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四十七章 異界(六十二)

回到家裡,熊珺珺正在看電視,看到龐小南進來,連忙起身迎了過來:“哥,你回來了。”

“嗯,”龐小南走到沙發旁邊坐了下來,從口袋裡拿出合同遞給熊珺珺,“給,你看看,是不是你籤的那個合同?”

熊珺珺接過合同,仔細的看了一遍,對龐小南點頭道:“是我籤的。”

龐小南點點頭,接過合同,一把撕碎,丟到茶几邊的垃圾桶,笑着說:“好了,你的賣身契不存在了,可以放心睡大覺了。”

熊珺珺感激的看着龐小南,說:“哥,謝謝你。”

龐小南擺了擺手,說:“先別謝我,這100萬是借給你的,你還得努力學習工作還我。”

熊珺珺鄭重的點了點頭,眼神中滿是堅毅:“嗯,哥,你放心,我會信守承諾的。”

龐小南從口袋裡掏出身份證,遞給熊珺珺:“身份證收好。”他又指了指行李箱,“你的行李在那裡,看看東西都在嗎?”

熊珺珺從廚房裡端出一杯茶,遞給龐小南說:“哥,你先喝茶。”

龐小南接過茶杯,對熊珺珺說:“你的學校我考慮了一下,要麼就到東力軍校附屬中學吧?”

“啊?”熊珺珺坐了下來,身子前傾對着龐小南,“哥,東力軍校附屬中學不好進吧,那可是全國排名前幾的學校,我的成績只怕不夠資格。”

龐小南笑了一下,說:“這個你不用管,我來幫你搞定,你今年高三,高三已經開學了,只能插班了。”

熊珺珺的眼裡滿是憧憬,說:“哥,只要能進東力軍校附屬中學,我保證能考取大學。”

龐小南嚴肅的說:“不是保證能考上大學,至少你得考上東力軍校。”

“嗯,”熊珺珺認真的點了點頭,“哥你放心,我一定不辜負你。”

“你吃過飯了吧?”龐小南關心的問道。

“吃過了哥,你要不要吃宵夜,我給你做。”熊珺珺就要起身往廚房裡走。

“不用了,”龐小南揮手製止熊珺珺,“我去落實的你的學籍問題,你沒事早點休息,我出去一下,不用等我了。”

龐小南出了門,徑直來到王議員的家裡,時間尚早,王議員在書房看書,蘇小梅開了門,就對龐小南說:“王議員在樓上,你去吧。”

龐小南走到二樓的書房,王議員正在看一本《人類簡史》,見到龐小南進來,王議員放下了書,對龐小南道:“怎麼幾天沒看到你,幹什麼去了。”

龐小南走到書桌面前的椅子坐下,趴在書桌上對王議員說:“家裡來了個親戚,想找你幫個忙。”

“什麼事情?”王議員摘下老花鏡,坐直了身子。

“我一個遠房表妹,家裡的父母不管她了,來投靠我,她今年上高三,我想把她弄進去東力軍校附屬中學,但是我又沒有關係,只好來找你了。”龐小南編了一大串說辭,臉不紅心不跳,連他自己都對自己的演技佩服不已。

“遠房表妹?”王議員眯着眼看着龐小南,眼裡滿是笑意,以他對龐小南的瞭解,龐小南不是這麼愛管閒事的人。

“嗯,遠房表妹。”龐小南的臉上沒有絲毫慌亂,雖然知道這個說法老套了點,但是做戲做全套,他不能被王議員看出破綻來。

“她家裡都不管她,你管她?是不是有什麼情況啊?”王議員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依舊是臉上盪漾着笑意。

“嗨,”龐小南坐直了身子,“哪裡有什麼情況,就是小時候她跟我關係比較好,又特意跑到華海市來投靠我,像我這麼重情重義的人,怎麼能看着她孤苦伶仃了,能幫就幫一把,我相信你也是重情重義的人,所以纔來找你商量商量,你的腳路寬,應該不會沒有辦法吧?”

王議員咳嗽了兩聲,笑着說:“我就知道,你青梅竹馬的表妹吧?哈哈,好了好了,我給你想辦法,明天就去東力軍校附屬中學報道吧。高三應該早就開學了,早點進去,別耽誤了學習。”

“講究!”龐小南豎起了大拇指,“老王果然是老王,好,那我就回去等你的消息了。”說完他就要起身離去。

王議員說:“怎麼,不坐會兒了?要麼,整兩杯?”

