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刻苦學習

謝琅嬛離開沒多久,裴御也離開了柳城。

臨走前帶小諾出去玩了一天,看了小諾心心念念想看的雜耍,就瀟灑的離開了。

蘇宛還以爲他會叮囑自己照顧好小諾什麼的,結果一句話也沒有。倒是真的放心得下。

酒樓的生意並沒有因爲蘇宛不去而受到影響,曲東家隔三差五會帶着酒樓裡的大師傅前來學習新菜式,如今與楚宅衆人已經混的熟的不能再熟了。

蘇宛也開始了正規而嚴厲的學醫之路。

“沉脈?”書房裡,楚之晏負手踱步,一臉嚴肅的瞧着正襟危坐的蘇宛。

蘇宛迅速回道:“深沉在裡如石沉水。主裡證,沉數多爲裡熱,沉遲爲裡寒,沉而有力多爲裡實,沉而無力則爲裡虛。”

“與何脈類似,如何區別?”

“與婦脈與牢脈類似,區別在於:伏脈深沉在骨如石內伏,伏而有力爲實證。伏而無力爲虛證。牢脈則是沉、大、實、長、弦,多見於……”

每天上午爲理論課,下午就是實踐課。

楚之晏會將她帶到生源堂,利用身份之便大開後門,一有病人就讓她先上手感覺。若有拿不準的,他再從旁講解。

不得不說,這樣的授課方式比生記硬背要容易得多。

蘇宛的進步很是神速,當然這神速與楚之晏的嚴厲脫不了干係,更與他的變態脫不了干係。

“滑石配甘草?”

“清熱解暑,和中生津,主暑熱煩渴。”

“茯苓在哪一頁?”

蘇宛:“……”

“第三百二十頁有幾味藥?藥名藥效?”

蘇宛:“……”

“答不上來,那就再多看幾遍!”

蘇宛:“……是。”

不但要求她能將書本上的東西倒背如流,還得準確快速的指出各味藥在哪一頁哪一行。她第一回被問起時,險些沒把眼珠子瞪出來。愣愣的問了句背這個有什麼用,得到“我叫你揹你就被我仔細背”的回答。

每次答不上來或者答得慢了,相應的懲罰就是再看幾遍且沒有零食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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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得蘇宛不得不暗暗懷疑,是不是楚之晏初初學醫時,也被他的師傅如此的對待和要求了,那所謂的沒有零食吃,不就是罰小孩子的麼。由此可見。楚之晏這人心裡其實一點也不陽光。

當然這話蘇宛只敢在心裡想一想。可不敢問出口去求證。萬一真是如此,楚大神醫惱羞成怒,那她的日子估計真要沒法過了。

時間就在蘇宛埋頭苦讀努力吸收知識下悄無聲息的滑過。

酷熱的夏天過去,涼爽的秋天過去,寒冷的冬天已經過半時,蘇宛已經能準確的背出哪一味藥在哪一頁,哪一頁上都有哪幾味藥,能一搭手就精準的探出病人是何種脈象,以及什麼方子對應什麼症狀。

她頻頻出現在生源堂,又有神醫親自指點教導,因此柳城的百姓全都知道了,楚神醫有個名叫蘇自強的徒弟,雖然學醫時日不長,卻是深得神醫真傳,十分了得厲害。

一時之間,在這柳城竟也小有名氣了。這卻是蘇宛始料未及之事。叉場系技。

這一日,上完理論課後,楚之晏並未像從前一樣總結髮言些什麼,定定看了蘇宛好一陣,才神色複雜道:“該教的我都已經教了,往後多看脈案,多累積經驗,以你的資質,若真要在這一行闖出名堂來,說不定來日名氣比我還要響亮。”

蘇宛先是愣,又是驚,“你就不要取笑我了,再過十年二十年,我也沒法子趕上你的。聽你的意思,往後我不用在背書了?”

雖然背書並不難,但醫書實在太過枯燥了,若非她咬牙堅持,不肯讓楚之晏看低了去,說不定早就放棄了。

還以爲自己還得背上好幾年呢,不想一朝聽見這消息,蘇宛連高興都不會了。

“你不是都能背下了?”楚之晏不知是嫉妒還是惆悵,他小時候學醫伊始,被無數人稱讚資質好有靈性,卻也花了好幾年才被允許不用背書了。若讓師傅知道,有一個人連一年時間都沒用上就輕鬆超過了他幾年的努力……老頭子肯定不會相信有人比他還聰明吧?

他手邊的書,歐陽師兄那邊的書,她全都看過並且記住了,他還有什麼可說的?

蘇宛大大的露出一個笑臉來,聽這話的意思,她終於解脫了?

