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麻煩

菱悶地說:“爹,現在我們還弄不清榮興和小枝的底細呢如果他們是從遠處特地來偷師學藝的話,還好悶秀說一點。因爲他們學得了醃鹹鴨蛋的方子,也許就回老家去了,影響不到咱們這兒。若是他們兩個是受人指使來的,而且這個指使人又是縣城的人,那結果就不大妙了”

她這話一說,李氏和林生他們都點頭稱是。榮興和小枝到底是自己起意,還是受人指使,這可不是僅憑猜測就能得出結論來的。還有就是他們到底會遠走高飛,還是留在縣城發展,也不好說事情到了這一步,也只能是騎驢看唱本,走着瞧吧並沒有防患於未燃的好辦法一家人鬱鬱不樂的,心裡真有點哇涼哇涼的感覺。自家人對榮興和小枝算是不錯了,可人家要坑起爹來,那是擋也擋不住算了,還是各忙各的去吧,該做什麼還做什麼不是有一句話嗎?兵來將擋,水來土淹。

林生突然開口道:“顧大哥,說不定他倆帶着鹹鴨蛋逃走,還順便把你的小船也划走了呢快去湖邊看看吧”

顧守仁一想也是啊,拔腿就往湖邊跑,等到了地兒,果真發現自己往常拴在柳樹上的小船不見了不用說,肯定是榮興和小枝劃了去。

船上的槳早被顧守仁扛回了家,這要划走小船,肯定少不了槳的由此可見,榮興和小枝起意逃走,竟不是一天兩天啦林生隨後也趕到了,一瞧平時拴小船的柳樹空空如也,知道自己猜想得不錯,心裡更是自責,就對顧守仁說:“大哥,我尋思着榮興和小枝要逃走的話,肯定還從鎮上走方便。船他們也帶不走,興許擱在哪兒啦,指不定能找回來的‘顧守仁點頭首肯說:“我也是這麼想。這就乘渡船去鎮上的渡口找找看。”丟了自己的小船,顧守仁還是心痛的,再說水上行動也不方便。

好在花費的功夫不大,真還把船找回來了,船上果然擱着榮興和小枝用過的兩支新槳。一切就漸漸明朗了。

不過接下來,並沒有出現什麼異樣。只是大家心裡都不安穩,不曉得前面哪兒有個坑,什麼時候會掉下去真是怕什麼,來什麼自榮興和小枝不告而別之後,約摸個把月光景,嚴惠成氣極敗壞地找上門來。瞅着顧守仁的眼光,就有那麼幾分陰沉:“顧兄弟,你做的好事,真瞞得我好呀”

顧家人看着嚴惠成這模樣,心裡自是咯噔一下,難道榮興和小枝惹下的事兒,到現在終於發作啦?

顧守仁只得陪着笑說:“嚴老闆爲什麼說這話,我倒鬧不明白啦還望您明言”

嚴惠成嘿嘿冷笑:“你家的醃鹹鴨蛋,可是與我簽訂過契約的。當初我們怎麼說來着?除了我的商行,不允許再與別家做生意。可是如今你去縣城看看,與我竟爭最激烈的一家興隆商行,居然也鄭重推出了鹹鴨蛋,價錢還比我的低一文,你這樣做是什麼意思?存心與我過不去是不是?我手上可是有你親手按下手印,楊老闆做證人的契約啊你就沒想過後果?”

他一邊說話,一邊把桌子拍得啪啪響,看樣子,很激動也很氣憤嚴惠成拍一下桌子,顧守仁的眉頭就皺緊了一分,到後來擰成了一個大疙瘩。但他還是強壓着不出聲,等嚴惠成發泄完了,這才立起身對着他一拱手說:“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然而事出有因,還望嚴老闆給我個分辨的機會嚴惠成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顧守仁:”你說你說,我倒要聽聽你怎麼狡辯的楊老闆與我不是一日兩日的交情啦,他說顧兄弟是實在人,我也是很相信的。難道我們都看走了眼不成?”說着氣乎乎地坐在椅子上喘粗氣。

顧守仁嘆了口氣,把怎麼收留榮興和小枝的事情從頭至尾說了一遍。

嚴惠成聽得半信半疑:“居然有這樣的事兒?這麼說來,鹹鴨蛋並不是興隆商行從你們家進的貨,而是人家根本就另有進貨渠道?”

