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處女還是非處女?

秀蓮和趙華在新婚之夜終於合爲一體。

在經歷最初的疼痛、生澀之後,她漸漸覺出了一種難以言傳的歡暢。而趙華一開始,則象小船在風平浪靜的湖面緩緩行駛,直到風高浪急,再至驚濤駭浪,最後是疾風驟雨般的噴流宣泄,他終於長舒了一口氣,鳴金收兵。

趙華心滿意足地躺在秀蓮身邊,秀蓮因爲害羞,還是趕緊把小衣穿上了,這才睡下。兩人靠得這樣近,趙華伸出手臂,讓秀蓮枕着,她聽話地照做了。

秀蓮偎在趙華胸前,靜靜地聆聽着他的心跳,忽然想起了什麼,一下子又坐了起來。抽出身下的那塊白布仔細查看着。

令她出乎意料的是,上面留有兩人**之後的印跡,卻沒有代表着新娘貞潔的落紅。

怎麼可能呢?秀蓮只覺得腦子嗡的一聲,整個人呆住了。她下意識地抓緊了手中的白布,恐懼甚至使得她瞥住了呼吸。

秀蓮當然知道這方白布,讓新娘在新婚之夜墊在身下的用意。

依照楊柳洲的規矩,這方白布到了第二天便要掛出廳堂,給衆親友觀看。如果帕子染有鮮紅的處女證據,那麼,不但男家覺得光榮體面,就是衆親友也會覺得很高興的。到了三朝回門的日子,男家還要用三牲禮架擡個豬頭,送新娘一同回孃家賀喜。

要是帕子上沒有鮮紅的證據或未掛出帕子,男家無趣不說,新娘也是有口難辯。那麼回門時的豬頭也就不見了。也有因此乾脆不回門的。

少吃一個豬頭,自然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可這關乎到孃家的名聲呀所以,新娘回門有沒有豬頭就成爲大問題。

與其說男家對此事認真,倒不如說女家更重視。自閨女出嫁,孃家就惴惴不安地等待女兒回門這一天,如見女兒回門擡着豬頭而回,那纔是一塊石頭落了地。

回門的那一天,女家收到豬頭,那可比收到任何禮物都高興大多數的人家,會立即將豬頭肉分送給親友和街鄰,以示女兒的貞潔。如果女兒沒有帶着豬頭回門,那麼就極可能出大亂子。輕則吵鬧不已,重則有可能會被退婚。

秀蓮想到自己即將面對的羞辱,不由得手腳冰涼,全身也顫抖起來。

趙華因爲方纔的劇烈運動,此刻非常地想睡覺。但他還是感覺到了秀蓮的異樣,於是也坐了起來,輕聲問道:“小心凍着了,怎麼還不睡呢?”

秀蓮呆呆地轉頭看着趙華,眼睛裡滿是絕望,猶如待宰的羔羊一般。趙華被她的眼神嚇着了,一把抱緊她說:“怎麼啦?怎麼啦?”

一低頭,他自然瞧見了秀蓮手上的白布,上頭並沒有他期望中的女兒紅。趙華也愣住了,他不敢置信地盯着秀蓮:“你~”

秀蓮象被利刃刺中了一樣,她張了張嘴,發現自己竟然發不出聲音來。心裡一急,這才叫道:“華子哥,我,我沒做過見不得人的事~”說着話,她清凌凌的鳳眼中,便蓄滿了委屈的淚水。驚恐和慌亂,使得她說話的聲音也抖索起來,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

天地神明可鑑,她秀蓮的心裡,除了趙華,從未容納過別的男子;而她的身子,自然也是純潔無暇的只是,眼前的這一幕,卻讓她渾身長了一百張嘴也說不清啊趙華的心一陣刺痛,腦袋也似乎被人猛擊了一下,他有些反應不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趙華怔怔地坐了半晌,慢慢清醒過來。白布上頭沒有落紅,難道秀蓮不是處女之身?不,不會的,他很清楚秀蓮的爲人。他們從小在一個村子裡長大,秀蓮打小就是個乖巧,懂事,安靜內斂的女子。要說她會做出與人苟且之事,打死他,他也不會相信的驀地,一個身影跳到他的腦海中,他閉上眼睛仔細地辨了辨,居然是祝君好的形象。趙華不由得想起自己曾親眼目睹,祝君好向秀蓮示好。

秀蓮會和這個人有首尾嗎?如果不是祝君好,趙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秀蓮還有可能同哪個男子接觸過。她幽靜得象深谷白蘭,並不愛走門串戶,和不熟悉的女人,那是連話也不多說的更不用提和哪個男子了。

趙華覺得頭痛欲裂起來,他忍不住用力抓了抓自己的頭髮,彷彿要把它們從頭上拔下來,纔會舒服一些。

這個時候他才瞥了一眼邊上正在無聲哭泣的秀蓮,頹然嘆了一聲,趙華還是從牀架上抓過秀蓮的衣裳,幫她搭在肩頭,省得凍着了。

秀蓮感覺到一陣溫暖,她猛地回過身,抱住趙華的胳膊,帶着哭腔用極低的聲音說:“華子哥,你要相信我啊我真的真的沒有和旁人做過那不要臉的事情”

