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兩封邀請信

陸舟發誓。

他來美國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麼奇葩的請求。

愣愣地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裡卡多,陸舟下意識問道。

“聯邦監獄的牢飯有那麼好吃嗎?”

“不好吃……”裡卡多下意識地搖頭,但緊接着又迅速改了口,喜出望外地點頭道,“不不不,好吃好吃,請務必把我送進監獄!”

陸舟:???

傑里科:???

握草,這人瘋了嗎?

傑里科緊張地看着裡卡多,已經拿出了手機,準備報警。

身爲美國本地人,他顯然比陸舟更清楚精神病患者的危險性,也更清楚該如何應對這種情況。

不過,陸舟對他打了個手勢,示意他不用這麼做。

“雖然我很想幫你……”看着裡卡多,陸舟停頓了片刻,有些無奈地說道,“但你應該清楚,已經撤訴的民事訴訟,在沒有對案件進行補充的情況下,原則上法院是不會對同一個案件重複受理的。”

聽完了陸舟的解釋之後,裡卡多的臉色一片蒼白,後退了兩步,一屁股坐在了街上。

校門口保安的手從警棍上挪開了,路過的行人看向他的視線,卻是更加的困惑與好奇了。而裡卡多自己,則是臉色蒼白地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陸舟看着他,在心裡嘆了口氣。

其實結合事情的前因後果,再想起薩羅特教授那解氣的表情,他大概已經猜出來裡卡多在惶恐着什麼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被誤會成雙面間諜的下場,往往比通常意義上的商業間諜下場更慘。無論是憤怒的埃克森美孚還是職業履歷上的污點,都足以讓他和自己的專業說再見了。

不過,即便他的遭遇值得同情,陸舟也不會爲此感到抱歉。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如果他當初沒有帶着數據投奔埃克森美孚的懷抱,一切又何止於此呢?

若是正常離職的話,看在老東家的情面上,陸舟說不準還會從自己認識的學者、研究機構裡面,爲他介紹幾個更好的去處。

但是很遺憾,世界上沒有那麼多如果。

就像沒有人會賠償埃克森美孚和斯坦利教授的損失一樣,總得有人來承擔後果……

……

拋下身後的汽車尾氣揚長而去,帶着哥倫比亞大學榮譽教授的頭銜,與普林斯頓闊別已久的陸舟,終於重新回到了這座寧靜的小鎮。

當傑里科開着他的福特探險者在院子前停下,陸舟剛剛將行李箱從後備箱中拖出來,便受到了熱烈的歡迎。

“教授,您終於回來了。”其中表現最浮誇的無疑是哈迪,看着歸來的陸教授,這位熱情的巴西小夥興高采烈地說道,“我們原本還在打賭,您會不會乾脆就這麼留在那裡……我就知道,您一定不會丟下我們不管。”

陸舟笑了笑,心中不由一暖。

然而就在他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秦嶽面無表情地拍了下哈迪的肩膀,只吐出了兩個字。

“還錢。”

“哦,該死……你就不能等一會兒嗎?”哈迪嘟囔了一句,願賭服輸地將一張富蘭克林拍在了秦嶽的手上。

看着倆個人,憋着小嘴的薇拉,最終還是沒有忍住,噗嗤地小聲笑了出來

就連一臉高冷的魏文,也是忍俊不禁地露出了莞爾的表情。

唯獨陸舟的臉上,卻是漸漸失去了笑容。

除了一句MMP之外,他什麼也不想說……

讓傑里科幫自己將車停進車庫,陸舟託着行李箱走進了自己那溫馨的小屋。

然而剛一進去,他便被那滿屋的灰塵,刺的打了個噴嚏。

屋子裡已經兩個月沒住過人,甚至沒有通過風。

顯然,在徹底打掃一番之前,這裡根本沒辦法住人。

至於廚房,自然也是沒法用的。

此前就考慮到家裡可能會是這種狀況,陸舟原本是打算去常青藤俱樂部解決午餐的。

不過趕巧的是,他的五個學生們都在這裡,除了哈迪之外只有他一個人拿到了常青藤俱樂部的會員資格。

正好今天的天氣不是很熱,哈迪便提出了在草坪上烤肉的提議,並且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同意。

於是,一夥人很快行動了起來,從跟着陸舟從車庫裡拖出了烤肉用的爐子和摺疊桌,熱鬧地在草坪上開起了烤肉派對。

坐在草地上吃着據說正宗的巴西烤肉,喝着冰涼的啤酒,陸舟心中不禁感慨。

這裡的派對雖然沒有曼哈頓島上的那般奢華,但卻帶給了他完全不一樣的放鬆。

果然,他還是更喜歡和自己的學生們待在一起。

這時候,薇拉端着餐盤向他這邊走了過來。

在他的旁邊坐下之後,小姑娘與他閒聊了幾句,便接着向他彙報了這段時間的工作。

包括這兩個月來的數論課教學工作,包括學科測驗的成績情況,包括角谷猜想的課題研究進展……

聽完了薇拉的彙報之後,陸舟讚許地點了點頭。

“幹得不錯,”向她投去了一個鼓勵的眼神,他笑了笑,繼續說道,“還記得之前我說過什麼嗎?我說過,你會適應這份工作的。”

薇拉的臉微微紅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挪開了視線,加快了語速繼續說道,“另外,在您不在的時候,有兩封信寄到了您的辦公室。我替您從收發室取回之後,放在了您桌子右手邊的抽屜裡。”

陸舟笑着點了點頭:“我知道了,等明天我會過去看的。”

剛從哥倫比亞大學回來,他不僅需要一天的時間去收拾自己的行李,更需要這些時間去調整自己的狀態。

今天一整天,他都沒有去高等研究院那邊的計劃。

不過一旦到了明天,一切都會迴歸到正軌上……

……

在悠閒中度過了一整天。

翌日清晨,陸舟將一份此前在哥倫比亞大學時便寫好的訪問交流的報告,送去了普林斯頓大學的拿騷堂,緊接着便前往了高等研究院。

久違地回到了辦公室中,在辦公椅上坐下的陸舟,從右手邊的抽屜裡取出了那兩封信。

一封是國際數學家聯盟(IMU)寄來的,是關於明年8月1日在巴西里約熱內盧舉行的國際數學家大會的邀請函。

沒有任何意外,他被IMU邀請在國際數學家大會上做六十分鐘報告。

一般來說,報告會分爲四十五分鐘和六十分鐘兩種。不出意外的話,他可能是本屆國際數學家大會上,唯一被邀請做六十分鐘報告的華國籍學者。

至於另一封信,讓陸舟的臉上浮現了意外的表情。

這封信是漂洋過海從德國寄來的。

【尊敬的陸舟先生,非常抱歉在百忙之中打攪您的研究。關於您近期刊登在《JACS》上的《電化學界面結構的理論模型》一文,我們做了詳細的研究和分析,然而依舊有很多地方存在疑問……】

【……如果時間上允許的話,我們誠摯地希望您能夠來一趟歐洲。我們會爲您安排一場報告會,屆時會有來自世界各地的學者,共同見證這一偉大的時刻。】

【——馬克斯·普朗克學會凝聚態物理研究所】

將信從頭讀到了尾,陸舟的表情不禁有些奇怪。

這封信本身倒是沒什麼毛病。

只是他搞不懂的是……

爲什麼邀請方是凝聚態物理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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