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被人做了手腳

對於李氏和顧守仁之間的暗中吵鬧,秋菊真的是覺得非常奇怪。他倆個夫妻這麼些年,以前多好啊到如今反倒合不來了?太讓人想不明白了。

而李氏一慣的爲人,秋菊是相當清楚的,算是個克己讓人,溫良恭謙的脾性,若說她會無理取鬧,無事生非,秋菊絕對不相信;至於自己的二哥,那更是個秉性忠厚,善良的好人。難道他會在外頭見異思遷,拈花惹草?除非秋菊親眼看見,否則打死她,她也覺得是有人在欺騙她她開始還以爲是秀菱這個小丫頭誇大其辭了,現在聽了李氏的訴說,才覺得恐怕二哥二嫂之間,怕真是出了什麼幺蛾子了秋菊得了機會,便悄悄囑咐了虎子一通,要他和顧守仁同宿的時候,好好打探一下,如果真有什麼事兒 ,自然應該勸勸二哥,想來顧守仁也是個懂事知禮的明白人虎子得了囑託,自然依計行事。到了晚間和顧守仁一塊兒歇息的時候,趁着油燈沒吹滅,也不拐彎抹角,而是單刀直入地詢問顧守仁,爲啥錢賺得多了,住上新屋了,反倒和嫂子時常吵鬧呢?

虎子的性格和顧守仁很相似,所以覺得用這種直來直去的方式和他交流會比較好,所謂明人不說暗話也。

誰知道顧守仁一聽虎子的問話,先是愣了半天,然後竟然抱着頭長嘆了一聲。

看得虎子半天回不過神來,這個如今的大舅子,到底是唱得哪一齣呀?似乎還滿腹心事的樣子哩雖然沒有繼續追問,估計顧守仁也是憋得很難受了,於是主動開始對着虎子道:“你問我近來爲啥老和你嫂子吵鬧,說實話,我自個兒也不曉得怎麼回事本來不想發火的,見了你嫂子,好好兒的氣不打一處來,就衝她開始嚷了。有時候明明在說一件好事,說着說着,我倆又吵上了有一次,我還差點動手打了她手剛推到她肩膀上,硬生生地收了回來唉,我真不明白怎麼會這樣 ̄”

虎子愣愣地瞅着顧守仁,分明看見他的眼中有淚光閃爍,在他眼中,顧守仁象鐵打的人一般能吃苦,居然也會流淚?

他有些不敢開口,目光也有些躲閃地問:“守仁哥,你說的是真的?不是因爲有了錢,貪戀上了別的年青貌美的女子,才這樣對嫂子的?”

顧守仁睜大了眼睛盯着虎子說:“你說些啥呀?把我想成什麼人啦?我能做那樣的事嗎?再說了,哪有什麼年青貌美的女子啊?”

虎子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皮:“那個,嘿嘿,我也就是瞎琢磨出來的。我以爲你不和嫂子好,指不定就是另外有人了唄”

顧守仁瞪了一眼虎子,隨即倒吸了一口冷氣:“哎,連你都這麼想,估摸着你嫂子保準也得往這方面想呢我不是比竇娥還冤嗎我?”

既然話說到這兒,顧守仁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而是對着虎子打開天窗說起亮話來:“其實我除了你嫂子,真沒沾過別個女人的身子。我在想,我是不是老了,睡覺睡不好,老做惡夢,近來連夫妻間的那檔子事,我都覺得不得勁,唉錢是賺了些,可是有了錢,我怎麼倒懷念起從前的日子來了?”

顧守仁對着虎子真是掏心掏肺了,連最隱私的話都說出來了,虎子聽了,咬了咬嘴脣,忽然問了一句:“守仁哥,你告訴我,這狀況是從啥時候開始的?”

顧守仁把手墊在後腦勺上,想了一會兒纔回答:“從啥時候開始的?好象就是搬進這新屋才這麼着的吧?以前總覺得渾身使不完的勁,日子越過越好了嘛,有了奔頭,心情能不好哇?可近來也不知怎麼回事,莫不是我得了啥病啦?”

虎子本來和顧守仁並排躺在牀上睡着,這時候忽地一下子坐了起來:“守仁哥,你聽我說,你這新屋子,或是這新牀,怕是被人動過手腳哩”

把顧守仁嚇得一個鯉魚打挺,也坐端正了,神情緊張地道:“虎子,你給我說說,這動手腳是個啥意思?就能把我整成這模樣?那也太邪門了吧?”

虎子正色說:“守仁哥你還別不信早先我也是不知底細,後來聽懂這個的人說了,這才恍然大悟哩”他把腿盤了起來,坐得舒服了些,這才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我們村子裡有個財主,不曉得怎麼得罪了人,也是起新屋的時候,被匠人在靠牀的牆中間砌了盞油燈。結果你猜怎麼着?”

顧守仁一臉惶惑地接了一句:“怎麼着?”