趙華艱難地嚥了一口唾沫,很懇切地說:“秀蓮,告訴我實話行嗎?不管事情到底是咋樣的,我只要聽真話哪怕你真的和人那個了,我也想知道真相”

秀蓮呆呆地看了他一眼,清凌凌的鳳眼一下子就變得黯然無光,她止住了淚,木然地小聲說:“原來在你心裡,還是以爲我不貞不潔是嗎?我告訴你吧,我顧秀蓮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爲了證實我的清白,我願以死明志”

說完這話,秀蓮猛地起身,赤着腳就下了地,撲到櫃子那兒尋剪刀。她要當了趙華的面,用剪刀扎脖子,讓他看一看,她真的是清白的趙華連忙也跟着下了地,連鞋子也來不及穿,非常及時地從秀蓮手中奪下了那把嶄新的剪刀,這也是秀蓮的陪嫁之一。

秀蓮委屈萬分地道:“你拉住我做什麼,讓我死了算了連你都不信我,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我孃家也丟不起這個人不是?”

爲了防備有人聽見,所以小兩口的一切舉動,包括說話,都是壓抑住了,儘量不發出聲響。也因此秀蓮不敢大力掙扎,被趙華緊緊抱在了懷裡。

趙華擁着秀蓮帶着寒意的身體,聞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腦子裡象演電影似的,自己和她有過的一幕幕刷刷地映過,這麼好的姑娘,怎麼會做出那樣的事情呢?而且憑他的印象,秀蓮確實沒有和哪個男子過分親近。就說祝君好吧,秀菱已經把他怎麼遇見秀蓮,怎麼獻殷勤的經過,都告訴了自己,秀蓮真是和他沒什麼瓜葛的如果連祝君好這樣的,秀蓮都不放在眼裡,那放眼村裡,不,放眼整個楊柳洲,也找不出幾個能勝過祝君好的人吧起碼人家還考上了秀才不是?

但是秀蓮第一夜即沒有見紅,卻又怎樣解釋呢?趙華覺得很苦惱,但看見秀蓮這樣傷心,甚至要尋死,他的心又充滿了憐惜。而且看秀蓮的舉止,她根本不象是在僞裝的抱着秀蓮,重新回到牀上,並幫她蓋好被子,趙華這才鑽進了被窩。兩個人一時無話,自然也都是睡不着的。趙華將兩手墊在腦袋後頭,大睜着兩眼,無意識地看着屋窮。

而秀蓮的眼淚,則象流不幹的泉眼,剛擦乾,一會兒又涌了出來。她想着:趙華若是從此後對她不好,她真不想再活下去了。即使今天不尋死,還是會有那一天的。他不見得次次都能攔住她只是家中的爹孃,還有弟妹,若知道她死了,該是多麼地傷心難過啊她本來以爲老天爺是待自己不薄的:爹孃疼愛,弟妹和睦,擁有天生的美貌,讓她的窮家一年年走向富裕;雖然曾經破相,卻又好了;嫁了自己中意,也真心待自己的男子。可是,現在爲什麼要這樣捉弄她呢?卻讓她日後如何面對華子哥啊趙華則思前想後,把自己與秀蓮的點點滴滴都拿出來回想了一遍,他斷定,秀蓮真不是那樣不知廉恥的姑娘;至於到底爲何第一夜沒有落紅,他想不明白,也不願再去想了。他只知道,如果沒有秀蓮在他身邊,他這一輩子都會過得不開心既然這樣,還死命地去鑽牛角尖,又有什麼意思呢?

趙華自我安慰道:早先聽得人說,有一種女人是石女,天生不能與男子**;難道也有一種女子,天生便沒有落紅?或許秀蓮便屬於這一種說不定呢?反正我不要再想啦趙華轉過身來,用手指極輕地幫秀蓮揩去臉頰上的淚水,低聲說:“秀蓮,不要再哭了,我信你”

他這幾個字雖然說得很輕,聽在秀蓮耳內,卻彷彿雷霆萬鈞,她不敢相信地問:“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趙華微笑着注視着秀蓮的眼睛,把自己方纔的話,又低聲重複了一遍。

秀蓮癡癡地看着他,喃喃道:“是真的麼?還是我的耳朵聽錯啦?”

“咱們倆個,可以說是從小看着長大的,我若不信你,卻相信誰來?”趙華沉靜地說。

洶涌的淚,再一次從秀蓮眼中奔騰而出,她撲進趙華懷裡,緊緊地緊緊地抱住了他,她想放聲大哭,她想縱聲大笑,可是,這兩樣她此刻都不能做,她只能把頭埋在趙華的懷裡,傾聽着他的心跳,良久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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