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嘔!!!”

盧智林當時就吐了,作爲一個有潔癖的人,上茅廁都要用布捂住口鼻的人,被一大桶屎尿從頭澆下,這種感覺簡直是酸爽。但這並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他嘔完了,擡起頭的時候,一塊兒粘在額頭上的‘固體物’順着他的鼻樑滑了下來,剛好他還有點兜齒,正正好好,穩穩當當地接住了。

盧智林終於揭開了一個縱觀人類歷史,也少有人能揭開的一個未解之謎。

屎,到底是啥味道。

“嘔!!!”

盧智林又開始嘔,膽汁都要吐出來了。從車上跳下來,一邊嘔一邊喊:“快把這個倒夜香的抓住!!”

車伕也沒好哪兒去,剛抖落完身上的屎,剛想去追,擡眼一看,哪裡還有人。套車的繩子被割斷,夜香車還在,人已經騎驢跑了!

“此事必是李牧所爲!我與他不共戴天!!”

盧智林的怒吼響徹整條街道,不少人聽到聲,聞到味兒從家裡出來看,見大街上多了兩個‘屎人’,紛紛指指點點。盧智林趕緊掩面,撲面而來的臭味薰得他差點又吐出來,車伕緊甩馬鞭,逃之夭夭。

另一頭,魏徵也剛剛到家。

今日他沒有聲援盧智林,整個御史臺對此都頗有微詞。當面自然是不敢說什麼,但是背地裡的指指點點,魏徵也並非毫無所覺,他只是裝作不知道而已。

忽然他的腦海裡晃過李牧的影子,心中惴惴不安。

李牧的個性,交過手的魏徵是很瞭解的。他這個人,睚眥必報,心眼可不大。以前彈劾他的人,有一個落得好下場了麼?即便是自己,雖然升任了御史大夫,但也是一個火烤的位置,如今又被自己人猜忌,日子過得也是艱難無比。

這盧智林不過是一個小小御史,他焉能放在眼中?以他的個性,報復是必然的。

只是不知道能不能連累到我……

這個念頭冒出來,可把魏徵嚇了一跳。他驚恐地發現,如今他已經在擔心李牧會不會找他麻煩了。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竟然畏懼李牧如虎了呢?

魏徵非常憤怒!

但是他卻不得不防。

魏徵仔細想了一下,如今這府內,一共也沒幾個人。李牧這人做事,還沒到無底線的程度。他如果報復,應該不會報復在妻子裴氏身上。只能是自己或者女兒瓔珞。

自己,他能如何?打他肯定不敢,殺,似乎也不至於。污衊,似乎自己也沒什麼可讓他污衊的。難不成他還能幹出來潑糞的事情麼?

魏徵覺得不太可能,太有辱斯文了。

那麼,只可能是在魏瓔珞身上了。

如今兒女都成家了,唯有這個小女兒留在身邊,聰明伶俐。魏徵是極爲喜愛的,因爲喜愛,他才怕魏瓔珞和李牧之間有什麼牽扯。若是女兒落入了李牧的手裡……魏徵簡直不敢想象那是一個什麼情景。

還不如死了去!

魏徵坐不住了,起身來到魏瓔珞門外,擡手想敲門,又想到那日懲罰魏瓔珞,害得她暈厥,心生慚愧,擡起的手也放下了。

剛要轉身離開,忽然看到了丫鬟珍珠抱着一個包袱過來。珍珠看到魏徵,嚇得臉色都白了,趕緊把包袱藏到身後。

魏徵一心只在女兒身上,對這個包袱沒什麼興趣,問道:“這幾日,瓔珞可還好麼?”

珍珠猛點頭,大氣也不敢喘。

魏徵皺眉看了看她,奇怪道:“珍珠,你爲何如此?我平日裡也沒苛責過你,爲什麼這麼懼怕?” wωω. тTk án. c ○

珍珠結結巴巴道:“怕、怕老爺罰跪。”

原來如此。

魏徵歉然嘆了口氣,道:“我也是迫不得已啊……罷了,我也不解釋了,你跟瓔珞說一聲,好好休養吧。”

說完,魏徵走了。

珍珠長出了一口氣,回頭瞄着魏徵走遠了,趕緊跑進了屋裡。

“小姐,你剛剛看到沒,可嚇死我了。我以爲老爺發現了呢!”

