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情爲何物

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爲情而痛而苦的人,可不是隻有顧家冬梅;此刻的楊紹文也在飽嘗這種滋味。

他暗戀秀菱,不是一天兩天了。巧合的是,他的父親楊國平也相當喜歡和欣賞秀菱,一門心思想讓秀菱以兒媳的身份進入楊家,從而爲楊家在生意場上開疆拓土,發揚光大父子倆既是同一個心思,因此楊國平就決定向顧家求親。沒料到顧守仁的答覆,卻讓楊國平的希望成了泡影。

楊國平有些不甘心,花了些錢着人細細打聽秀菱的身世,結果和顧守仁的敘述一字不差。不僅如此,他連秀菱的生母,因爲不守婦道,被逐出夫家一事,也挖掘了出來。

既然如此,秀菱和楊紹文的親事,是鐵定成不了啦楊國平失望之餘,也是無可奈何。

楊紹文本來滿心歡喜,淨等着父親出面,把這門親事定下來。在他的想法裡,自家和顧家聯姻,肯定是三個手指頭捏螺螄----十拿九穩的事兒誰知後來就沒有了下文。再後來父親說是這事兒不成了,到底爲着什麼緣故,卻又沒說楊紹文自小有些怕這個父親,他說不成,也就不敢多問。然而一顆熱騰騰的心,卻象掉進了冰水裡,那股難受勁兒,根本無法形容雖然不敢開口問父親詳細,想必這件事情的原委,他肯定會和母親細說。因此楊紹文便磨着他**鄭氏套話兒。

鄭氏常年聽楊國平在耳邊念叼,說秀菱這個小丫頭怎麼怎麼聰慧,做生意怎樣靈活,點子多,觀念新,真是把耳朵繭子也聽出來了。

又聽說秀菱長得也好,又識文斷字,一些兒不比大家閨秀差什麼,只除了家世。所以她對秀菱印象也很好,丈夫提出要和顧家結親,她也沒有什麼反對的意見。

可後來又探明白秀菱的真正身世,嚇得連連搖手:“這可不成。我只有紹文這麼一根獨苗兒,要是被她克了,我還能活嗎?咱家又不缺錢,管這秀菱是個什麼商界奇才呢,不要不要,這親事從此也別再提起了”

就是楊國平的老母親聽了,也是一百個不願意:“我的寶貝孫子,怎麼可以討個這樣的喪門星?想都別想哎,照我說啊,以後得讓紹文離這個秀菱遠點兒,千萬別沾上什麼晦氣來家”

楊國平自然反駁不得,只是同母親和妻子說:“親事自然是不能成了,可我和顧家還是生意合作伙伴。因此,其餘的還是照常楊家和顧家的來往,是不能斷的就是秀菱,往日怎麼待她,今後我還是怎麼待她,這是兩碼事兒”

鄭氏聽見自己兒子打聽這事兒,就從頭至尾把緣由說了一遍,末了道:“顧家還算實誠人,裡頭的彎彎繞繞並沒有藏着掖着。儘管如此,這門親事卻是做不成的你放心,爹孃日後肯定幫你尋個好的,一點兒不會比那秀菱差就是”

楊紹文還有什麼話兒好說?難不成他還要反駁長輩道:“我不管,我只要和顧家秀菱在一處,就是被剋死也心甘情願”

依着他小時候的性子,也許會這樣。可是如今大了,懂事了,又哪裡能夠如此童言無忌呢?何況他也曉得,自己即使這樣說了,上頭三個長輩,可能容許他肆意妄爲嗎?

他可是三代單傳啊,身負傳宗接代的神聖使命,若是被秀菱剋死了,那還得了?白髮人送黑髮人,三個老的登時也要沒了性命試問一下,楊紹文可有這個膽子,那纔是大大的不孝啊可是盡了孝道,楊紹文想娶自己的意中人秀菱爲妻,無異爲癡人說夢這個少年的心,突然就象碎成了無數瓣,拼都拼不回原狀。他該怎麼辦?就這樣放手,日後娶個門當戶對,卻不是自己真心喜歡的女子回來,生兒育女,直至老死?

要不,再學着別人討幾個自己中意的小妾放在屋裡?可是,他只中意秀菱,別的女子,他連看都不願意多看一眼老天爺啊,你真太會捉弄人啦既然幫秀菱安排了這樣的命格,卻爲何要讓我遇見她,又偏偏讓我喜歡上她呢?

年青的楊紹文欲哭無淚,打這以後,脾氣暴漲,不順心便砸東西。他的書房,有時候簡直象個垃圾場,好端端新買來的東西,一到他手裡,便變得破敗不堪爲這事,惹得楊國平沒少斥責他,他一轉頭,還是老樣子氣得楊國平說他暴殄天物,要打他。卻被老太太護在頭裡,楊國平也是無可奈何無獨有偶,楊紹文鬱悶煩惱,凌慕白也好不到哪裡去。楊紹文起碼明明白白地知道原因,凌慕白卻是被秀萍矇在鼓裡。他以爲,也許過不了多少時候,秀菱肯定就要和楊紹文定親了。如此一來,自己還有可能和秀菱在一起嗎?

