本还以为能轻易抓住他的说。不过,有了这次经验,已经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我不会再失败了。」

公主妹妹不相信人言,只相信人的能力与行动。

经过这次的事件,她把【愈】之勇者凯亚尔采取的所有行动都一一收集起来,完整描绘出对方的人格。

因为其精度极高无比,也是她被视为军略天才的要因之一。

她的脑海里开始浮现出凯亚尔的模样。

「除了自己以外谁也不相信的快乐主义者。总是以不计较得失的感情来决定行动方针。不过到了实行阶段却又变得非常现实主义,会同时追求利益。为了获得愉悦,会在事前彻底准备以排除不安要素,选择能办到的事并冷酷无情地执行。是麻烦的类型呢。不但无法预测他要做的事,在实行时还会准备毫无破绽的计画攻过来。乍看之下虽然是个疯狂的人,但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如果真的疯了,不可能采取这么有计划的行动。倒不如说,他可能是下意识地装疯卖傻,把这件事当作免罪符。」

她所预想的凯亚尔这名人物非常接近凯亚尔本人。

然而,有一个部分她却始终无法理解。

是什么原因驱使他行动?

已经搜集所有情报,知道他被带到城里后遭受什么对待。

他就算怨恨王家也不足为奇。不过会只因为这样,就让在乡下栽种苹果的纯朴少年扭曲到如此地步吗?

抓了与他同村的村民后询问过,他们所有人都说法一致,评价他温柔、勤勉能干、优柔寡断、悠哉,只有这些形容词。

他从小就在说:「要成为出色的勇者拯救世界,不再让像自己一样,双亲被魔物杀害的小孩出现」这种天真的梦想。

和现在到处作乱的人物似是而非。

说起来,他为什么会兼备如此的知识、判断力和技术?对于一个在那种村庄过活的少年来说,不可能习得这样的能力。

「如果,他待在村子时一直隐藏本性,那就是货真价实的精神病患。算了,想这些也没有用。反正马上就会见面了。」

姊姊在圆形竞技场扬言要与王国一战,如果这件事属实,那肯定会在王国实质支配者的自己面前现身。

为了要筹备这场战斗,也为了要消除累积的压力,得好好享受狩猎游戏。

这次,就带着顺利拉拢的【剑】之勇者一起去。

没错,她已经决定参战了。虽说要以魔族为对手,但对方是不至于要请出勇者的敌人,实在大材小用,无论怎么巧妙欺骗带她过去应该也会招来她的不满。

以理性来思考是觉得别带她去比较好,但脖子莫名有股寒意。

公主妹妹不会违背这样的第六感,于是她相信自己的直觉增强战力。

「好啦,约翰。去狩猎吧。得彻底地享受才行。」

真是轻松的工作。公主妹妹深信在净化布拉尼可的计画上自己是猎人,可以单方面进行狩猎。

──然而她还不知道,自己认定为敌人的货真价实神经病,就潜藏在狩猎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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