“算了吧,老王,就你那酒量,別喝了,等下又整出毛病,我之前給你治的病的就白費力氣了。”龐小南走到門口,義正言辭的拒絕了王議員的酒局邀約。

“誒,你那老山參什麼時候給我吃一口?”王議員又對龐小南家裡的寶貝提出了要求。

龐小南心想王議員這是要他出點血才肯幫忙,於是他迴轉身笑道:“行了,哪天我給你弄點補藥,給你下多點老山參,你放心吧,你幫我的忙,我肯定會記着你的。”

王議員站了起來,笑着說:“我是不擔心你不給我吃,但是你得經常過來陪陪我吧,我們這麼近的鄰居,我一個人在家也沒什麼事,遠親不如近鄰,你小子不要只顧着在外面亂玩。”

“知道了,”龐小南走到王議員身邊,拍着王議員的肩膀說:“有時間我就會過來陪你的,還有,我可沒有在外面亂玩,我最近都在忙正事,頭都大了,實在是沒有時間,這樣吧,哪天你到我家去,我讓我那表妹給你整幾個下酒的小菜。”

“那就這樣說定了,我也想看看你那傳說中的表妹。”王議員送龐小南出了書房,然後又坐回書桌看他的書了。

熊珺珺的入學辦的很順利,王議員只打了個電話給彭玉炎,入學手續很快就辦好了,熊珺珺坐在窗明几淨的教室裡,心中只有一個願望,儘快考上好大學,儘快畢業,儘快報答龐小南的知遇之恩。

這一天,龐小南正在教室裡上課,上的是高等物理,雖然老師講的很晦澀,但是龐小南的頭腦很清晰,對課程的把握七七八八了,這時他接到了一個電話,是東力軍校附屬醫院打來的。

龐小南悄悄的溜出了教室,他坐在教室的後排,所以老師根本沒注意他。

“喂,邱醫生。”龐小南和邱醫生只見過幾面,這是邱醫生第一次打電話給他。

“小南啊,今天要麻煩你來醫院一趟了,我們收治了一個病人,是從未見過的病例,而且我們懷疑有傳染性,暫時沒有治療的藥物,希望你過來研究一下。”邱醫生的口氣有些急切,聽起來是遇到了難題。

“好的,我馬上就過來。”龐小南知道邱醫生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找自己的,他再次悄悄溜進了教室,從課桌裡拿走了自己的書包,又溜出了教室,朝東力軍校附屬醫院趕去。

來到醫院,邱醫生帶着一衆專家已經在開會研究治療方案,邱醫生把龐小南帶進會議室,簡單的介紹道:“各位,我介紹一下,這是我們醫院的特聘專家,龐小南,擅長傳統醫學,專門治療疑難雜症。今天我們特意把他請過來給我們出謀劃策,大家歡迎。”

衆人鼓掌,有幾個專家對龐小南的年輕感到意外,但是因爲邱醫生是醫院的學術領頭人,他引進來的人,絕對是有料的,所以大家對龐小南並未表現出不尊重的行爲。

大家圍坐在會議桌四周,龐小南坐在西北角,聽其中一個青年醫生介紹此次的病情彙報。

青年醫生拿着病歷本和ct相片,對在座的衆人介紹說:“這個病人的症狀跟急性腸胃炎類似,但是病情發展的速度十分迅速,照現在這個狀態發展下去的話,不出10天,不,也許是三五天,這個病人就會死亡。”

邱醫生問道:“腸胃炎症的死亡速度這麼快的話,有可能是其他的併發症引起,肖醫生,這個病人除了腸胃炎的症狀,還有哪些其他的表現?”

青年醫生,也就是邱醫生口裡的肖醫生繼續介紹說:“這個病人剛送進來的時候以乾咳、發熱和乏力爲主,有流鼻涕、打噴嚏和出現腹瀉的現象。這種疾病病情發展非常快,目前收治已經一個星期,病人出現有呼吸困難、呼吸窘迫綜合徵這一類的現象,而且還出現體溫持續性升高,甚至有時達到39度以上,表現出有頭痛頭暈,或者是伴隨有噁心嘔吐、喉嚨疼痛。病人還出現呼吸窘迫綜合徵,出現難以糾正的代謝性酸中毒、出凝血功能障礙這一類的情況,嚴重影響到他的生命安全。”

邱醫生點了點頭,繼續發問:“病理分析怎麼樣?有發現是什麼病毒引起的嗎?”