顧守仁沉重地點了點頭:“當時據我家人猜測,這榮興和小枝有兩種可能性,一個是自己在遠方聽到鹹鴨蛋好吃的名聲,所以特地來偷師學藝,這偷學到手了,再將方子賣與興隆商行;另一種可能性就是,他們是受人指使,才潛入顧家偷鹹鴨蛋配方來的”

嚴惠成一拍大腿:“指不定就是那興隆商行派出的內奸呢他們一直和我鬥着來,搶生意,爭客戶。自從我開始做鹹鴨蛋生意,他們就眼紅得不得了。等我把鹹鴨蛋生意整得紅火點啦,他們更是羨慕妒忌恨了所以想出這麼個損招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顧守仁眼巴巴瞅着嚴惠成,看他那模樣,似乎已經聽進去了自己的解釋,心裡稍微寬了一寬。

嚴惠成說是這樣說,可他骨子裡的商人習性,沒多大一會兒就擡了頭。他清了清喉嚨,又摸着自己的下頜說:“可是說一千道一萬,這件事情顧兄弟你都脫不了干係啊正是因爲你的輕信,還有家人的疏忽,才讓那什麼榮興和小枝有了可乘之機,順利盜走了鹹鴨蛋的配方,我說的話可對?”

顧守仁自是無從抵賴,於是老老實實地把頭點了幾點:“這個,我承認是自己的錯,並不想巧言脫責。”

“因爲你的輕信,和你家人的疏忽,造成了這樣的後果,也使我蒙受了不少的經濟損失啊不知道顧兄弟打算怎樣解決這個問題呢?”嚴惠成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顧守仁,末了又輕輕加了一句:“至於我自己來說,自然是不想鬧上公堂,撕破臉皮的不管怎麼樣,咱們也相交了一場不是?”

他這話,就很有些軟硬兼施的味道了。意思也很明白,你不彌補我的損失,也就怪不得我,將來撕破臉皮,鬧上公堂什麼的啦顧守仁又不傻,怎麼會聽不懂嚴惠成的意思?就是坐在邊上的李氏和秀菱,也是心裡明鏡似的。

秀菱心道:果然是生意人本色。但要說嚴惠成錯了,也不能這麼說。人家可是有理可依,有據可憑。況且人家投入了人力,物力和心血來經營這檔生意,如今突然冒出這麼個事來,將心比心,擱誰心裡也會不舒服的顧守仁和李氏對視了一眼,面露尷尬,他還真沒考慮過這個問題。不過顧守仁搔了搔頭皮,還是誠懇地對嚴惠成說:“嚴老闆,你看,我也是這會兒,才從你這裡聽到鹹鴨蛋在縣城的情況,所以要我立刻答覆你怎麼解決,我還真說不上來。但是嚴老闆請放心,我姓顧的走得正,行得端,該我承擔的,我絕不會當縮頭烏龜只是想請你給我點時間,讓我和家裡商量商量,這事兒到底該怎麼辦”

秀菱看着她爹的目光裡,露出一絲讚許。她這爹也在不斷進步哩,說出來的話,也曉得靈活應變了嚴惠成不再多言,立起身衝着顧守仁拱了拱手:“那就拜託顧兄弟了。如今我心裡象墜着個大鐵疙瘩似的,好不難受。唯希望儘早把這個事情,怎麼解決了大家還和從前一樣,齊心協力地讓生意更上一層樓”

一家人送走了嚴惠成,坐在堂屋裡面面相覷,找不出一句話來說。秀萍在那裡嘰哩咕嚕地把榮興和小枝咒了好幾遍,恨不能他倆在眼面前,劈手打幾個耳刮子才解氣。

還是秀菱先開了口:“爹,娘,我想着,明日讓林生叔先去縣城探探風聲吧看看到底是不是象嚴老闆說的那樣?”

顧守仁嗯了一聲算應下了。秀菱又接着說道:“如果嚴老闆說的是實情,那咱家的鹹鴨蛋恐怕得降價,起碼得降一文的價兒。”

李氏插進來道:“據嚴老闆說,興隆商行賣的鹹鴨蛋比他售出的便宜一文錢,如果嚴老闆不降價,生意自然做不過人家。嚴老闆降價,他肯定受損失呀,所以咱家讓出一文錢的話,虧不着嚴老闆,他八成就不能和咱家計較啦也只好咱自家吃些虧唄”

“就算嚴老闆不和咱家計較,我也咽不下這口氣的”秀菱忽然鼓着嘴恨恨地說道。

李氏連忙攬住她的肩,心疼地說:“秀菱啊,你這小的人,還能怎麼着呀?算了,咱家吃一次虧,學一次聰明,以後再不隨便相信別人啦至於嚴老闆那邊,由他說吧,該怎麼賠償他,咱家都認了你就不用再操心了”

秀萍聽着她娘說出這話,心裡也怪不好受的,卻還是說:‘爹和娘要是真能從這件事裡頭得到教訓,以後再不做東郭先生救狼的傻事,花了錢也算值當了秀菱就別再犯愁吧”

“不是不是,你們誤會我的意思啦”秀蓮又是搖頭又是擺手。

其實她心裡想的是:興隆商行的老闆不是挖空心思地搞陰謀詭計,派內奸把顧家的醃鹹鴨蛋的方子弄了去嗎?目的自然還是爲了賺錢可她就是要想出辦法來打壓興隆商行,讓他賺不到想賺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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