雖然年紀尚小,並沒有考慮到以後到底會怎麼樣,凌慕白還是痛徹心肺地覺得,自己再也沒法象從前那樣,自由自在的和秀菱相處,玩耍再聯想到有朝一日,秀菱會嫁給楊紹文,成爲他的妻,凌慕白就恨不能拿頭撞牆。他不願意秀菱嫁給楊紹文。最好是 ̄秀菱若是嫁了自己,那麼,他們就可以一輩子都呆在一塊兒也許,他們會很幸福,很幸福眼前彷彿出現了秀菱和自己並肩而立的情景,他們可以看同一本書;欣賞同一幅畫作;遊覽同一處風景;做同一件他倆都喜歡做的事情。

他們一定會說不完的話,甚至她說了上半句,他便能猜到她下半句的意思;有時候他們不是常常說出同一句話嗎?然後相視大笑。

可是凌慕白隨即從這種美好的幻想中醒悟了過來:似乎這件事情是沒有辦法實現的他苦惱地揉了揉眉心。很顯然,自己的娘是不會同意娶秀菱入門的。她屬意的人,是楚雲菲該死的楚雲菲,凌慕白真的覺得和她一點也合不來。可是他能反抗韓氏嗎?

他知道他娘受了很多委屈,所以一點也不想再傷她的心。但如果韓氏一定要一意孤行地安排自己和楚雲菲在一起,自己又該如何?

唉,如果楚雲菲突然身染惡疾,再暴病身亡就好了,那自己就可以完全徹底地放下心來,再無後顧之憂想到這裡,凌慕白吃驚地挑起了濃眉,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居然也變得這樣惡毒殘忍?就爲了自己不願娶楚雲菲,便希望人家去死,也真是太說不過去啦而且,現在這事不是還沒定嗎?指不定人家楚家還看不上自己呢凌慕白可以把這事拋過一邊,不去碰不去想,可是秀菱怎麼辦,她是要嫁楊紹文的啊凌慕白頹然地將額頭抵在書桌上,長嘆了一聲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那個芳姨,帶着楚雲菲又上凌府做客來了凌慕白雖然能躲則躲,可是架不住楚雲菲找上門來,怎麼說人家也是個客人啊,總不能太過拂了人家的面子,顯得自己沒有教養可問題是,楚雲菲近來有些步步緊逼的味道了。

十三,四的女孩子,身體發育得比男孩子早,思想也要成熟不少。因此楚雲菲已經是情竇初開的美*女一枚。

她從小就喜歡粘着凌慕白,偏偏凌慕白對她冷淡得厲害。可他越冷,她就越熱。隨着年齡增長,她還拗上勁了:我就不信收服不了你等着瞧吧,我定要你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本姑娘哪點兒不如人啦?

到秀菱出現的時候,更是激發起了楚雲菲的鬥志:切,我還比不上那個鄉下丫頭不成?她拿什麼來和我比呀?論家世,論才藝,論相貌 ̄不是一個檔次的好不好?

可以說,楚雲菲根本就看不起秀菱她甚至不願將秀菱視爲對手。

這會子秀菱已經不成爲問題,因爲凌慕白的娘韓氏,已經幫楚雲菲解決掉了。所以,楚雲菲的眼前,不會出現秀菱這個人,起碼不會在凌府出現此刻,楚雲菲立在凌慕白的書桌前,半伏了身子,望着凌慕白寫字。她的頭,離得凌慕白很近,一縷幽香,不由分說地進入凌慕白的鼻孔,那是品流極高的百合香。

可是凌慕白卻覺得想打噴嚏,因爲太香了,他喜歡聞淡淡的,天然花草的香氣,而不是這種嬌揉造作的香味。忽然就憶起秀菱身上的氣息,極淡極清的蓮荷之氣,不經意的時候,在鼻尖繚繞;待要仔細聞時,卻彷彿又沒了對,他喜歡的,就是這種感覺楚雲菲因爲靠得近,她的髮絲不覺蹭到了凌慕白的臉,使得凌慕白不由自主地往一旁避了避。

楚雲菲敏感地看了他一眼,盈盈雙眸中,掠過一比慍色,但隨即又消失不見了。反而彎起脣角,凝出一抹微笑說:“慕白哥哥,我記得你最中意的顏色,是秋水碧,可對?”

凌慕白無可無不可地嗯了一聲,他已經猜到楚雲菲要說什麼了。因爲,她身上着的,正是一件秋水碧的衫子,衣襟和袖子上,繡着小朵小朵的黃雛菊,極爲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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