肖醫生拿出一張病毒放大照片,放在了幻燈機上給大家展示,“從病毒提取的樣本分析來看,這個病毒屬於套式病毒目、冠狀病毒科、冠狀病毒屬,爲β屬c亞羣冠狀病毒。病毒粒子多呈圓形,有囊膜,外周有冠狀排列的纖突,分佈於細胞漿中,呈圓形,病毒直徑在80~120nm之間。病毒顆粒主要分佈在胞漿的內質網池、胞漿空泡內和細胞外,多聚集成堆。感染病毒的細胞可見內質網擴張,線粒體腫脹、嵴溶解,細胞核染色質凝聚,邊集。”

肖醫生環視了全場一眼,有些沉重的說道:“這個病毒並不存在於已知的病毒庫中,也就是說,這是一種新型病毒,可能是某些已知病毒變異而來,而且很明顯,這個新型病毒的生存能力很強,致病的能力超過絕大多數已知病毒,可以說,這是一種超級病毒,是微生物界進化的新物種,更可怕的是,這個病毒的傳染性非常強,我們科室已經有醫生和護士感染,而這些醫生和護士僅僅是和患者有過間接的接觸,也就是說,並未有肢體接觸也能受到感染。”

邱醫生點了點頭,神色嚴肅的左右看了一眼,然後說:“我們給這個病毒先命名一下,既然前期是跟腸胃炎差不多的症狀,那麼我們就先叫它新型腸胃炎病毒,簡稱新胃病毒,這個病毒的傳染性可能是可以通過飛沫傳播甚至是空氣傳播,所以肖醫生你們科室馬上進行徹底消毒,並將患者和所有感染的醫護人員進行隔離,我們整個醫院也要馬上進行一次徹底的消毒,消毒的方案,由行政科的卓丹醫生制定。”

邱醫生把頭轉向一個年級約六十多的老醫生,“卓丹醫生在今天中午之前擬定方案交給我確定,然後,我們今天在場的所有人成立新胃病毒專家組,組長由我掛職,實際操作由傑克馬斯基醫生負責,馬上研究隔離治療對策和藥物的開發,有必要我們還將聯繫整個哈利路亞星的醫學專家,我今天會和醫療衛生部長通告相關情況,好,會議暫時就到這裡,接下來傑克馬司機醫生繼續組織會議,安排具體分工,我和龐小南先出去一下。”

邱醫生帶着龐小南來到他的辦公室,等龐小南坐下,邱醫生神情莊重的對龐小南說:“真實情況比你剛剛聽到的遠要嚴重,因爲你是外人,所以他們沒有完全說實話,這個病毒的治癒率很低,我們所有患者綜合的治癒率只有50%,也就是說,按照目前的醫療水平,一半的患者要死,而且死的很快。”

龐小南點了點頭,以他的理解,東力軍校附屬醫院是全國最好的軍事醫院,也就相當於全國最強的醫院之一,醫療水平在全世界都是排在前列,連東力軍校附屬醫院都治不好的病,在全世界也會是個難題。

“第一個患者是怎麼感染的,我們是不是要從源頭查找一下原因?”龐小南覺得當務之急,是要防止病毒快速擴散,否則將會引起大規模的爆發,從而導致人們的恐慌。

“我們對第一個收治的患者進行過盤問,但是這個患者並未有不良的生活習慣,不抽菸不喝酒不熬夜,唯一的愛好是冬泳,當然了,夏天也遊,不過他是在河裡游泳。他說他每天都去附近的大浪江裡游泳,一天不遊就渾身難受。”邱醫生一隻手撐着頭部,認真的回憶着患者的生活習慣。

“他愛不愛吃野味之類的?據我所知,很多未知病毒是從野生動物身上傳染的。”龐小南知道有些野生動物的病毒之源,作爲病毒的攜帶者,這些動物自己不會患病,但是會把病毒傳染給人類,造成人類的感染致病。

邱醫生搖了搖頭,說:“這個病人很會養生,平時的飲食都很清淡,基本上是吃素,從來沒吃過野生動物。”

龐小南看着窗外,思索了一下說:“也許這個病人並不是第一個感染新胃病毒的人,我們要調查他之前跟誰接觸過,有誰現在已經發病甚至是死亡的,比他發病早的,或者是真正的首個病例。”

邱醫生眼睛一亮,拍了一下桌子,說:“沒錯,你說的沒錯,或許他真的不是首個病例,我馬上通知警方,讓他們拉網排查,目前這個事態已經很嚴重了,再不進行控制,只怕會引起羣體性的恐怖事件。”

龐小南撓撓頭,說:“像傳染性這麼嚴重的疾病,恐怕不會是個別人感染吧?你說實話,現在醫院裡有多少患者了?”

邱醫生深吸了一口氣,說:“腸胃科已經有11個人感染,包括醫護人員,已經死亡5個,從發現首個病例起,距今才兩個多禮拜,事態已經相當嚴重了。”

龐小南砸吧砸吧嘴說:“是很嚴重了,目前還沒有找到治療的辦法嗎?”