“我一定多看脈案,努力積累經驗,若日後真的涉足這一行,定不會丟了你的臉!”她保證的說道。

“行了,吃了飯去生源堂吧。最近天氣冷了,許多凍傷的病人,”楚之晏揪着眉頭道:“你上次搗?出來的凍傷膏,聽說效果還不錯,一會去了生源堂,歐陽師兄想必會問你要方子,你又可以賺一筆了。”

蘇宛聞言,一本正經的搖頭道:“若歐陽兄需要,我自該雙手奉上,怎麼會要他的銀子?”

因爲不用叫楚之晏師傅的關係,對於歐陽大夫,蘇宛也不好稱呼其爲師叔,用楚之晏的話說,他跟蘇宛是友人的關係,稱兄道弟的,若蘇宛叫歐陽大夫爲師叔,他跟歐陽師兄豈不就差了輩分了?所以蘇宛便從善如流的稱呼歐陽大夫爲歐陽兄。

“你這守財奴,真捨得放開到手的銀子?”楚之晏打趣道。

因與曲東家簽訂的半年一次分紅,所以之前結算分紅的時候,曲東家少算了十來兩銀子,蘇宛都不計臉面的討要了回來。實在她表現得太過愛財,纔有了楚之晏這一句話。

“該我的,我自然要討回來。”蘇宛知道他嘲笑的正是之前結算紅利的事情,也不惱,仍然心平氣和、心懷坦蕩的說道:“可是歐陽兄這些日子給了我不少幫助和指點,我原就無以爲報,若他需要凍傷膏的配方,我立刻雙手奉上,絕不收取分文。”

她一頓,覷着楚之晏道:“我這人是很有良心的。”

所以以後萬一楚之晏因爲不肯成親而惹怒他的家人甚至家族,她一定會竭盡全力幫助他渡過難關。

這一天天氣還不錯,因前一天夜裡柳城下了一場大雪,整個柳城都被蒙了一層雪,白茫茫無邊無際的一片,非常美麗,當然也非常寒冷。

午後的冬陽暖融融的照亮了天際,明晃晃的光線落到雪地上又折上去,碎成一片美麗的光霧。

吃過飯後,兩人都穿上了暖和的厚厚的黑色大氅,這是楚之晏不知從哪裡尋來的上好皮毛,自己做了一件大氅後,將剩餘的料子給了蘇宛,蘇宛也沒客氣,給小諾和她各做了一件。

正準備出門,就聽門房的人來報,說三義巷周家來人找蘇宛。

搬來楚宅後,蘇宛忙着學習醫術,又爲着安全考量,蘇宛已經很久沒回三義巷了,自然也就很久沒有見到周家人。

周家的人沒事一般是不會上門來找她的,因此蘇宛一聽,直覺周家出事了,跟楚之晏打了個招呼,便急急忙忙往大門跑去。

雖然路上的雪掃的很乾淨了,但因穿的厚了,仍是拖慢了蘇宛的速度,好不容易氣喘吁吁地跑到門口,就見周卉領着周立文滿臉焦急的等在門口,不時往門裡望一眼。見蘇宛跑出來,眼睛頓時就亮了。

這段時間蘇宛雖然學習很辛苦,但伙食實在開的太好了,營養跟了上去,她整個人都發生了變化。

首先就是身高,這大半年她自己都有察覺,原本只到楚之晏肩膀,現在已經到了他耳下。又因不用幹粗活重活,她的皮膚也不似從前那般乾癟無彈性,養的又白又晶瑩。走在外頭,也是翩翩俏公子一枚了。

因此她走向周卉時,周卉的臉紅的彷彿能滴出血來。

蘇宛卻沒注意到這些,只焦急地詢問:“可是出了什麼事了?是周大哥還是周嫂子?”

“不是我爹和我娘,是小黃。”周立文見自己小姑姑只顧着低頭捏着衣角,便接過話來回答道。

“小黃怎麼了?”搬來楚宅後,小黃只好又拜託周家照看。小諾倒是一得空就纏着醉墨一塊去看它,蘇宛太忙了,早將這隻小黃雞拋到了腦後。

周立文道:“小黃生病了,可能就要死了。我娘讓我們來跟你和小諾說一聲,小諾跟小黃很要好的,若不告訴他,只怕他要生氣地。”

蘇宛連連點頭,“我這就去叫他來。”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小諾跟小黃的感情,急急忙忙又跑回去通知了小諾,正在練字的小諾急的丟下筆就往外衝。被蘇宛眼疾手快的抓住,將他裹得厚厚的,確定不會冷纔跟他一道出門。

歉意的跟楚之晏請了假,楚之晏也大方的批准了,蘇宛便帶着小諾與周卉二人坐上馬車往三義巷飛奔而去。

一路上蘇宛都在柔聲安撫小諾:“不要着急,咱們還沒看見小黃呢,說不定,小黃太想你所以跟你開個玩笑,好叫你去看它呢。”

小諾搖頭,“上回我去看小黃的時候,它就不怎麼吃東西了。”

作爲一隻活了四五年的雞來說,小黃已經算得上高齡了吧?

蘇宛只得道:“小黃年紀已經很大了,就算……你也不要太難過。答應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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