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別瞞着我

那天凌慕白不管秀菱的抗議,硬是將她翻看過的幾本書,和自己選中的書都買了下來。

就在秀菱抱怨的時候,顧守仁先進了書局,趙華也跟在後頭來了。兩人便沒有再繼續說什麼,倒是凌慕白畢恭畢敬叫了聲顧叔,又對着趙華拱手爲禮。

顧守仁倒沒料到會在這兒遇上凌慕白,於是說道:“好久沒有瞧見凌少爺了,原來這些日子都呆在縣城呢”

凌慕白就把自己因病搬到外婆家療養的事,簡單地敘了敘,然後便有禮貌地告辭而去。只有秀菱知道,過不了多少時候,他肯定會回楊柳洲,並來顧家找自己的果不出她的所料,在這之後僅三天,凌慕白就出現在顧家的院子裡。

他還是一慣的溫文爾雅,逢人便和氣地打招呼。見了秀萍,也是脣角含笑,一如既往。倒是秀萍全身一震,暗道:這又是唱得哪一齣呀?不是好久沒來了麼?兩個人不是鬧翻了麼?這個大少爺怎麼又肯放下面子啦?不免有些心裡發虛。

原來秀菱並沒有在家中說起,她和凌慕白相遇的事情。

不過秀萍相信,凌慕白不會對秀菱提起自己的話,一個是凌慕白髮過毒誓,還有一個就是,她自以爲了解凌慕白的爲人,絕不是那種喜歡搬弄是非的人所以秀萍鎮定着心神,裝作若無其事地招呼凌慕白進屋裡坐。

秀蓮先看見凌慕白,她對凌慕白印象不錯,因此趁凌慕白還沒走進來,先告知了秀菱一聲,又叮囑說:“凌少爺來了,你可別再給人家氣受了。連我瞧着,也怪不忍心的偏是奇怪,他還就喜歡來看你的臉色。換了是我,一輩子也不理你啦”

說得秀菱衝她扮了個鬼臉,還沒說話,凌慕白已經走了進來。

凌慕白有數不清的知心話想要對秀菱說,可是左有秀蓮,右有秀萍,讓他啥話也說不出來,只好瞅着秀菱微笑。

其實呢,秀蓮和秀萍都有說不出的好奇,很想聽聽凌慕白和秀菱兩個這麼久沒見,到底會說些什麼。

秀菱也覺出來了,偏不讓她兩個姐姐如願,因此招呼凌慕白說:“我帶你去看華子哥養的黃鱔,就是那蚯蚓,如今長得可好啦”

凌慕白也是一點就透的人,當下立起身來,便跟在秀菱身後,又和秀蓮、秀萍兩個告別。

直走到外頭,還沒到趙華的池塘,秀菱黑寶石般的大眼睛溜了凌慕白一眼:“你這人也真是的怎麼就那麼牽扯不清呢?我是存了心不想與你再往來了,免得你母親到時候又找着我囉嗦,你還跟扭骨碌糖似的,偏粘着人”

事到如今,秀菱認爲,和凌慕白還是把話說開了比較好,防止日後拉扯出更多的麻煩來凌慕白吃了一驚,緊着問:“你說什麼?我娘有找着你囉嗦過嗎?我怎麼不曉得?”

秀菱既不打算瞞着他,便嘟了嘴,把凌慕白的娘韓氏派人找了她去,訓了好些話,一五一十學給凌慕白聽。

末了說道:“我告訴你這些話,可不是在你和你母親之間挑撥離間,唆使你回去同你母親吵鬧的意思。我只不過要你明白,你同我來往,你母親是非常看不慣的,連你爹也是反對的。那麼我問你,你老是找着我,又是何苦呢?不光於你自己沒有益處,就是我,也被人看作是高攀似的;連帶我們家,還被人說閒話。因此我纔要故意避着你呢”

凌慕白聽得一呆,原來秀菱不理自己,卻是爲着這麼個緣故;又有這番深意。只是,不對 ̄他沉吟起來:秀萍分明說過,秀菱不高興搭理自己,是因爲她更喜歡和楊紹文相處;而且,兩家的大人也要爲他們兩個定親了,因此秀菱纔要避着自己凌慕白只覺得頭腦一片混亂,連耳朵眼裡,也嗡嗡作響,倒象有幾百只蒼蠅在向他撲襲而來。

伸手按了按額頭,凌慕白又把眼睛閉了一閉,努力鎮定着情緒。

把個秀菱嚇了一跳,靠近凌慕白身邊,有些焦急地問:“你怎麼啦?可是不舒服麼?想必是外頭風吹了?唉,我就說你此刻太過虛弱,倒象個林妹妹一樣。你,你還是快些回家去吧”

凌慕白趕緊搖搖頭:“不是不是,我腦子有些亂,因爲我想到了一些事情。你聽我問你 ̄‘秀菱見他說得鄭重其事,點點頭道:”你問就是。我剛纔的話都說出來了,此外也沒有什麼別的秘密。”

凌慕白直盯着秀菱說:“你前些日子不理睬我,故意慪我,據你的意思是,因爲我娘說了許多過分的話,所以傷了你,引得你如此對待我,是也不是?”

