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讓大家都聽不見

思考歸思考,招呼還是要打的。

綿綿雙手合十跟永慧見禮:“永慧方丈你好呀,我是綿綿。綿綿來晚了,對不起哦。”

永慧低頭給綿綿回禮,臉上依舊帶着招牌似的微笑:“綿綿師妹,老衲等你多時了,快請坐吧,老衲獻醜,要開始講經了。”

綿綿點點頭,看了下身後。

清虛和永覺身邊都有空的蒲團,似乎就是給他們留的。

於是她邁着小短腿兒走過去,身上的古風衣裙衣袂飄飄。

姜家不屬於佛門和道門,今天來重要場合,綿綿就穿了在山上參與家族重要活動時,媽媽會給她穿的衣服。

衣服是淺粉色的,是古時候的款式,加起來有很多件。爲了不熱,她給自己身上貼了張降溫符,也給小夥伴們和大侄孫發了。

因爲小夥伴們身上也穿着姜家的衣服,這想法還是白白想出來的,然後綿綿問過了,大家都同意,包括楊顯。

綿綿其實覺得很奇怪,還問楊顯爲什麼會同意穿姜家的衣服,楊顯卻根本沒正面回答她,只說該出發了。

楊顯不想說,綿綿也不好繼續問。

一行人都在蒲團上坐下了,臺子上的永慧雙手合十,含笑道:“既然貴客已經到了,那老衲就拋磚引玉,說說老衲最近閱讀《地藏經》的感悟。”

永慧開始一段段唸誦地藏經,並且加上自己的見解感悟。

他周身的金色光芒越來越盛大,並且伴隨着星星點點落在會場上的人周圍。綿綿周圍也落了一些,她正要好奇地去碰,後面傳來楊顯的聲音:“別碰。”

綿綿確定自己聽到了楊顯在說話,心裡好奇。

可她現在坐在最前面,沒法回頭問楊顯,只能乖乖地不動。

楊顯此時皺着眉頭。

在他的天眼下,那些金色光點,只是徒有其表而已,內裡其實是黑色的。

這和先前綿綿開直播時的情況又不一樣了,那時候綿綿周圍的光芒只有金色灰色白色和黑色四種。

因爲覺得奇怪,楊顯越發凝神,想看看講經的永慧到底是什麼情況。可再次接觸到永慧之後,他眉心一陣刺痛,下一秒竟然什麼都看不見了!

楊顯覺得心驚,但他和綿綿離得太遠,也不好再說話。

綿綿其實悄悄在用符。

無形的金剛符。

她相信楊顯,楊顯說那些光不能碰,她就決定不碰,並且由此推斷,永慧嘴裡說的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所以,她決定要讓廣場上的人都碰不到光點,聽不到永慧的聲音。

在綿綿的小動作下,一些本來雙眼緊閉,接受梵音點化的人,忽然就什麼感覺都沒有了。

他們睜開眼睛,看向永慧。

見永慧方丈依舊在講經,並沒有停下,心裡納悶:難道是永慧大師的境界倒退了?怎麼今日的講經,沒有以前那種如沐春風的感覺了?

或者說,是他們太沒用了?

這些人心裡胡亂揣測,不敢暴露出自己沒聽清楚永慧大師講經,怕被認識的人嘲笑,只好繼續忍耐。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整個廣場的人如坐鍼氈。無法感悟,自然而然地也就沒法專心,一個個坐得東倒西歪。

法華寺原本的僧人見了,皺眉深思。

他們也發現今天的講經和以往幾次都不同,這也肯定不是方丈的境界退步,那在場的人這樣,又是爲什麼?

時間一長,僧人們心裡焦急,有心想打斷永慧,卻又怕受到苛責。他們也只能閉上眼睛,自己默唸經文來消磨時間。

很快,已經中午十二點。

《地藏經》的上卷剛剛好講完,永慧睜開雙眼,微笑道:“諸位,老衲獻醜了,這些便是老衲近年來新有的感悟。諸位可有疑惑,想與老衲交流?”

永慧的目光落在清虛身上:“清虛道長,不知有無指教?”

清虛拂塵一甩,顯得高深莫測。

他微微搖頭,目光落在永覺身上:“佛門中的道理,我道門理解自然有差,你和永覺方丈交流纔是正理。”

永覺:老牛鼻子,我可謝謝你!

剛纔他感覺到了一點點細微的波動,然後就什麼都沒聽到了。沒聽到,根本什麼都說不出來,怎麼和永慧交流永慧的觀點?

清虛還真會坑人。

永覺正爲難的時候,旁邊有個年輕人沉不住氣,不顧一旁自家師長的眼色,忽然大聲說:“永慧方丈,你剛纔真的講了嗎?怎麼聽了三句,我就什麼都聽不到了?”

這麼一句話說出來,永慧也皺起眉頭:“怎麼會沒聽到?老衲剛纔講得很仔細。”

這時候,法華寺的僧人靠近永慧,也告訴永慧他們剛纔也沒聽到。

永慧臉上的笑容有片刻僵硬。

怎麼會都沒聽到?他特地爲了今天準備了很久,就是想讓大家知道法華寺不比十方寺差,現在第一場講經結束,底下的人竟然根本沒聽。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永慧方丈,關於我們沒聽到的事兒,我倒是有個想法。”一個坐在楊顯左邊的人忽然開口,“剛纔我聽到這位小兄弟說了句別碰,然後才什麼都聽不到的。本來想着是不是永慧大師對我們的考驗,現在看來似乎不是?”

“我也聽到了,確實是和這位師兄說的一樣。”

有一個人說出真相,就有很多人說出真相。剛開始他們是害怕自己菜,被周圍人嘲笑。現在既然已經有人說出來,那就不用怕了。

大家都沒聽到,總不能是大家都沒有慧根,領悟不了吧?

永慧看向楊顯:“這位施主,煩請您爲大家解惑。”

楊顯默然。

如果真的要解惑,他當然知道這是綿綿做的。因爲他說別碰,所以綿綿聽了他的話,知道那些光點不是什麼好東西,就出手讓在場的人都聽不到。

可真的說出來,綿綿不就成了衆矢之的了麼?

剛剛進入廣場的時候,這些人就已經在發牢騷,說綿綿來晚了。如果再聽說是綿綿讓他們聽不到,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但楊顯又從不撒謊,他雖然在外流浪十一年,卻也一直想做誠實的人。

怎麼辦?

楊顯的目光禁不住落在前面的綿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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