“這財主的獨養兒子從住進去,就睡不好覺,一睡着就心悸不巳,做惡夢,日子久了,就積成了頑疾,後來年紀青青就死了”虎子一臉正經地說。

嚇得顧守仁啊了一聲:“那這事是怎麼被發現的?”

“那家人絕了後,家境也慢慢一厥不振,弄到後來很是狼狽,屋傾樑斜,砌在牆裡的油燈這才顯露出來有懂這個的人看見了,悄悄兒傳出來的”

顧守仁盯着虎子,眼睛睜得大大的:“你的意思是說,我家有可能也被匠人做過什麼手腳,因此我纔會睡不好覺,常做惡夢;纔會和你嫂子時常吵鬧?”

虎子鄭重地點點了頭:“我估摸着是這樣。不然守仁哥你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連你自己也不明白,怎麼好端端會變成這般;我聽秋菊說,嫂子似乎也和你差不多,睡不好覺,時常做惡夢哩”

顧守仁一時着急,竟然拉住虎子哀求地說:“虎子兄弟,那該怎麼辦呢?我可不想我家出什麼事兒的你說的那個,懂這方面法術的人是哪個呀?”

虎子看顧守仁急得臉都紅了,手上使勁,把自己抓得生疼,不由得勸慰道:“守仁哥彆着急呀一來呢,你們家新屋起的日子還不長,想來這法術害人還不至於太深;二來呢,我說的那個懂法術的人,與我是相交多年的好友,若是由我出面,拜請了他來幫你們家瞧一瞧,他必不會推託不來的這點你還請放心。”

顧守仁聽了虎子這話,明顯地舒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轉又自言自語地說:“這到底是哪個匠人要如此害我呢?我爲人處事,向來不肯與人結怨,又得罪過誰來?”心裡想了又想,也想不出嫌疑人來。

不過此刻也顧不得這些了,巴不得快些天亮,好讓虎子去尋了那個朋友來,幫自家消了這無形之災纔好虎子又開口說:“這事目前還是我的猜測,到底是怎麼樣,還不敢下斷語。反正明早我就趕回村裡,將我那個朋友請了來吧”

顧守仁連聲道謝:“那就勞煩虎子兄弟了”

虎子一擺手:“守仁哥怎麼和我客套起來?若不是虧了你和嫂子,我和秋菊哪能有今天?”

是夜兩人歇下不提,一大清早,虎子同秋菊匆匆用過早飯,便自回去了。

因爲事情還作不得準,所以顧守仁事先叮囑過虎子,暫時別對秋菊和李氏提起,所以秋菊竟然一些兒也不知道,李氏和家中的人更是矇在鼓裡。

快到晌午,虎子才陪着他那個朋友,叫做水根的,也是個木匠,趕到顧家。顧守仁心裡象壓了塊大石頭似的,也沒心思幹活,就沒有出門,專在家候着。

見了水根,極是客氣,又是讓座,又是讓李氏上茶,還把自己的旱菸袋敬給了水根。又暗中拉過李氏,要她晌午燒幾個好菜招待,同時指派秀菱去鋪子裡打酒,指明要價錢貴的那種三花酒。

看得秀菱一臉的茫然不解,不曉得自己的爹,何以對這個其貌不揚的陌生人這般客氣?家裡有自釀的紅薯酒,顧守仁平常喝的都是這個;只有來了貴客,纔會去鋪子花錢買酒哩而且姑父虎子去而復來,也讓人不解。自己的爹和虎子叔,臉上都是凝重的神色,就是那個叫水根的陌生人,臉上也並無笑容,看來應該是出了什麼事吧?這事兒還有些不同尋常呢秀菱悄悄兒問李氏:“娘,姑夫領來的這人,上咱們家幹什麼來了?”

李氏也不明白地搖頭:“誰知道啊?我瞧着你爹今兒個是有些神秘兮兮的”

既是從李氏那兒問不出什麼來,秀菱便留了個心眼,想看看這個叫水根的人,到底來自己家有何貴幹?

因爲秀菱表面上看着,還是個七八歲的小孩子,所以大人們也不將她放在眼裡,做什麼事也就沒有特意地防範或是避着她三個男人在顧守仁的臥房內搗騰了半天,秀菱便聽得那個叫水根的對顧守仁說:“先捉只大公雞來,再煮些糯米飯,最好是煮成半生不熟的那種。”

顧守仁雖然不明白水根要這些東西的用意,還是很順從地點頭道:“好,我這就去捉大公雞糯米飯我讓我屋裡人馬上煮”

顧家鴨子養了不少,雞卻一隻都沒有,顧守仁只得去向顧何氏討要大公雞。

這個時候的顧何氏,已經很作興顧守仁了,因此問她討一隻大公雞倒不是什麼難事,雖然免不了盤問一通,被顧守仁支唔過去了。換做以前試試看,顧何氏不但一毛不拔,怕還要挨她一頓冷嘲熱諷呢,這就是有錢和沒錢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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