秀菱揚起一道眉毛:“我說的話很難理解麼?自然是這個意思,難道還會是別的意思?”

凌慕白情不自禁地抓住秀菱的雙肩,搖晃着她說:“你別瞞着我了難道不是因爲你厭惡同我在一處,而某人更合你的心意,你才這樣的嗎?”

秀菱被凌慕白搖得腦袋發暈,再聽了這話,不覺有幾分生氣了。她一把拂開凌慕白的手,脆聲說:“哎,你是不是病了一場,把腦子也病得糊塗了?我幾時厭惡過你啦?什麼某人更合我的心意?你在說些什麼你知道嗎?”

然後一甩手,把背對了凌慕白:“真是一派胡言”

凌慕白怔怔地說:“我倒巴不得自己是一派胡言呢那麼你告訴我真相吧。”

“真相就是我方纔告訴你的那些話。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回家去問你母親,你也可以當做我沒說”秀菱沒好氣地回答。

她沒想到,凌慕白會置疑自己的話。難道自個兒在他心目中,是個慣會說謊的人嗎?

如果真是這樣,兩個人還有什麼繼續成爲朋友的必要呢?一股怒氣涌上心頭。秀菱懶得辯白,擡腳就走,這個凌慕白,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疑神疑鬼的啦?某人?某人是指的誰?從來就沒有什麼某人好吧?

秀菱一邊疾走,一邊在心裡嘀咕

凌慕白當然不會讓秀菱就這樣走掉,她好不容易纔願意同自己說話,如果這一去,怕是再也不會理自己。

因此凌慕白快步趕到秀菱前頭,攔住她說:“好吧,我信,我信,你說什麼我都信,行了嗎?只要你別生氣”

秀菱只當作眼前沒這個人,目不斜視朝前頭走。凌慕白麪對着她,倒退着走,一邊說:“既是你說了實話,那麼,我也應該開誠佈公對不?”

似乎他也有什麼隱情,秀菱聽見這話,腳下步子略略停了一停。恰巧凌慕白因爲朝後退步,一腳踩在一塊凸起的石頭上,身子一個趔趄,差點兒摔倒。

秀菱連忙拉住他的胳膊,不由得嗔道:“走路好生走成不成?到時候摔着哪兒了,你母親不得把這筆帳算我頭上啊?”

凌慕白站穩了身形,隨即對着秀菱咧嘴一笑,眼神亮亮的:“其實,你還是對我好的,我沒說錯吧?”

秀菱白了他一眼:“你說的啥開誠佈公,快快招來,不然小心我掐你”她擺出一付兇巴巴的模樣。

凌慕白撲哧笑了出來:“秀菱兇霸霸的樣子,也好看得緊”

“哼,誰要你拍馬屁”秀菱將雙臂迭抱在胸前,一付無所謂的態度。

凌慕白不再打岔,老老實實地說:“我以爲你那些日子對我不好,是因爲你更願意同楊紹文在一處”

“楊紹文?”秀菱出乎意料地睜大了眼睛:“爲何你爲想到他?”

“你和他很聊得來不是嗎?我知道的還不只這些,我甚至曉得,楊顧兩家的長輩,要爲你和他定親哩”凌慕白鼓起勇氣說完這番話,覺得一直壓在胸口的一塊大石,略微鬆了一鬆。

秀菱越發地詫異,楊家提親這回事,應該只有不多的幾個人知曉;又因爲這件事情並未成功,所以更不會對外頭宣揚。既然如此,卻又怎麼會傳到凌慕白耳朵裡的呢?

自家的人應該不會好好兒去對凌慕白提這個話題,難道是楊家那邊泄露出來的?聽凌慕白話裡的意思,他只知道提親的事,卻並不瞭解這門親事早巳化爲泡影的真相。

那麼,自己該不該對他合盤托出呢?秀菱爲難了。因爲說起來話長,其中還牽涉到自己的身世。也會牽涉到李美雲。

凌慕白看見秀菱默然無語,還以爲自己一語道出了事實,所以秀菱難爲情了。他的心裡很難過,止不住的痛楚,一波*向他侵襲原來,秀萍說的都是真的可是,秀菱一開始還想騙自己呢。她其實不用騙自己的秀菱擡起頭,默默地看着凌慕白,她分明看到他眼中受傷的神色,和一種無法描述的黯然。

“你真想聽嗎?也許聽了之後,你會害怕和我在一起哦”秀菱無力地說。

她想告訴凌慕白一切,包括她的身世。凌慕白會象楊家一樣,因爲她是個剋星,從此後便疏遠了她,冷淡了她嗎?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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