“看你那點膽子。”魏瓔珞從珍珠懷裡奪過包袱,皺眉道:“怎麼就這麼點兒啊,也就夠兩頓。今天晚上一頓,明天早上一頓,中午就沒得吃了。”

原來這包袱裡是吃的,魏瓔珞打算離家出走,讓珍珠去偷點吃的預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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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苦着臉道:“小姐,你也不是不知道咱府裡。一頓頂一頓的,哪有多餘的。這是準備今晚上吃的,我全都拿來了。小姐,咱們要走趕緊走吧,我怕等會吃飯的時候,咱們就露餡了。”

“當然要走!”魏瓔珞把包袱還給珍珠,讓她背好。自己也背上了一個包袱,這是她收拾的換洗衣裳。收拾完畢,倆人從屋裡出來,悄無聲息地摸到了後門。

雖然魏瓔珞還有點一瘸一拐的,但因魏府加起來也沒幾個人,後門更是一個人都沒有。除了魏徵那匹拉車的老馬之外,沒人發現小姐帶着丫鬟離家出走了。

魏徵回到前屋,眼皮一直的跳。擡頭看了眼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便對妻子裴氏道:“這天馬上就黑了,咱們吃飯吧,不然又要點燈。”

裴氏點點頭,起身去廚房了。這時魏府的老門房進來了,道:“老爺,盧御史家裡來人,說有要事要跟老爺說。”

“要事?”魏徵暗道果然出事了,李牧這小子,還當真是報仇不過夜。

“你讓他進來。”

老門房轉身出去,不一會兒,一個家丁模樣的小廝進來了,向魏徵行禮之後,呈上了一封信。

魏徵把信拆開,字跡潦草不堪,他是見過盧智林的字的,雖然不能說是好,但也非常工整,如此潦草,想必寫信之人在寫這封信的時候,必定是情緒非常激動。

魏徵仔細辨認,苦笑了起來。

這個李牧,還當真幹出了潑糞的事情。

也是,他哪裡在乎什麼斯文。

盧智林在信中說,明日要聯合所有御史彈劾李牧。請魏徵一定要仗義執言,意思魏徵是明白了。但是這件事,他卻不能隨便答應。

如今潑糞的人沒有抓到,李牧大可以不承認,你拿他也沒辦法。以他的辯才,隨便說幾句,可就成了誣告。到時候他反咬一口,盧智林可就要交代了。

李牧的厲害,魏徵是領教過的。沒理尚能辯得三分,你誣告他,豈不是自己找不自在麼?

想到這兒,魏徵緩緩開口,對面前的家丁,道:“回去告訴你家老爺,信我看過了,但是……”

話剛說一半,只見裴氏慌慌張張地衝了進來。魏徵知道自己的夫人是個穩重的人,能讓她如此驚慌,難道……

“發生了什麼!”

“女兒不見了!”

裴氏淚水漣漣,撲進了魏徵的懷裡。

魏徵腦袋嗡地一聲,差點暈過去。

李牧,你好狠!你報復盧智林也就算了,竟然還對老夫的女兒下手!就因盧智林說你調戲老夫的女兒,你就要把她擄走,調戲一番麼?

可憐,我的女兒!!

老夫豈能與你干休!

魏徵咬牙切齒,道:“回去告訴你家老爺,明日彈劾李牧,算老夫一個!此子欺人太甚,老夫不能容他!”

家丁得了魏徵的答覆,忙回去稟告了。魏徵安撫了一下妻子,道:“夫人莫急,想必李牧那小子,只是爲了落我的面子,不會對女兒怎麼樣的,女兒若真出事,他也擔待不起。明日朝堂上,我再與他分辨。今日就算咱們去找,也肯定是找不到,他不會承認,反倒落下了話柄。不要哭了,咱們先吃飯。”

“吃什麼!廚裡的饅頭和菜團都被偷了!”

逐鹿侯府。

飯菜端上桌,李牧抱着碗,看着是往嘴裡扒飯,但是好半天,飯還是那麼多。

白巧巧發現了,便問:“夫君,可是飯菜不對胃口麼?”

李牧搖搖頭,他怎麼敢說回來之前,已經在天上人間和王鷗一起吃過了,現在肚子飽得很,實在是吃不下去。

李知恩瞥了李牧一眼,嘴巴噘了起來。剛想張嘴,桌底下伸過來一隻手,小丫頭低頭看了眼,也伸一隻手下去,把蜜餞接過來放到腳邊,繼續低頭扒飯。

“不是飯菜不合胃口,而是我最近……可能是喝藥喝的吧,吃什麼味道都不對。罷了,晚上餓了再說吧。”

李牧把碗筷放下,一手在桌下摸李知恩的腿,另一隻手拄着下巴,望着白巧巧,問道:“今日去選鋪子,可有合適的?”

白巧巧點點頭,道:“已經選好了,父親找了人,正收拾着呢。明日下午,就差不多了。”

“哦。”李牧又問:“不知是哪個地段?”

李知恩忍不住插話,道:“說到這個地段啊,實在是一個絕佳的位置。離着馬場不遠,對面是一家皮草行,最近這皮草行打了廣告,生意紅火着呢,不少夫人貴女來買皮草,看到咱們的鋪子,肯定也會來光顧。”

李牧的表情僵在了臉上。

皮草行。

京東集貌似只有一個皮草行,那就是王鷗的鋪子,恰好也是在馬場附近。也就是說,白巧巧把鋪子開在了王鷗鋪子的對面!

媽媽呀,正室和外室打擂臺啦!

李牧瞄了眼一臉淡然的白巧巧,背後沒來由冒出一股寒意。

誰他媽再說我老婆沒心機,老子肯定砍死他!

明明很有心機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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