邱醫生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由於是新型病毒,醫院也沒有針對性的治療藥物,目前只能是按照腸胃炎在治療,效果非常有限,從治癒的情況來看,我們推測這不是能夠靠藥物治療的疾病,因爲治癒的患者大多是自身體質比較好的病人,換句話說,病毒不能夠摧毀他們自身的免疫系統,反倒被他們的免疫系統所吞噬。”

龐小南眼神中殺過一絲驚喜,問道:“你是說,死掉的患者都是自身免疫力比較差的?”

邱醫生點了點頭,說:“死掉的5個人,4個是60歲以上的老人,還有1個是6歲的兒童,而且4個老人都或多或少有其他重大疾病,像高血壓、糖尿病之類的,新胃病毒的感染,也造成了他們其他疾病的加重,因此他們的死亡,不完全是因爲新胃病毒引起的腸胃疾病導致。新胃病毒相當於是導火索,造成腸胃疾病的同時也會加速其他疾病的發展,從而快速導致人體免疫系統崩潰,引發死亡。”

“那這樣就好辦了。”龐小南皺了皺眉頭,腦海裡不斷的組合着藥方。

“哦?”邱醫生眼睛一亮,“你是說,你有辦法對付新胃病毒?”

“是這樣的,”龐小南解釋道,“現在世界上普遍的治療疾病的辦法是直接對付病毒,也就是想辦法把病毒殺死,這種辦法簡單粗暴,直接有效,但是這種辦法也會有副作用,因爲病毒所在的人體不是簡單的環境,它是一個有機聯合的整體,在藥物殺死病毒的過程當中,還會殺死其他的一些有益菌,或者破壞臟器的健康,因此如果病人的免疫系統不夠強大的話,很可能越治療越嚴重。也就是我們常說的,癌症有三分之一是治死的,三分之一是嚇死的,因爲癌症的普遍療法是針對癌細胞的消滅,但同時也對健康細胞造成了巨大的傷害,破壞了人體的免疫系統。”

邱醫生點了點頭插了一句話:“你說的沒錯,有些病確實是治死的,不治可能病人還活的久一些。”

龐小南繼續解釋道:“嗯,我們華國的古代醫術,跟現代醫療就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套路,簡單概況可以用四個字,治本扶標。我們華醫療法,主要是提高人體自身免疫力,從而更好的對付病毒,用人體的潛能來對抗病毒,而不是依靠藥物,所以,如果一些疑難雜症無法治療的情況下,用華醫療法往往十分有效,因爲人體內部的免疫體系是我們無法理解的強大,只要能夠激發免疫體系的潛能,沒有治不好的疾病。”

龐小南在腦海裡搜出幾個方子,繼續對邱醫生說:“如果按照你說的情況,體質比較好的病人可以治癒,那麼這個新胃病毒的治療方案可以試試華醫的方子,既然這個病毒是從腸胃開始作亂,那我們對症下藥的話,就從治療腸胃病的古方中入手,再結合它引起的其他症狀,溯本求源,同時下藥,看看療效。”

邱醫生心裡緊了一緊,問:“你有把握嗎?”

龐小南眨了眨眼睛,說:“我需要你們所有病人的病歷記錄,包括症狀、化驗結果、生活史等等,越詳細越好,我還得親自去病房,和病人接觸一下,你馬上安排一下,至於把握,我現在不敢打包票,你也知道,華醫的方子是調理身體,見效沒有那麼快,我還得結合治癒情況隨時做調整。但是你放心,最終我一定會找到最有效的方子。”

邱醫生點點頭,說:“我相信你一定有辦法,不過接觸病人可是有危險的,你可能會被感染,你確定要去?”

龐小南哈哈一笑,說:“醫生治病不接觸病人,你覺得靠譜嗎?我當然要近距離觀察一下患者,還有,我要爲他們把下脈,看看脈象,我必須要看到他們,才能做確切的診斷,至於危險,你不用擔心,我連自己都保護不了,你能相信我治癒這個疾病嗎?”

龐小南的一番話,說的邱醫生心服口服,他立馬起身親自爲龐小南安排與病人的會面,並帶着他來到了隔離病房。

隔離病房位於東力軍校附屬醫院的內科大樓的頂樓,這本來是爲特殊情況準備的一層空病房,但是因爲新胃病毒的厲害,這層樓被立即啓用,所有醫護人員都是從其他科室抽調的精幹力量,夜以繼日的對病人進行治療和研究,他們中有些人,已經是好多天沒有回家,甚至沒有出病房,吃住都在隔離病房裡,就是怕出去傳染其他人,尤其是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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